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赏的旨意刚下,后宫各处均骚动了起来!赵曦儿从嫔位,跃升至贵妃,此举,足以见她在惠帝心里的分量。
一早,赵曦儿侍候千机璟洗漱更衣,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紧张,她竟有些手忙脚乱,怎么也扎不起千机璟龙袍上的腰封,折腾了半天,还是徒劳。
“曦儿侍候朕确实是太少了,竟不会替朕更衣!看来,朕以后要多来鸾秀宫,让曦儿多多练习才是。”
千机璟顺势将她拥入怀,低头戏谑地看着她。
赵曦儿双手一松,龙袍散开,千机璟健硕硬挺的胸肌瞬间一览无余。一旁的宫婢们不禁暗暗偷看,脸泛春光。
赵曦儿更是,众目睽睽之下,整个人被埋在千机璟裸露的胸口,她的脸,明显可以感触到他胸口的肌腱。
瞬间,脸红,心跳,无地自容!
“臣妾笨手笨脚,皇上恕罪!”
她闷闷地说着,只因身子被千机璟紧紧拥住,动弹不得,无法行礼跪拜。
千机璟笑了,并没有放开她:“朕就喜欢这样笨拙的曦儿!”
此情,让鸾秀宫的宫人们艳羡不已,她们也掩嘴轻笑,感叹皇上原来如此多情!
素素上前,行礼:“皇上若不嫌弃,就让奴婢来替你更衣吧!”
赵曦儿立刻点头,心想,终于搬来了救兵,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了!
“对对,素姐姐手巧得很,让她替皇上更衣,再好不过了!”
千机璟终于松开赵曦儿,回眼望着低头屈身的颜素素,有些许惊讶。
转瞬,他又勾嘴,道:“不必!还是朕自己来吧。”
他迅速整理好龙袍,在赵曦儿鼻尖轻轻捏了一下,露出迷人的浅笑,而后,他大步出了鸾秀宫,去前朝议政。
素素僵在那儿,忘了一切!
她脸色潮红,眼眶竟湿了。
没有人注意到,她暗自抹了泪水,悄悄出了寝殿,背影尽是落寞与惆怅!
......
紫鸾殿,议政!
千机璟压低嗓子,扫视群臣,声音缓慢稳健。
“朝中,急需贤士,朕昨日细细览阅了廖相奏本,闻得蜀州有隐士,名唤冷子期,此人政解独到,才华盖世,不失为济世奇才!朕欲诏他入朝,委以重任,众卿以为如何?”
殿内,私语声四起,众人开始骚动。
廖迁出列,道:“禀皇上,据老臣所知,那蜀州隐士冷子期,为人恃才傲物,言行放荡,曾口出狂言,誓永不入朝为官,皇上此举,有失朝廷颜面,老臣以为不妥!”
“是吗!那朕就更要去会会此奇人,如今,政局刚定,百废待兴,我大梁贤士应以济世为民为己任,拒不出仕之言论,朕不信!朕向来礼贤下士,诚挚礼遇,凡事以大梁社稷为重,为求贤才,不惜屈尊!”
千机璟娓娓而谈,帝王的气度展露无遗!
廖迁不肯罢休,继续:“皇上所言,臣甚感不安呐!如此放浪不羁之人,一旦入朝为仕,必带来山野混沌之气,祸害朝廷!”
千机璟微怒:“廖相多虑了!你有此担忧,不如多费点心,教导教导令子安乐侯廖勇,朕得到密报,安乐侯暗中私置宅院,在里面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丢尽我大梁贵胄一族颜面,朕已经命禁军统领羽卫前去查看,此刻,也该有结果了!”
千机璟话音刚落,羽卫匆忙进殿,带进一阵急风骤雨。
“末将参见皇上!回禀皇上,末将奉旨搜查西市大街安乐侯私宅,经查实,此宅中暗设赌局,一天赌银走水竟达几千辆黄金;安乐侯廖勇还强买强***迫赌徒签下巨额赌债信约,因此约而家破人亡,走投无路,最终自尽而亡之徒不在少数;更甚的是,是......”
羽卫面露难色,言辞开始闪烁。
千机璟直视众人,定了定神,大声令下:“更甚的是什么?如实说来便可!”
羽卫会意,继续道:“更甚的是,在私宅一密室中,末将发现多具妙龄女尸,均是缢死,脖颈处有明显掐痕,而且,衣衫不整,死前定遭遇侵犯!末将已将廖勇宅中一概人等扣押,并缴获赌银数万两,等候皇上查验处置!”
“啪”一声,千机璟拍案而起,神色极其难看。
众臣不由屏息,不敢言语。
廖迁脸色煞白,慌忙跪地:“老臣教子无方,让这逆子祸害朝野,羞愧难当!只是,这些事老臣也是刚知晓,臣恳请陛下,让老臣亲自手刃了这逆子,方解老臣心中愧疚!”
千机璟沉默,良久,时间似乎凝滞住了,在场之人,缄默!
