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穿好了衣服,却还没来记得穿鞋,光着脚,站在象牙白的地毯上,抬起头来,容雅的脸,在看到她的瞬间,微微一变。
再次的相见,预料之外的平静,她面容姣好,没有一丝的伤痕,宋衍想,那场车祸,大概没有毁了她的脸颊。
多年前在法庭上相见时,却记得,她全身都包裹着白色的纱布,躺在担架上,伸手,指着自己。
那场面十分清晰,即便已经过了五年。
现在她看着宋衍,用一种,震惊的表情。
让宋衍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抱歉,林总,我先走了。”淡淡的说了一句,低头,在地上找了一圈,才终于找到鞋子,那是一双,很破的,鞋底都要磨平了的帆布鞋,穿上了,也不看人,直接擦身,在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房间里静默无声,林暮沉眉角微微皱了皱,看着低头,沉闷下来的容雅。
愣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笑着,虽然能看出些许的勉强。
“暮沉,其实也是,你们曾经恋爱了一年多,结婚两年,感情还是很深的,你是不是,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想要跟她在一起的话,其实也不错的…”
眉头一皱,他看着她,“容雅,你知道不可能的,她曾经那么对你…我怎么可能…”
她笑着,“其实也过去那么久了,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只是身上的伤痕,永远无法痊愈了…林暮沉看着她长袖长裤,还露出一点里面塑身衣的痕迹,心里一暗。
“不会的,我不会跟她在一起。 ”几乎是坚决的,不留一点余地的说。
容雅看着他,低头想了一下,“但是,你对她还有感情的话…我不想…”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惊呼,“哎,宋衍,你怎么了,哎,快来人,有人晕倒了。”
林暮沉一愣,容雅看着外面,忙说,“呀,暮沉,快去看看怎么了…”
然而不用她说,林暮沉已经沉着眉,快步走了出去。
宋衍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刚刚他就觉得,她好像很不舒服,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没想到,她竟然病的这么严重。
众人围着的时候,他已经推开了人,“让开。”然后一把捞起了她轻的吓人的身体,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向外大步的走去。
窃窃私语声中,容雅站在身后看着,深深的吸了口气,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医生说,她重感冒,几乎要引发肺炎,现在扁桃体发炎严重,影响了喉咙,估计会失声几天不能说话,医生摇头,病成了这样还能熬,一个女孩子,真是不容易。
看着她躺在那里,病容憔悴,林暮沉静静望着。
医院洁白的房间,安静的好像不似凡尘。
她躺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好像随时会离开。
咬着唇,默默望了一会儿,还是走了出去。
跟医院交代好了高等病房,所有费用挂在林氏旗下,然后,就好像他从没来过一样,那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阳光明媚。
她坐在医院前的公车站边,生老病死,在医院这个地方,变得普通和不起眼,她自然就更不起眼。
醒来后,知道是林暮沉花的钱,她就果断的办了出院手续。
失声,扁桃体发炎,肺炎前兆,她买了一些药,然后回家。
因为在此见到了许容雅,脑海里,不断的会涌现出,五年前在法庭上的那一幕。
法官问,“原告,你认不认识那天开车撞你的人。”
她在担架上点头。
法官说,“她在不在法庭上。”
她仍旧点头。
“她是谁?”
她缠着纱布的手指,指着宋衍,“她。”嘴里沙哑的,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世界从此颠倒…
宋衍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林暮沉正站在法庭的最后面,双手插着口袋,大大的眼镜,遮盖住了他半张脸,却遮盖不住他脸上的冷漠。
从此,他们变成了两条路上,一对陌生人。
想要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报平安,免得母亲担心,却不能说话,只能给小啸发了一个信息,告诉她通知妈一声。
回去的路上,看见了路边的名品店,漂亮的娃娃,穿着洁白的衣服,如果给安安穿,也一定很漂亮吧…但是看着那价格,又只能怯步,摸摸口袋里的钱,嘴角弯了弯,苦笑一声,却还是不舍得,就只站在橱窗边,默默的看着。
橱窗上映着的,正是她脆弱的小脸,带着还未病愈的倦容。
店里的音乐,放的清晰,悲伤却向上的音乐,让人听的心情复杂。
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越害怕得到
每一次哭又笑着奔跑
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