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云:灵火星耀沉秋水,九窍灯影照心神。摇烟漫步碎清影,破云枪挑一枝春。
说的就是燕韶。
前世她修习的功法名为灵火星耀,明明是火系功法,但功法最深的修炼层次却叫沉秋水。九窍灯是能够控人心神的极品灵宝,她在龙渊陨落时也不知道它下落如何。摇烟步是身法,踪迹难寻,飘忽不定。还有一杆破云枪,可惜,碎的连渣都没有了。
堂堂大乘期高手,如今却沦落到这等地步,可笑可叹啊。
一个月的时光匆匆而过,她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还有就是开始练习摇烟步,打不过还跑不过嘛。可是摇烟步所需的灵气量太大,根本不是一个筑基中期的小女孩能够驾驭的。走了一两步,丹田中的灵气就被抽空了,然后体力透支倒地不起。还有,因为水灵根和火灵根完全是两个极端,天莞光是适应就花了好长时间。她真的不习惯这种软乎乎又绵延不绝的力量,和人对战容易趋于下风。
前路漫漫啊……
“小姐,小姐,今天是天族长老过来的日子,老爷开始催了……”天梓华当时并未通知天莞天族长老到来的具体时间,只说了会派人来通知天莞。婢女小琴一推门,发现天莞倒在地上摆出奇特的姿势,把小琴吓了一跳,“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呜呜呜……”
“小琴,先扶我起来,别哭啊……我只是一时脱力罢了,没什么大碍。”小琴将天莞扶起来,她理理裙摆,“带我去见叔父吧。”
一路上,小琴滔滔不绝地说着,“小姐,那位长老在前厅坐着呢,天哪,我从来没有见过天族长老,果然像那话本中说的一样,仙气飘飘的……”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老爷夫人和大小姐都在前厅呢,特意让下人准备了最好的茶叶和点心呢,就怕那天族来的长老眼高于项,看不上这些东西……”
“原来都在这等着了……”天莞沉思了一会,她好像,被人摆了一道呢。
“小姐,到了。您进去吧。”小琴退下了。天莞则是毫无顾忌地走进了前厅。
天族长老居于上位,天梓华与何馥分别坐在两侧,其次是天荷。天梓华原本不怒自威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天琦长老,劳烦您亲自上门,”他转头看向天莞,“阿莞啊,你来了,天琦长老亲自来接,还不谢过?”
天莞抱拳行了一礼,“多谢长老看重。”天琦长老身着白衣,白发白须,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可他一开口,却是质疑:“天梓华,这就是你哥哥的女儿天莞?倒是老夫误看了,我本以为是天荷进入天族。”
话外音是说天莞比不上天荷,也是在质疑天梓华的选择。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天莞仍旧保持着抱拳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像并没有将这话听进去。
“天琦长老有所不知……”天梓华将选择天莞的原因稍加润色,撇重就轻,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了完成兄弟遗愿又苦心将天莞养育成人的国民好叔父。道理、情谊都占了,巧妙地圆了回来。
“原来如此,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啊……”天琦长老微微叹了口气。
“天莞那丫头自小有些顽劣,还请天琦长老多多包涵。”天梓华又故作担心地看了一眼天莞,带着歉意对天琦长老说到。
坐在椅子上的天荷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天莞。
“叔父今日之教诲天莞一定铭记于心,绝不忘记。”天莞跪下朝天梓华行了一礼。这一礼,就是还恩了。
她这个叔父生的一张巧嘴和一颗狠心,临行前也不忘摸黑她的给天琦长老的印象。他故意派人把时间通知晚了,所以她迟到,让人认为她懒惰。后来又以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诉说自己的高尚,以及提到了天莞的顽劣。虽然只是轻轻一点,但足矣让天琦长老上心了。
天莞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她只是暗暗想着: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与你们再无瓜葛。
“那好,老夫就不多耽搁了,随即出发吧,天莞小友。”天琦长老说到。
行至庭院中,他大袖一挥,一艘大型云舟浮于空中。云舟是一种价格昂贵的交通工具,速度很快。驾驶者需要用灵力操控云舟。这艘云舟周身刻满符文,速度、稳定性都是云舟中的上品,也只有天族有这么大的手笔了。
下人们全都聚到前厅来了,他们从未见过云舟,感叹声络绎不绝。
“天莞小友,随我登舟吧。”天琦长老率先登上云舟,天莞紧随其后也上去了。望着天荷咬牙切齿的模样和下人们艳羡的目光,天莞感慨,不知此行,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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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琦长老操纵着云舟,很快就到了天擎山脉的最高峰——绝尘峰的顶峰。此处积雪深厚,狂风呼啸。还好云舟外围包裹了一层淡蓝色的保护膜,隔绝了外界的狂风。
“天莞小友,你看好了,我们就要进天维了。”天琦长老一边说着,拇指交缠,食指对点,摆出一个奇特的手式,一道银白色的波纹弹出,霎时,景色大变。
只见那雪峰之顶,漾起一圈巨大的波纹,空间出现了深深的褶皱,云舟平稳地驶进了空间褶皱中。
绕是她曾见过大世面,也不禁愣住了。天族果然不愧是灵域界的第一大族,恐怕没有哪一异族宗派能与之媲美。
天维中,是另一个奇异的世界。抬眼望去,青绿色几乎覆盖了整片大地,奇花异草无数,像是一下子撞进了春天的怀抱。星罗棋布的建筑散落在其中。天莞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吸收着近乎饱和的灵气。
这里,就是仙境啊。
“老夫要先带你去议事堂复命,接下来会有人来安顿你的。”天琦长老转头对天莞嘱咐到。云舟驶向天维之中的最高建筑——三绝通天塔。
这位天琦长老态度,似乎和之前在天梓华家里的不一样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天琦长老像个老顽童一样笑了笑,看着沉思的天莞。
天莞略感惊讶。
“天梓华说的话,不能全信。之前只是出言试探,天莞小友莫要放在心上。见你情状,怕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说起来,你与老朽,也算是同根。”他伸出手,指尖凝聚出了熟悉的蓝色水滴状的灵力。
“长老,您也是单一水灵根?”天莞情绪高涨起来。自她知道这具身体拥有单一水灵根后一直处于一筹莫展的状态中,现在出现了一位和她拥有同样灵根的前辈,就能让她少走些摸索的弯路。怎能让人不高兴?
“今年的天族选拔派了二十位接引长老,老夫有幸,接到了同为水灵根的后辈。天莞小友,裔民子弟都会在三绝通天塔相见。你且放心就是。”说着,天莞眼前突然出现了三座通体雪白的尖塔,塔顶似乎与天相连,一眼望不到尽头。塔前是一片开阔的广场,铺着发出荧荧绿光的石头。广场上似乎聚了一些人,统一身着白袍,不知在谈论些什么。
天莞摇了摇头,在她的记忆中,她虽与天族人接触不多,但却知道天族人仿佛有强烈洁癖一般,到哪都是一身雪白衣袍,没想到六百年过去了,还是没变。
“看来我们晚到了一会啊,天莞小友。”天琦长老将云舟直接停在了广场上方,带着天莞下来了。
一瞬间,广场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