秦苕昉虽然答应不再理睬黄龅牙师徒的事情,可是黄龅牙的话让她心里充满疑虑,为了弄清楚事情的来由,她决定去找黄龅牙。第二天,秦苕昉等棠继仁起来穿好衣服去青虎帮总部去了,她才收拾装束好了带了丫头月环出门,女儿雪玉跟着赶脚,秦苕昉让奶妈带了去前面院子里玩,可是雪玉不肯,非要跟着她娘出门,哭哭闹闹,搞得整个院子里都是她的声音。
继青阁今天星期天没有去上学,还在床上懒觉,这时候被他妹妹哭闹声吵醒来,他揉一揉睡眼松松的眼睛,穿着蓝色绸纺睡衣走到门前,看见妹妹穿着粉色泡泡裙被奶妈抱着哭成大花脸,他做哥哥的心就来了,喊:“雪玉,到哥哥房间里来玩,哥哥给你捉蛐蛐玩。”
那雪玉除了她娘最亲近的就是她哥哥继青阁,所以继青阁一唤她她马上停止了哭泣,双眼含着泪水委屈的看着她哥哥,继青阁道:“来啊。”说着手中已经变出了一个小玩具狗狗熊,那雪玉见了狗狗熊还带着泪水的脸就绽开了笑颜,奶妈抱着雪玉到继青阁房里去玩了。
秦苕昉对奶妈嘱咐说:“奶妈,你看好雪玉,我出去一趟就回来。”
奶妈答应了,秦苕昉才带着月环出了内院,又叫丫环月环去喊司机开车过来,两人乘着车直接去朱记典当行。
再说典当行封了黄龅牙昨晚上没有地方住,就蜷缩着在典当行的后面杂房里睡了一夜,这时天亮了朦朦胧胧醒来听见外面汽车鸣笛的声音,他心中一惊马上从地上杂材上一跃而起,飞奔出来一眼看见下车的秦苕昉,黄龅牙像见到了救命稻草,噗的一声跪下,嘴里喊:“帮主夫人救命。”
秦苕昉心中对黄龅牙师徒满是同情,她让黄龅牙先起来再慢慢复述事情经过。
黄龅牙把昨天的事情复述一遍。
秦苕昉想,张平这个人虽然霸道狠决,可是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抓人,一定是另外有隐情,于是屏退司机和月环,叫他们在外等着,自己和黄龅牙进到杂房里仔细问。
杂房有些窄小,光线昏暗,里面堆着旧物材料,黄龅牙从杂材里找出一把板凳擦干净了让秦苕昉坐下,他自己站在一边求助地看着秦苕昉。
秦苕昉坐了,直接说:“你如果想叫我救你师父,你得把事情的真实情况告诉我,不然我无法救他。还有一点你昨天说你们师徒救过我是怎么回事。”
黄龅牙和秦苕昉虽然只是这短暂的接触,但是觉得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心里有了这样的信任就不管说得的说不得的都倒出来说:“夫人,几年前你病倒在滩海大桥下,我和我师父刚好过江路过桥下看见昏迷不醒的你,当时情况是非常危急,我师父……”黄龅牙说到这里看秦苕昉一眼,低声说:“我师父看你奄奄一息,就脱下上衣包裹着抱住你给你取暖,还逼着我也脱了上衣给你,我们对着江面刺骨的寒风冻得直打啰嗦,可是我师父一点都没有犹豫一心要救你……后来他守在桥下,然后叫我跑步去青虎帮向棠帮主求救,然后棠帮主开车来到了江边……”
秦苕昉听黄龅牙说了这一大段,好像听了别人故事一样恍然:“哦,原来是这样,——如果没有你们,我的命也算是了了。只是我不知道你们师徒俩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们现在遇到困难向我求救我是不该袖手旁观的,可是你一定要说出事因我才好救你师父。”
黄龅牙听秦苕昉这样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说:“他们是为了夺一块金银双珏的玉佩。”
——金银双珏!就像一个小型炸雷一般炸在秦苕昉心坎上,震得秦苕昉心里咚咚直跳,她说:“什么,金银双珏玉佩?你师父身上?”
黄龅牙忙说:“不是,是我师父知道这件金银双珏玉佩事情。”
秦苕昉惊讶道:“你师父怎么知道金银双珏?”
