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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此情深处

天下的九州大陆一分为三,北越国地势居中,国富民强,国力最为强大。其次为南黎,但南黎虚有其名,实际国库已是正在慢慢亏损。西边则是西凉国,国土最为辽大,可西凉人不太懂如何治理天下,但也好歹胜在军力。

如今,初夏已至,北越的太子携文璇公主来南黎,也因此宣帝把皇家赛试推迟了几日。

清晨,林易来她院子里陪她一起用早膳,边为她布菜边说道:“你啊,好好吃饭,好好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凤韶刚要顶嘴,林易看向青桑和棠木,肃声道:“你们俩也是,她自己不懂事,你们不会好生照顾着?”棠木倒不在意,她和易念都是负责保护凤韶安全的,也听了易念说过不少林易的事,了解到他平常温雅许多,只是一碰上凤韶的事便会严肃。可青桑不知,她看得出来林易对凤韶的事很在意,况且她看到的只是林易严肃的一面,青桑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是奴婢的错…”

凤韶看到青桑一副被吓的懦懦缩缩的样子,便对林易道:“哎呀,你干嘛吓唬她俩。再说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林易短叹一口气,对凤韶实在是没法子,他道:“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

“姐!”忽然院子里响起丰弟的叫声,随即丰弟走了进来。凤韶看他精神抖擞,便也放心了几分,她开口道:“青桑,再去备一副碗筷。”

青桑福了福身,刚要转身去准备,丰弟拦道:“哎,不用,我吃过了,就是来找姐姐的。”

凤韶示意他坐下来,丰弟坐到她和林易的中间,笑着对凤韶说道:“姐,今天下午他们准备了一个赛前比试,你陪我一起去吧。”

“你也不小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以后有什么事呢不要总是憋着不和家人讲,娘她很担心你的。”丰弟听懂了凤韶话里的意思,知道她是在暗示他那件事情,他将头稍稍的低了下去,不再说话。

凤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我一会陪你一起去。以后也是,就算你不想和娘他们说,那就来找我。”丰弟一下抬起头露出笑容,他拉着凤韶的胳膊,笑着说道:“姐最好了。”

忽然易念快步走进,见屋内人多,便没有说话。林易看到易念欲言又止便知她有事要禀报,他对丰弟说道:“下午就赛前比试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和我切磋切磋的?”

凤韶会意,开口附和道:“易哥哥武功高强,可是很少与人切磋,你快去吧。”

丰弟起身和林易一同走出去,笑嘻嘻的说道:“谢谢易大哥!”

凤韶看他们二人走出去后,对青桑道:“收拾了吧。”语罢,她和易念走近内屋。

易念四周查看后,低声道:“尊主,易冥查到了一些东西。”说着,她从衣襟里拿出一张信封。

凤韶接过后打开,当她看完上面写的字之后,表情也随之变得凝重。信纸上面写萧家和慕家已暗中联合,但不确定慕安有没有参与。

凤韶眼神愈发深狠,良久,她才开口道:“让易冥主要查这件事,所有的我都要知道。”

易念点点头,回道:“还有一件事,玄庸长老回来了,现在在华悦楼。”

凤韶眸光一亮,她道:“备马车去华悦楼。”

到了华悦楼,凤韶着急的直接推门而进,竟见许多贵族子弟在雅室里,她愣了一愣,欲要转身离开,玄庸长老却叫住了她:“韶儿,我快说完了,你来坐吧。”

众人皆是一愣,传闻玄庸长老不近人情,没人能和他说上一句话,今日他们这些人是好不容易才留住玄庸长老在这里请教几句,没想到问的问题玄庸一概不予回复,只是在说一些禅宗理学,恒王早就不耐烦了,可又不敢冒然打断或是起身离开。可没人想得到,玄庸不仅和凤韶认识,竟还对她如此客气和蔼。

凤韶是进退两难,在众人面前又不好直接离开,不得不坐到玄庸的旁边。她仔细一看才看到,恒王和慕安都在场。

恒王思量了片刻,还是不甘心的问道:“玄庸先生,我还是想请教您…”

玄庸打断道:“恒王殿下,有些事,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说,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恒王似是愣了一愣,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像是得到了启发一般,刚要道谢,就听玄庸开口道:“你觉得呢?”

