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航趁着爷爷奶奶正拉着其他长辈们聊家常的空档，偷偷从包厢里溜出来，坐电梯去29层。
就算好奇心能把全世界的橘猫都害得再也不会胖到能压倒炕的程度，他也要上去看看，哪怕是凑凑热闹也行。他没啥别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那个能让她把全世界男人都归为“不能相信的人”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见一面就行，如果长得实在是欠打，他不介意松松筋骨。
妈的智障，自己渣就算了，还连带着把其他男人都拖下水。
不过，长这么大还没参加过同学聚会呢，虽然每次都有收到邀请，但是实在是对这种聚会提不起任何兴趣。如果要有人约他去酒吧里嗨个通宵，他可能立刻就开车过去了。
刚出电梯，他就看到自助区外面还站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奇怪啊，想壁咚也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吧？
“公众场合壁咚也不怕被人看见？”
刘祀放开陈澈，下意识扭头看过去，正巧对上那个正靠墙站着的男生的视线。
女生翻着白眼扒拉几下头发，重新低头看手机。表面上依旧镇定得出奇，内心早就开始高速飞过一堆一堆的弹幕。
【我靠我靠我靠金主怎么在这！】
【哦有可能是因为这个酒店就是人家当成家常菜馆的地方，偶尔来吃个饭也正常好吧】
【但是为啥是今天来啊我靠！】
【这会儿要怎么办啊！跑还是不跑啊！】
【要是因为太紧张结果在地毯上跑摔了可咋整！】
......
“你谁啊？自助区今天晚上被包场了，里面现在在开同学聚会，我记得你应该不是我们班的人吧？”刘祀把手插回裤兜。“还是单纯来吃东西的？”
顾哲航直接走上前，在男生面前站定。
本身顾哲航就高刘祀不少，再加上今天来参加家庭聚餐，顾哲航一身正装，只不过大衣外套被他扔在座位上没拿上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气场的强弱一下就对比出来了。
“不是我故意贬你，陈澈你当年眼光就这水平？是你们班都这种歪瓜裂枣还是你当年真的有这么瞎？”
被点名的人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个。
顾哲航说的什么玩意……她瞎管他啥事？
“这位同学，大庭广众之下把女生按在墙上，不知道的过路人估计还以为你是猥琐大叔想把人家妹子按在墙上做点什么。就算长得像那种恶心透顶的人，也别真的破罐子破摔把自己打扮成猥琐逼然后对人家女生动手动脚啊，都不觉得自己恶心又无耻？”
顾哲航双手插兜，语气满满的不屑，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说谁呢你？”刘祀瞬间被激怒。“嘴给我放干净点。”
“老子说的就是你，当初怎么对你女朋友的？渣成那副德行还跑回来找她？还把人家按墙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你天灵盖里装了脑子么？”
“我当初已经道歉了，我们两个说什么怎么说关你什么事？你跟陈澈什么关系？”
“道歉有用的话这世界还要警察干嘛？你杀人放火道个歉不就完事了？找女的劈腿还有理了？你这么有能耐怎么会让那女的拍视频还发给你女朋友？怎么还会让那女的发语音给你女朋友？你那么有能耐还道什么歉？知道哪种道歉方式最有用么？把你当初射的都掏出来，两手捧着那滩精和你自己割下来的第三条腿跪在你前女友面前忏悔，敢么你？”
恼羞成怒的刘祀突然扬起拳头。
顾哲航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微微勾起嘴角：“敢动老子一根汗毛我都能让你倾家荡产。”
陈澈慢慢蹲下，抱住脑袋。
都别说了吧……天呐这要她怎么办才好……
“就因为你一个人就让地球上所有男的全背锅，你一个人废物就等于男人都废物是吧？”顾哲航越来越生气。“什么狗东西也能代表全部男人了？就你也配叫男人？”
小苏见大橙子半天没回来，出于担心，还是拿着东西跑出自助区。刚出来就看见外面这副快要被暴风雨席卷的场景，顺带着看见蹲在地上的大橙子，急匆匆地跑上前：“你们在干嘛？在这种地方动手也不嫌丢人？”
寂静。
两个男生同时松手，顾哲航整理好正装外套。
“橙子我们走吧，我吃饱了。”小苏把大橙子从地上扶起来，小声开口。“走吧走吧。”
“就这么走了？”刘祀急急忙忙喊住两个女生。“不吃饭了吗？”
陈澈顿在原地，突然回头，淡淡地看着他。顾哲航站在一边，抱臂静观其变。
“本来想抽你一耳光的，想了想还是算了。油光满面，我怕脏。”陈澈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走了，以后别见。”
转身就走。
顾哲航冷哼一声，也收回想狠狠捶刘祀一顿的想法，跟上前面的人。
“喂，你就这么走了？”顾哲航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冲进去。“真不打算踹他一脚？那多解气。”
小苏像是才发现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一样，茫然地看着他：“你谁？”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小苏下意识扫了一眼这人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明白了眼前这个男生的身份。忍住正在心里翻腾的踹他一脚的想法，翻了个白眼。
“我又惹你了？”顾哲航很是不满。“你翻白眼是什么意思？”
“没啊，单纯看你不爽而已。”小苏重新挽住大橙子的手臂。“翻白眼也不行了？”
