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梵途,就放下了手中碗筷,我能理解他心中的那份挣扎,困惑。
从前的时候,梵途一直淡漠如水,无论遇见任何人,发生任何事情都掀不起他眼眸中的波澜。
可现在不同,梵途身上多了一种不寻常的焦虑。
当一个人被卷入一个事件的中心,所有的围观者都知道他是谁,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而他却像是天外来客一样,对于曾经所发生的一切一概不知。
这样的一个境况,无论是发生在谁的身上,那个人都不可能淡定。
“但是,现在无论我究竟是谁,我都要收拾这个残局,毕竟当初是我把他们从鱼嘴湖那个封印里放出来。”
“你也不要自责,当时是形势所迫。再说了,当时是我苦苦求你救苏泽的。如果说到责任的话,我也有责任。”
梵途摇头:“你并不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皱眉,放下来手中的碗筷,一脸的痛苦神色。
“你怎么了?是不是你的伤口……”我被梵途这突如其来的反应下了一跳,想要上前查看,却被他伸出来手臂压了下来。
梵途摇了摇头,脸色一瞬间又恢复了之前时候的冷冽。
只不过,这一次,他眼眸中的冷冽里夹杂着一种惊慌的感觉:“没有时间了!”
在这之前,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我好像已经反复从梵途的口中听到很多次“没有时间了”这一句话。
到底是什么快到时间了?
我却不得而知。
再加上我他面色低沉,好像是一副心事的样子,也不好讨饶,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吃饭。
晚饭结束之后,梵途去了书房,好像是在整理什么东西,我伏在门口看了好一阵子,他也始终没有抬头。
我自讨没趣,见他好像看书看的专注,只好耸耸肩无趣的抽身去了的客厅。
我坐在沙发上完了一会游戏,就在这个时候,叮咚一声,手机传来一条推送的消息。
我本来不想理会的,奈何这条消息弹出之后,手机就处于司机状态,一秒钟变砖。
谁都知道,这样的信息是最让人抓狂奔溃的!
这不是妥妥的更队友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手机程序恢复之后,游戏界面已经自动退出,而那条消息的推送仍旧是悬在手机屏幕上。
西凉市北渡镇82号,一女生裸死在寒冬街头,死前竟然被侵犯……
我知道现在的新闻大多都是标题党,明明一句话能简明扼要讲清楚的事情,非要颠三倒四绕好几个万字,企图用敏感的字眼来消费人类的好奇欲望。
无非就是先奸后杀,还非要……
等等,这篇报道,难不成说的是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情?!
想到这里,我慌忙坐直了身子,连忙点开了那条新闻。
报到并不长,而且用词很不专业,下面都是用四五章照片填充。
我下来,看着照片,猛地就僵在了原地!
照片应该是在人群之中拍摄的命案现场,而且这个作案的现场空间应该很狭促,像是一条窄巷!
周围的位置都都被警方拉起了隔离带,尸体被白布裹了起来。
可是几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一眼就看到,距离安居尸体不远处有一个草垛!
而与草垛子相对应的是一度被撞塌了的砖墙!
这不可能!
北渡镇的命案现场???
我从小土生土长在西凉城里,虽然没有去过什么大的地方,但是对西凉市的几个行政管辖区域还是蛮了解的。
我们生活西凉区在市中心轴线偏西南的方向,但是怎么说也能没有出市区。
那个北渡镇在我的印象之中,好像是在西凉的正北方。
那里有一条河,叫北渡河,是跟邻近市区的一个划分界限。
从我们这里到那个北渡镇,怎么走,也得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昨天晚上的时候,我明明是去米线店跟苏泽碰面,又怎么可能跑到到北渡镇去?
我为什么去哪里?
而且,结合当时的时间,我怎么可能在短时间里出现在北渡镇?
这件事如果说出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
可是现在这些照片摆在眼前,根本容不得我质疑。
事情越来越不对劲,我忽然想起了,忙不迭的向梵途的书房跑去!
来不及敲门,我就推开了虚掩的房门冲了进去。
“老板……”我正想要急不可耐的开口,就见梵途也不看我,单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让我噤声的手势。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还是本能的收声,顺便收敛了自己的慌张。
我脚步尽量放轻,然后来到梵途的身侧。
他正潜心在纸上画着什么东西。
我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绘画的天赋,而且对于线条之类的东西也是无感,不禁皱起了眉头。
但是,很快我就返现不对。
梵途在白纸上中央的位置画了一个奇怪的闭合区域,尖尖的,看了半天我也看不出他究竟画了些什么。
以这个“三角”为圆心,梵途提笔画了很多条向外衍生的长短不一的线段。
这样纠结起来,好像是一张网!
我立在一旁数了一数,一共八条。
而这些线段的末端位置都标注上了一些小字。
其中一条线段正北的位置就写着北渡镇三个小字!
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就像是被人从身后抵上了一把左轮手枪一样,全身的汗毛为止战栗。
标注完毕北渡镇,梵途的手腕下移,在对应线条正南方的位置停顿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青峰岭……”我立在梵途的背后,下意识的就开了口。
梵途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头就蹙了起来。
迎上他那样的眼神,我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慌忙抬手遮住嘴巴,识趣的闭嘴。
“你刚才说什么?”梵途凝望着我。
“啊……”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有些不敢用目光去碰触梵途的薄唇,迎上梵途的目光,我下意识的低头,脑海中却开始盘旋起白天时候发生的一幕幕。
“我刚才说的是青峰岭!我看你标注的好像是地名,那对应着北方北渡镇的就是南方的青峰岭!”
“是吗?”梵途低声楠楠的说了一句,那样的语气并不是在质问我,好像是在质问他这幅图的理解方式。
“一准没错,我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是拿地图来比对,这两个位置也是在一条经度线上的!”我回答梵途。
听我说的这么笃定,梵途就忍不住抬起头看着我:“你好像对这个地点很了解?”
“当然了,我高一时候暗恋的一个男生,家就住在青峰岭。上地理课的时候我曾经在地图上不止一次的标注过他家的方位。所以我记得特别特别的……”
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扑面一股寒意像是崩落的霜雪一样,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