凤韶眨了眨眼,抬头看向玄庸长老,发现玄庸正在问她,她环视众人,众人也将目光投向她,凤韶抿了抿嘴而后淡声道:“即便乾坤已定,也可扭转乾坤。”一语即出,更是惹来了众人惊讶的目光,连恒王也颇有意味的看向她。

玄庸倒是满意的笑了笑,清声道:“送客。”

待所有人离开后,凤韶还在发呆,因为刚才在慕安离开的时候,他们对视了一眼,只是那一眼,凤韶就又迷失了,好像一碰上关于他,她就会失去理智。

她缓缓回过神来,尊敬的问道:“玄庸长老不是最不喜和那些人打交道吗,怎么有心和他们说话?”

玄庸微微一笑,道:“因为尊主。”

凤韶不懂玄庸话中其意,疑惑地看向玄庸长老,只听他继续道:“尊主看起来最近忧心忡忡啊。”

凤韶被玄庸这么一提醒,便想起正事,她说道:“是,正是因为迷茫,才想请玄庸长老为我指点迷津。”

玄庸将他刚斟好的茶递至凤韶的面前,清声道:“尊主自己已经拨开迷雾了。即便乾坤已定,也可扭转乾坤。”

凤韶似懂非懂,玄庸饮了一口茶水,悠然开口道:“尊主何必苦恼,遵循内心便可。”

凤韶明白,五年前她竞争白楼楼主的时候,无助的不知该如何坚持时,那时才得知玄庸的能耐。传闻他可知人过去观人未来,玄庸曾帮南黎和明济预测过几次天灾,也因此名扬天下。

对啊,就像玄庸五年前告诉她的那句话一样,就算是她知道了未来不会如愿,那她现在也不会放弃,何不如遵循内心。

凤韶微微一笑,拿起茶杯道:“我明白了,多谢玄庸长老。”

午后。

凤韶和林易一同陪丰弟一起去清然阁,此番赛前比试主要由王家安排。

凤韶下了马车后,刚要走进去竟见尹霖站在门口,他一见到他们便迎来上来,道:“你们总算来了,你大哥带鸢儿一同进宫去看望俪妃了,他不放心你们,让我跟着你们。”

凤韶眼神微变,目含感激的看向尹霖,她知道这些年若非尹家保护姑母,姑母也不会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尹霖对上凤韶的眼神,有些微微一愣,他从未见过露出这种复杂眼神的凤韶,当他眨了眨眼再看去时,她已恢复往常的冷漠朝里走去,尹霖轻轻摇头一笑,跟随着走进去。

凤韶走进清然阁里,原本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却在不远处看到了萧氏兄妹和慕安,如此看来,慕安跟萧真走的那么近,易冥的情报倒更真了几分。她不动声色的要往赛场上走,可不得不路过他们。

萧颜看到凤韶勾起一笑,站在她前面的可是北越的太子和公主,凤韶一个在外长大的野小姐怎么可能认出来,文璇公主的刻薄她刚才就领教过了,她倒想看看凤韶如何被刁难。

凤韶看到太子和恒王都在,不由蹙眉,但也是一闪而过的不喜便恢复常态走上前。凤韶恭敬的行了礼,开口道:“臣女参见太子殿下、恒王殿下。”

文璇公主冷眼看向凤韶,刚要开口,只听凤韶又行了礼道:“参见太子殿下、文璇公主。”不只萧颜一愣,其他的人也是有些惊讶,文璇公主今日一直跟在这些人身后,都始终没被认出来,他们也好奇凤韶是如何看出那两个人就是北越的太子和公主。她在刚当上白楼楼主的时候就要了解三国皇室的一切,北越国库丰厚,衣料的高贵就是南黎比不上的。

凤韶一直保持着行礼,倒是恒王竟上前作势要扶起她,她不着痕迹的缩回手,说道:“谢殿下。”

她总是忍不住的想看慕安,恰巧对上他的眼神,她收回目光,说道:“殿下,若无其他事,臣女先告退。”恒王点点头,放她离开。

风韶带着丰弟跟随尹霖和林易进了园内,她刚坐下在安排的席位,丰弟俯身低声道:“姐,我去场上准备了啊。”

凤韶微挑秀眉,问道:“你怎么也去?”

