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与娘亲不在的这半年里,时常有个身着橙色霞衣的漂亮阿姊来看我,给我看了本叫《西厢记》的书,好像唤做…唤做…落…什么君,对落君。”他又揉了揉眼睛,“不对吗?”
他这话倒是对,只是出自一个四岁孩子口中…,落君?恍然大悟,我那塑料姐妹落霞元君。
他蹬了蹬地,又拉着我的手愤慨道,“不行,娘亲,我们得进去。”
他一个孩子,且又甚得长戈欢心,他进去没什么,我进去…,摇了摇头,缩了缩手,劝道,“小长彦,你看…,那苏阿姊,生的倾国倾城,你爹爹罢…,又是隽永风华,他们俩站在一处简直便是那书中的佳偶天成,既是那极其相配的,又相互思慕,男未婚,女未嫁,我们又何必拿起棒子,去打那双鸳鸯不是?”
他却气得带着哭腔道,“那苏阿姊,当着我爹爹对我喜欢宠爱,可爹爹不在又把我甩在一边,还总是欺负我,说我是野孩子,说我没教养,说我赖着爹爹…”
他越说越气,说着说着竟还呜呜的哭了起来。
苏浅宁虽然是个当人一套被人一套的女子,却怎也不会这般待一个小孩子罢,可是瞧着他哭得这般伤情却又不像是为了骗我装出来的。
无奈之下只能摸了摸他的头,一边搂着他安抚着,一边解那奇奇怪怪的绷带,他才缓和了些,“我不喜欢苏阿姊,我不要那个狐媚子跟爹爹在一处,我讨厌那个狐媚子,呜呜……”
狐媚子?没忍住教育了他几句,“再怎么苏阿姊也是你的长辈,跟你爹爹修行了几百年了,以后断不能那般说她了,晓得吗?”
他垂着头,低着声:“晓得了。”
见我不严肃了,又拉着我道:“娘亲快去把爹爹带回来。”
合着我劝了小半天,他硬是半句没听进去…,凛然道:“万一你爹爹正同那苏阿姊享那鱼水恩泽,周公之欢,娘亲进去了,岂不是找不痛快?你也晓得娘亲打不过你爹爹,这万一打起来……”
“不会的,有长彦在,娘亲怕甚!”
想来这小长彦也算可怜,万一他说的是真的,那苏浅宁品行不端,又虐待他,那我的罪孽可就深了,这么小的孩子,虽然有些时候言辞会夸大,却也不会空穴来风的杜撰什么。
顿了顿,长彦再怎么说也是姐姐托付给我的,将来飞升了,离开了长戈,长彦必然是要跟着我的,如今他也算不得多调皮,尚也讨喜,若要我养着,我倒也不排斥,让他早早的瞧清楚长戈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几番斟酌,娓娓应了,他倒是欢喜,拉着我朝那亭子奔着,愈是靠近那亭子,我愈发觉得头疼。
可长彦也聪明,晓得我会寻借口,便将我拽得死死的。
别无他法,只由得他拉着。
心里满是复杂,满心期望着他们不在亭子里,满心期盼着他们没来私会。
万一真有个什么,我还得在这孩子面前上演一场正牌夫人手撕小三的戏码……
光是想想也觉着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