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汤是撤下去了,但零妖的气息却回荡在身侧,她放下筷子去了寝宫,介尤看她进去了,也没再吃。
柯儿看着他们,皱了皱眉,慢吞吞的撤下了饭菜。
寝宫里的灯没等二人入门便就已经早早的点开,毕竟揽月宫在王宫北部能清楚看得见月的地方,少不了的是僻静和微暗。
油灯旁的呈欢贝显眼的摆着,也叫介尤注意到了,他朝烛灯走了过去。
“辄留多日,竟不知你房里有此不落凡尘之物,这粉贝......”
没等介尤说完,尹儿一把把粉贝抢了过来。
“怎的还不许本王碰了?”介尤说罢便又从她手里抢了回去。
怎耐力气个子皆不如介尤,几次三番抢夺不成,便歇在了床角处,这一歇身子软了,也许趁了这个时间,介尤慢慢朝她挪过去,连同锦褂覆在她身上,他嘴角露出一丝狠厉的笑,继而却是满眼温柔之意。
“哪儿来的?”
“朋友送的。”尹儿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贝壳只有鱼洲才有,你是从那儿得来的?”
“你就别问了!”尹儿一边想翻身挣开他,一边不情愿的说着。
介尤那听得了这如此敷衍的话,按住她的手,紧的不能再挣脱。门外忽传来召见声。
“何事惊扰本王?”
介尤起身理了理衣衫慢步走了出去。
“王上,尹儿姑娘的身份怕是泄露了。”
“不好了!圣后,圣后......”
没等宇卓说完,柯儿端着青云玉布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说话吞吞吐吐。
“柯儿,什么事啊!”
“奴婢,奴婢刚从朝衣局里拿了尹儿的夏衣布料过来,正瞧见圣后急匆匆朝这儿赶了过来!”
这下揽月宫里的人慌了神。
“尹儿你得躲起来啊!”柯儿失色道。
“王上,尹儿姑娘的身份暂不可让圣后知晓!”宇卓道。
尹儿是女儿身之事介尤早已叫知情人都封了口,不知那个眼尖脚快的,转眼就传到了圣后后耳中,但现下先不能急着追根溯源,一直以来圣后都把介尤的事当成自己心尖上的事,恨不得一有个风吹草就宣誓下她这位母亲的主权,那么当务之急是要应付了圣后。
“尹儿呢?”介尤寻着周围,一时间尹儿忽地没了踪影。
忽地一声“圣后到!”将介尤一干人等召到了揽月宫正宫内。
圣后脸上有道是像刚涂抹黑漆的弹簧般,黑而长,但有过之而无不及。
“介儿,母后听闻你在这揽月宫里藏了一不知名女子,将她唤出来母后瞧瞧。”
“女子,母后怕是在与介儿说笑吧!揽月宫里何时藏了名女子,介儿怎的不知?”
介尤故作一副无辜样,前前后后是打磨着周璇,若单凭人说的风言风语,圣后也没有什么实打实的依据,想来可以搪塞的过去。但圣后在这九朝宫里混了多年,也不是吃素之辈,怎么不知无风不起浪的道理。
她瞟了身侧一宫女一眼,那宫女便走上前来。
那奴婢是朝衣局的婢女素清“前几日揽月宫的柯儿姑娘......”素清这话没说完便低下了头,维诺胆颤的不成样子。
“将什么?快些道来!”圣后疾言厉色。
“将带血的衣裤递进朝衣局,奴婢想着揽月宫无主,若是下人的,也是万万进不得朝衣局的,方才柯儿姑娘从局里取走一批青云玉布至揽月宫,但也未曾招呼局里的公公,然后悄悄走的,奴婢想着这是大事,就禀了徐嬷嬷,那知嬷嬷今日身子不适,就打发奴婢,打发奴婢前来告知。”
素清说罢,仍低着头慢吞吞的退了下去。
圣后看着介尤,想让他老实说了,免的大家都明知故问的站在此处,谁也不好受。
长叹了一声“哎!”,外面进来一个满脸是血的年轻公子,走路前倾后仰的,添了几分随性和懒散。
“介尤兄啊!你这揽月宫是叫苏某我安静不得啊!这不,柯儿姑娘给尹某换的这一身新衣裳又叫这不争气的鼻血给弄脏了。”
这人全然不顾进来的人,自顾自粗声粗气的说道。
“尹儿?”这尹儿二字怕是齐声出在了介尤,柯儿和宇卓心里,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尹儿,现下这么一闹,只能将计就计,走一步看一步了,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尹儿。
“哟!这该是圣后吧!在下失礼,在下失礼。”尹儿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朝圣后走了过来。
圣后惊诧着看着尹儿,眼神像是曾见过一般。
没一会儿,素清火急火燎的冲了上来。
“禀圣后,奴婢,奴婢眼见了的,那衣裤是女子的,是女子的啊!”
柯儿看素清狡辩,快气的咬牙切齿了。
“女子的,鼻血也是血啊!你别冤枉人好不好!”
没等柯儿说完,圣后便示意底下人上来就给了柯儿一巴掌,手印是清晰的分的出轮廓的。
“主子没问话你便先抢着应了,实在该打。”打了柯儿的婢女撇眼说道。
“方才你也抢应了主子的话,这么说你也该打。”尹儿上去就给了素清一巴掌。
婢女在一旁气的牙痒痒,一旁想还打给尹儿,但尹儿抢先一步说了几句,添了几把火后,便叫圣后止住了。
她扯了个“慌”她盯着圣后,又绕着她周围打量着。
“苏某是鱼洲邻民,几年前家中父母惨遭杀害,唯一的表兄至今下落不明,而自己的鼻血之症在那个时候就得了,在换季时连续复发也不是件奇事,幸而得九朝介尤兄怜悯带回宫修养,在下感激不尽。”
如今叫这宫女实实在在的冤枉了介尤一通,说来是她的错,她还有个妹妹也受着介尤的恩惠,这柯儿拿着的衣物正是介尤给妹妹的。
说罢,尹儿拍了下介尤的左肩,笑着往外走去。
但没走两步便被介尤拦了下来。
“尹兄,介尤知尹兄学识渊博,此番前来,在治国一方教导了介尤颇多,若你就这么回去,叫尹兄家人如何看我九朝,叫鱼洲如何信我九朝?”介尤上前道。
“罢了,介儿,这位苏公子这是在与你母后置气呢?
“一女婢的话如何能信,这位苏公子你且安心住下便是。”
圣后眼珠转了转,瞟了素清一眼,微微扭了扭身子,没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