“哎呀,放心吧姐,我最近可没白练武功。”说罢,丰弟起身要走,凤韶作势要抓住他,尹霖开口道:“我陪他一起去,你且放心吧。”凤韶看着丰弟跃跃欲试的样子,便点点头同意了。

恒王和两个太子入座后,赛前比试便开始了。第一个上场的竟是慕安,林易低声道:“他的模样倒是一点没变。”

凤韶看着慕安有些出神,说道:“可一切都物是人非了。”林易转头看向凤韶,欲言又止。

慕安站在赛台的一边等待,却见文璇公主走上赛台,在场的人都是愣了一愣,只听文璇公主高声道:“本公主要和你比试。”说着,文璇公主从袖中拿出卷着的长鞭,露出她一贯傲娇的笑容。

慕安微微低头道:“臣慕安不敢与公主交手。”话音刚落,文璇公主的鞭子已甩向慕安。慕安反应极快的躲闪,紧接着文璇公主迅速的出招,慕安碍于文璇公主的身份不敢还手,只得不停的躲闪。

但出人意料的是文璇公主的身手很好,看似对鞭子已掌握熟练。她太过难缠,慕安一个不留神正巧碰上文璇公主的长鞭甩了过来,他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原以为下一刻背上会有火辣辣的痛感,可是等了半响也毫无感觉,他只觉周围忽然就静了下来,慕安连忙转身去看,只见凤韶正对着他。凤韶立即转过身,她背后的外裳有一道长长的破口,隐约的还能看到血在慢慢往外渗。

文璇公主并没有就此打算停下,而是继续甩出长鞭,凤韶一把抓住迎面而来的鞭子,她忍着手掌心火辣辣的痛感,将鞭子紧紧攥在手中。她稍稍松了力,文璇公主一时没握住踉跄了几步,凤韶这时忽然使力,一把将文璇手中的长鞭拽了过来。

这一连串的变化让旁人都愣了一愣,那天王家喜宴后就有传慕安和唐家小姐有私情,如今她为了护他不顾犯了文璇公主,更是让人信了几分。

凤韶看向文璇公主,清声道:“公主承让了。”

文璇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反倒是仔细的打量着凤韶,见她面容清秀,气质不凡,更可气的是慕安竟将她护在身后。文璇刚要发作,观赛席上的北越太子叫道:“文璇!”

文璇知道太子这是在提醒她,这次来南黎国,太子几次三番告诉她要收敛一下,不要惹出麻烦。文璇狠狠的瞪了一眼凤韶,转身离场。

而后,凤韶被王小姐带到一处休息的凉亭里上药,她看着凤韶手心上的伤触目惊心,惊呼道:“你倒真是有勇气,要换了旁人受了这样的伤早就号啕大哭了。”

凤韶被她逗的一笑,刚要说话,见王小姐忽然起身,凤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慕安快步走来。王小姐暧昧的看着两人,会意的说道:“既然有人帮你上药,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王小姐微微一笑起身离开,慕安对她点头致意。易念看了看慕安,只好又到不远处守着。

王小姐离开后,慕安坐下在凤韶的旁边,边为她处理伤口,边问道:“为什么?”

凤韶看着他动作轻柔,不由莞尔一笑,她轻声道:“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

慕安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他缓缓抬头对上她的双眸,片刻后,他微微皱眉道:“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

凤韶一怔,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言语,凤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慕安,以唐锦韶的身份,还是以已经死了的凤韶的身份呢。可如果是唐锦韶,唐家和慕家关系疏离,她和他按理来说不会有交集。

凤韶失神之际,恰好易念匆匆走过来,她看了一眼正在上药的慕安,随后垂头禀道:“小姐,小公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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