顾哲航心里奔腾过千万头草泥马。
这俩女的都有点毛病吧？一个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一个才见面没五分钟就说看他不爽？什么玩意？也难怪是朋友。
到达17层，顾哲航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剩下另外两个人依旧站在里面往下。
“小子跑去哪儿了？刚刚还在找你呢。”老太太一眼就看见走进包厢的男生。“好好吃着饭呢，人突然不见了。”
“楼上有几个朋友在聚会，我去看了一下。”顾哲航乖乖坐在奶奶身边。“随便聊了几句。”
“朋友的聚会啊？怎么没多呆一会儿？之前你不是都不怎么去这种聚会的吗？”老太太揉了一下男生的脑袋。“你应该跟家里人说说的。”
“整天就是在外面鬼混，不鬼混的时候就窝在家里捣鼓那些颜料，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老先生在一旁冷哼一声。“就不知道做点正事。”
顾哲航瞬间沉默。
“吃饭的时候就别贬低孩子了吧？现在孩子不是已经在工作了吗？现在画画的孩子也不少，这个职业也确实赚钱，孩子喜欢就行了。”老太太出来打圆场。“大家都坐下继续吃饭吧啊，吃饭吃饭。”
老先生依旧冷着脸。
顾哲航默默起身，拿起外套，直接往外走。
“你去哪儿？”老太太急忙拉住他的手腕。“这是要走了？”
“估计这家店的东西不对我胃口，吃完了之后肚子不舒服，现在回去休息一下。一会儿你们两个就让叔叔婶婶送回去好不好？”顾哲航俯身看着奶奶。“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不舒服？回去早点睡，不要再忙着画画了，知道吗？”老太太忧心忡忡地拍着小孙子的手背。“可不能熬夜了，刚刚都没吃多少东西，回去再做点吃的好不好？”
“没喝酒吧？开车注意安全。”老先生补充了一句。“慢点开。”
“知道了，没喝酒，会注意安全的。”顾哲航点头。“我先走了啊。”
跟现场的长辈们道别之后，顾哲航大步走出包厢，顺手轻轻关上门。
外面很冷。
男生把车钥匙交给服务生，站在酒店大门口等着。黑色的车开到他面前，服务生恭恭敬敬地下车，目送顾哲航自顾自坐进驾驶座。
“祝您一路顺风。”
这句话被夹在了关上的车窗中。
大橙子把小苏送到跟她男朋友约定好的地方，把小苏交给那位男生。
“喂，路上不要磨磨唧唧啊，直接回家，不要再去其他地方了。”大橙子阴险地笑。“小苏同志到家之后请给我发消息，要求必须是本人发。”
“知道了知道了，但是你怎么回去？”小苏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天都黑了。”
“我就打车呗，这还不好解决啊？”
“晚上一个人打车要注意安全，更何况你还是个女生。”男生担心地看着大橙子。“小心点啊。”
“那你到时候用那个APP给我分享你的实时定位，我担心你在路上不安全。”小苏拿出手机。“听见了没有？”
“好，那你们先回去吧。”
顾哲航等红灯的时候，看见前面路边站着三个人。
好像有点眼熟。
怎么今晚净碰到些眼熟的人？
绿灯亮起，油门踩下，车子直线往前走。路过站在路灯下的三个人的时候，顾哲航往右边瞥了一眼。
哎等等？
刹车。
大橙子刚把另外两个人送上出租车，下意识抬头准备拦另一辆出租车回家，突然注意到刚刚路过她面前的那辆车正在往回倒。
等等……啊？！没看走眼的话应该是Bentayga的……Mulliner？上次豪车测评里那个？我的娘哎！妈耶！
真想拿手机出来发个微博说自己近距离看到了六七百万的suv……
陈澈眼睁睁看着那辆酷炫的黑色宾利停在自己面前，副驾驶座的车窗缓缓下降。看清楚驾驶座上的人之后，内心再次飞过一堆一堆的弹幕。
【早tm该知道有可能是这人的车……】
【毕竟对他来说也不是多贵的车对吧……】
【可是还是遭受了自尊心的暴击啊……】
【好难过噢……】
【不行了我要死了……】
......
“你杵这儿干嘛？”顾哲航皱眉。“这个点了还要交警执勤？”
“等车。”
“你准备拦公交车送你回家？”
陈澈当场翻了个白眼。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又甩脸色，可以。”顾哲航愤愤地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真牛逼。”
妈的今天全世界都在怼他是吧？晚上开车去接爷爷奶奶吃饭，被骂开车听歌不踏实。偷偷溜上去凑热闹，还正好碰见那个渣男本人。回包厢之后想继续吃饭，被爷爷凶一顿。刚刚又被甩脸色，好，可以。
陈澈下意识后退。
桥豆麻袋，大佬这是……生气了？为啥？
不远处一辆出租车开过来，陈澈踮脚看了一下，冲着那辆车招招手。顾哲航注意到她的动作，扫了一眼后视镜，脸色再次冷下去。
出租车稳稳停在黑色宾利后面。
“陈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上那辆车，我立刻让那辆大众报废。”
大橙子愣在原地，木然地扭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上车。”
陈澈依旧茫然。
“我让你上车！”男生突然暴怒。“聋了？”
大橙子被这声喊吓到，一下子变得有点怂，弱弱地给后面那辆出租车的司机挥挥手，拉开宾利的后座车门。
你你你你你你……生气就生气嘛……吼啥……真是的……
顾哲航也没问她地址，直接踩下油门往前。大橙子默默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夜景。
其实也完全不需要担心他会载她去哪儿，反正他又不会把她扔在荒郊野岭然后自个儿开车走，是吧？话说回来……人生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坐在宾利里面，竟然是带着这种心情坐的……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