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什么客人?
哦,对了,刚刚梵途跟我提及过,阴间的客人!
我赶紧跟着梵途出了电脑隔断间,虽然我紧紧的跟在梵途的身后,但是刚一出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穿堂的阴风。
这种感觉又阴又冷,而且还特别的强烈,仿佛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靠近。
我跟着梵途去了柜台,从他身后探出身子瞄了一眼,大厅里空空如也,出了穿过堂卷过的阴风,什么都没有。
“老板,客人呢?”我猫在他的身后,不免就变得战战兢兢。
我的话音一落,门口那一串青铜圆管风铃忽然响了,而且声音比刚才急促了很多。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大敌当前的集结号一样,听了让人呼吸发紧,心里分外紧张。
我盯着那件青铜打造的风铃,心里就暗自嘀咕起来。
以前的时候,每当我下班之前,白小誉都叮嘱我一定要在门口挂起这件风铃,而且,第二天的早上我一上班就早早的摘了下来。
当时我好奇,不就是个驱邪的物件吗?整天摘了挂,挂了摘,为什么非得这么麻烦。
白小誉告诉我梵途就这样,强迫症!
这个理由虽然比较洒狗血但是也莫名的有说服力,当时我也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这东西完全不是我想想中的那样,现在听着这风铃的声音,怎么停怎么邪性,最多也就是通灵但绝对起不到什么避邪的作用。
我正想想着,那风铃声音停歇了片刻又响了起来,而且这一次,比之前更急促!
我这样听着,两条腿就忍不住的开始打颤。
就在这个时候,梵途手臂微微一抬,手指轻轻摆动了一下。
门口急促又响个不停的风铃声戛然而止,就连被阴风带的乱颤的风铃也立即像是被施了黑暗魔法一样,变的纹丝不动。
邪性!
我抬头向门外看去,忽然就觉得不对劲。
此时,只有梵途宅亮着橘黄的灯光,而外面却是漆黑一片。
这种黑,很粘稠,而且很均匀。
屋子里的光居然打不出去半分。
之前的时候,我记得门外是十公分厚的积雪,而且有路灯,大街对面的偶尔会有一两辆车子穿过,斜对面不远处的那家兰州拉面的LED灯光做的也很晃眼。
现在所有的这一切都不在了,眼前除了黑暗,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不死心,去看门口,就见门槛之外是漆黑一片,地面也消失了!
怎么回事?我的冷汗一下子下来了。
现在的梵途,就好比是任意门一样,我能百分之百的确定,门外绝对不是刚才的那个世界!
“老板……”不知道是我心里作用还是腿软的缘故,我总感觉要么是梵途斋在飘,要么就是我在飘!
“进来吧!”梵途忽然就开了口,只不过他的目光淡漠的落在门外,显然刚才这一句也不是在回答我的问题。
梵途话音一落,门槛之外一道影影绰绰的红影攒动,最后消失。
门外的黑暗里,忽然就走进来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与其说是走进来,倒不如说是从黑暗之中挤进来的。
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骨瘦如柴,穿着一身病号服,手臂上还粘连着医用胶带。
只不过那个中年人是半透明状的,透过她,我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外面的黑暗!
鬼魂?!
一定是这样没有错。
那个女人缓步上前,慢慢就靠了过来,她四处打量着梵途斋,脸上的神情一片茫然,好像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这到这里一样。
我还没有从极度惊愕缓过神来的时候,忽然黑暗中又挤进来一个人。
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
一瞬间梵途斋里排起了一条透明的长龙。
而且,这些人相态各异,面相各异,年龄各异,但是脸上几乎都挂着跟那个领头女人一样的神情。
茫然,惊恐!
“帮我做一件事情!”正当我全身跟着忍不住发颤的时候,梵途忽然开了口,而且随手在柜台上安放了一本厚厚的牛皮纸的账簿。
然后又递给我了一只小巧的毛笔!
“今天,白小誉不在,你就代劳吧!”说着,梵途就讲双手背到了身后,颔首盯着眼前的亡魂。
“我???”我看着梵途,心说,你别逗了,我代劳什么啊?
您能不能别这么惜字如金,什么意思,你多交代两句,我又不是白小誉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知道代劳个……屁啊?
“帮我把他们姓名备注一下!”梵途也没有有看我,忽然就开了口,仍旧是惜字如金。
“哦……”虽然我也不是特别明白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又好像明白了那么一点点。
可能,这就是梵途口中所说的阴间的买卖!
我咬了咬牙关尽量让自己抖成筛子的双腿挺直了一些,做出一副专业的录入员的模样,然后就摸起了那只毛笔。
“我叫牛爱红……”为首的那个女人机械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自认为字写的还算漂亮,但是毛笔就不成了,拿毛笔的姿势都是错的!
而且就算是我再怎么摒住呼吸,手就像缝纫机的针头一样抖个不停!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咬紧牙关就颤抖着在那个牛皮纸的账簿的竖方格里写上了那个“牛爱红”三个字,字迹是黑色的,但是等我写完全名的时候,方格里的字迹忽然就凭空消失了!
什么情况?
我抬头看了一眼梵途,他这套办公软件我根本玩不转啊?
正当我准备重新在写一遍的时候,梵途忽然抬手就制止了我的动作,摇了摇头。
他也不说什么,然后就从抽屉取出了一字裁切的工工整整豆腐块一样的烧纸。
这些烧纸就像是一种便利的即时贴一样,梵途轻轻的撕了一张,然后摊在桌子上。
登记完姓名的那个女人机械的伸出了手然后轻轻的按在了那张烧纸上,涮间整个人化作彩色的雾气最后直接在那张烧纸上幻化成了一个图腾一样的符号。
我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这又是什么道行?
“下一个……”梵途并没有打算跟我解释,然后抬眼看着眼前长长的队伍。
以此循环往复,长长的队伍已经接近了尾声。
“姓名……”
“刘子衿!刘邦的刘。青青子衿的子衿!”
还是个好名字!我心里这么想着,然后抬笔在本子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但是当我写完后,一瞬间,就觉得哪里不对!
“刘子衿”这个名字并没有像其他名字一样消失,而是一笔一笔变成了刺目的红色!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本能抬头去看眼前这个叫“刘子衿”的男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同,但是当我抬起头迎上他的那张脸,整个人就僵住了!
我靠,他……他不就是喜欢穿寿衣的那个男人吗?就是孙书香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