黄龅牙吞吞吐吐,半天才说:“我师父,他……他们说他……”
“说他怎么了?”秦苕昉知道事情不是她想像的那么简单。
“他们怀疑他是当年的小太监高巍。”
“什么?你师父是高巍?”秦苕昉这时震动更大,情不自禁站起来看着黄龅牙,觉得事情太出意外了。她对高巍事件很清楚,当年小太监高巍为了取得巨利,一密卖给了青虎帮黑豹帮金龙帮三大帮,截取了巨额财富后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三大帮派为了争夺这一块金银双珏是江湖大乱了好多年,他们也一直追截着高巍,没想到高巍居然化名朱启盛躲到了青虎帮和黑豹帮眼皮子底下来了,这青虎帮如今得知这真相如何能轻易饶他。
黄龅牙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嗫嚅说:“我……我不知道我师父是不是就是高巍,只是他们一直这样怀疑。”
秦苕昉想如果朱启盛真的是高巍,那她还真难救他,她脸色不由凝重起来。黄龅牙见秦苕昉面露难色,心里怕她就要推脱走人,着急道:“帮主夫人,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师父。”
秦苕昉心中也不愿意拒绝黄龅牙去救朱启盛,可是这其中牵扯太复杂了,她轻轻叹一口气,道:“我尽量试一试吧。”说着出了杂房门,月环和司机见她出了杂房迎上来,问:“夫人,你没事吧。”
秦苕昉轻声说:“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黄龅牙眼巴巴看着秦苕昉上了汽车就要走了,心里着急了跑到汽车边对着窗户玻璃喊:“夫人,一定要救救我师父啊……”汽车长笛一声,远去了。
秦苕昉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叫司机开车去了青虎帮总部去找棠继仁。
棠继仁没想到秦苕昉会到总不来,而且是为了朱启盛。
棠继仁太了解秦苕昉,心地善良,是谁她都想救一把,就说:“如果他朱启盛真是高巍,就算我们青虎帮不抓他黑豹帮得到消息他也逃不了,他现在关在青虎帮监狱里反而安全些。”
秦苕昉听了棠继仁的话,觉得他说的没错,她还是担心问:“你们最终会把他怎样?”
棠继仁说:“张平抓他自然是想得到金银双珏,如果不能得到金银双珏,朱启盛的日子只怕有些难过了。”
秦苕昉说:“金银双珏在我手里,你不是不知道。”
棠继仁笑:“我总不能告诉他们金银双珏在你手上,把你往风浪尖口送吧。”
“那怎么办?”秦苕昉想这件事情还真难办。棠继仁说:“苕昉,你别担心,没有我的指令,他们不会杀高巍,只是让他受一些皮肉之苦罢了。”
正说着,张平从外门进来,见到秦苕昉似乎有些意外,微微一低头说:“夫人。”
棠继仁知道他有情况报告,就说:“你说吧,什么事情?”
张平似有戒备之意,看秦苕昉一眼,犹豫着没有说话。
棠继仁有些不高兴了,他很讨厌张平一直敌视秦苕昉,何况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在地位上还高于张平。
他抽出一支雪茄咬在嘴里:“说吧,什么事情,不要吞吞吐吐像个女人。”说完拿出打火机点燃。
张平无法只得说:“朱启盛招了,他就是高巍。”原来高巍受不得张平对他的重刑,想自己反正是一死,不如死得痛快,就承认了自己高巍的身份。
“哦。”棠继仁被这个情况震住了,虽然早知道朱启盛可能就是高巍,这样肯定了还是让人心惊,他问:“还有什么?”
张平摇头说:“他除了承认自己是高巍,没有再说出更有价值的情况。”
棠继仁点点头,让张平先下去。秦苕昉等张平走远了问棠继仁怎样处置朱启盛。
棠继仁面对妻子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他心里是想重重处置朱启盛,青虎帮的权威是任何人不能亵渎的,当年三大帮被他一个小小的太监戏耍在手,那种耻辱是一定要洗清的。
“继仁,我知道你们一定要杀了他。可是你要记得他曾经救过我一命,这可以免他一命吧。”
棠继仁狐疑转过头来看着秦苕昉:“你是不是去找过黄龅牙了。”
秦苕昉说:“是的,而且我想你们饶了朱启盛他们师徒。”
棠继仁没有马上应允自己的妻子,他知道如果自己答应秦苕昉放了朱启盛,张平一定心中不满,而且自己老被老婆的旨意左右说出去也会让江湖人笑话自己,他背对着秦苕昉看着窗外吸着雪茄,那雪茄烟雾被外面的风一吹全进到屋子里,秦苕昉也吸进了一二口烟雾气,咳嗽不已。棠继仁慌的扔了手上雪茄,歉意道:“苕昉,呛到你了,对不起。”他看秦苕昉早晨出来只穿了一件绸缎旗袍,外面简单的套了一件羊绒毛衣,虽然是春末,天气还有些冷,棠继仁心疼道:“看你,穿得这样少就出来了,小心要感冒了。”
秦苕昉因为剧烈咳嗽眼里呛出泪水来,可是她心里惦记着朱启盛的事情,问:“你们是不是一定会杀朱启盛?”
棠继仁无奈,只得说:“再说吧。”握着她的手有些发凉,道:“我叫他们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