半晌,低低的,沉沉的,粗重有力的嗓音,传来,悠悠远远,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般。
“安乐侯廖勇,目无礼法,私设赌局,残害人命,故,撸去爵位,收监待审!”
千机璟目视前方,镇定如常。
他看向跪地颤抖着的廖迁,又道:“廖府一概人等均脱不了干系,查抄廖府,禁止家眷出入,羽统领,立即执行!”
“是,陛下!”
羽卫领命,走向廖迁:“廖相,请!”
廖迁竟如失语了一般,脸色灰暗,瞬间老态尽显!他颤颤巍巍站起,抬眼,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老臣谢皇上恩典!”
说罢,由羽卫押解着退出紫鸾殿。
廖相落马,震惊朝野!
各皇亲贵胄也借此看清,惠帝千机璟,已然退去了青涩,成为能把持朝局,左右风云的天下之主!他,是个比先皇千机在野还有心机与霸气的一代君王!
......
前朝,风云变幻;后宫,又何尝不是如此!
翠玉宫,兰妃娘娘萧楚烟之前一直卧床安胎,今早,她竟打扮妥当,由荣韶华搀扶着,来了鸾秀宫!
赵曦儿正在梳洗,玉子来报:“回贵妃娘娘,翠玉宫的兰妃娘娘来了,在前厅候着。”
赵曦儿一愣,旋即又轻声嘱咐道:“叫麦儿穗儿好生招待着,本宫随后便到!”
素素道:“娘娘,您眼下刚封了贵妃,这翠玉宫就等不及来打探虚实,居心叵测,您要小心提防着,别掉以轻心才好!”
“我有数,姐姐放心!”
赵曦儿随意穿了件雪青色丝缎石榴裙,外罩同色薄纱轻衫,乌发绾成简单的斜髻,用一支烫金嵌着珍珠坠子的步摇固定,甚是素雅养眼!
素素搀着她,信步趋前。
行至前厅,见萧楚烟侧立在软塌前,见了赵曦儿,俯身下跪,浅笑而语:“臣妾请贵妃娘娘安!”
“楚姐姐快请起,您怀有身孕,不必行如此大礼!”
赵曦儿连忙伸手扶起她。
萧楚烟顺势握住赵曦儿的手,柔和至极,道:“贵妃娘娘真是谦恭,难怪皇上会对您另眼看待,娘娘如今的位份,还能唤臣妾一句姐姐,臣妾惶恐!”
赵曦儿淡淡一笑,不语。
说罢,两人坐定!
萧楚烟示意荣姑姑,荣姑姑立刻走向前,将一个精致的椴木匣子送到她手上。
萧楚烟打开匣子,双手托着呈到赵曦儿跟前,低语:“臣妾前来道贺,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这是上好的阿胶,难得之物,是家父托人从胶东寻得,最是补气安神的!”
她把椴木盒子轻轻放在赵曦儿身侧的几台上,又附身凑近,耳语:“娘娘昨日受皇上恩宠,拿这个补补身子,想来,不日便能怀上龙嗣,臣妾就是用此方,怀上龙胎,甚是有效,贵妃娘娘不妨一试!”
萧楚烟掩嘴笑起,眼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此话,竟让赵曦儿发了窘,她羞红了脸,不禁地下头来。
萧楚烟故作诧异:“贵妃娘娘勿娇羞,这后宫,除了位份,更重要的是要有子嗣,若不能为皇上生得一儿半女,就算居后宫之首,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就像那汉代的赵氏姐妹,宠冠六宫,却不能生育,下场凄惨得紧啊!”
赵曦儿愣愣盯住她,收了笑。
见状,萧楚烟又道:“臣妾也是好心提醒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与臣妾都出自惠王府,情分毕竟不同!如今皇上后宫单薄,将来免不了要选秀纳妃,若不趁早打算,将来恩宠不在了,又能指望谁去呢?”
寥寥数语,看似无关痛痒,却在赵曦儿这里激起风浪!
柔弱如水的萧楚烟,心思能深到这般,令人心悸。
一席话未了,荣姑姑近身。
“娘娘,您出来太久了,该回宫躺着去了,万一动了胎气,奴婢怎担待得起?”
萧楚烟闻声,起身,用手抚住小腹,故意提高了声音:“臣妾倒无妨,只是腹中龙子娇贵,就不扰贵妃娘娘安了,臣妾告辞!”
赵曦儿仍沉侵在刚才的情绪中,忘了回神!倒是素素,行礼微笑:“奴婢送送兰妃娘娘,请!”
两人对视,出了鸾秀宫。
“素姑姑留步,本宫嘱咐姑姑一句,好生伺候贵妃娘娘,趁着皇上的心还在,尽早怀得龙嗣要紧!等得人老珠黄,还能有个依靠,不至于寂寞无助!”
萧楚烟转身,由荣姑姑搀扶着,慢慢趋步离去,只留得素素,迎风站在鸾秀宫门口,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