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秋水》中说“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这个是出处,大意的故事是说在一口浅井里有一只青蛙。它对从东海中来的大鳖说自己多么快乐!与那些赤虫、螃蟹与蝌蚪一类的小虫相比,自己独占一坑水,想怎样就怎样,邀请大鳖到它那里这里参观。海鳖把大海的景像告诉青蛙,说道千里不能够形容海的辽阔;千仞不能够控明海的深度。夏禹的时候,10年有9年水灾,可是海水并不显得增多;商汤时,8年有7年干旱,可是海水也不显得减少。永恒的大海啊,不随时间的长短而改变,也不因为雨量的多少而涨落。这才是住在东海里最大快乐。浅井的青蛙听了这一番话,惶恐不安,两眼圆睁睁地好像失了神。深深感到自己的渺小。在涿郡涿县这个地方,想知道外面的事情,就得听故事,当时除了听爷爷讲故事,还会跑到大桑树下听大人们讲故事。我当时觉得自己就像井底的青蛙,很想到外面去看看,但没有出去的时候,就只能听事故了,故事里的事有时也能让人益智。像晋国东郭先生这样的故事在很多年以后演变成了扶不扶这样的难题仍然在后世一幕接一幕地上演。
农历戊申年(公元168年),我七岁,这一年是我人生中学习的开始之年,所谓千字文,百家姓的一类启蒙教材,那时还没有系统性地进行规范,我所学也不过是当时我们的教材,更简单一些。识个字,认个数什么的,更多的还是玩,寓教于乐嘛。
在这一年,中国东汉灵帝刘宏建宁元年。刘宏生于156年,比我大5岁,也就是说刘宏12岁当了皇帝。从大人们的口口相传中我知道了,我们这个国家有了新的领头人,国家换了新皇帝,不管怎样,总该有些新气象。人们在期待和未知中重复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的生活。
听大人们说,春天,汉灵帝批准了一个校尉段颍的报告,当然这个段校尉在当时的官衔仅次于将军了,发骑兵五千、步兵一万、车三千辆,命其讨伐东羌(指靸居内地之羌)。这时的军队实力还是相当强的,段颍率兵万余人,带十五日粮,从彭阳(今甘肃镇原东南)进军,直指高平(今宁夏固原),与先零诸羌大战于逢义山(今宁夏固原附近)。都说当时羌人兵势甚盛,去讨伐人家说人家兵势强盛,我不知道是当时对方是真强盛还是假强盛?段颍阵前激励将士说:离家千里进则成功退必死,大家努力向前争取功名。身先士卒,大呼冲入敌阵,士卒随后冲击,大败诸羌,汉廷以破羌之功,拜段颍羌将军,并调金钱、彩物为其军费。听大人们说完这些,我知道了,哦原来想当将军,必须建立功名啊。
也就在当年夏天,段颍再以轻骑追击先零羌,连破羌军,随后又与羌军大战于灵武谷(今宁夏贺兰西北),大破先零羌,段颍乘胜进军泾阳(今甘肃平凉西北)。于是先零羌基本平定。次年七月,段颍继续进军平定东羌。段颍以功封亲丰县侯,食邑万户。乖乖,这个可是个县侯,万户侯啊。而且段颍封侯只用了两年时间,火箭式提拔呀,当然是有军功做前提的。这个过程堪称完美。
当时很多人都羡慕。要说为什么羡慕,要知道封侯的路径哦,在汉制中,侯是爵名,列侯大者食县,小者食乡、亭。后来我封侯时也不过是个亭侯而已,而且还奋斗了好多年,当然那是后话。
大人们说,当时窦太后临朝,让他父亲大将军窦武辅政,前太尉陈蕃为太傅,这两个人想尽心尽职做点事,但中常侍曹节、王甫等人互相勾结通过太后扰乱朝政。当年八月,窦武、陈蕃尹勋等人商议尽诛宦官,以清朝政,九月,窦武出宫还府,宦官先发制人,曹节诬陷窦武、陈蕃等人谋废灵帝,大逆不道,拥灵帝出殿,逼迫尚书作诏书,假灵帝之命收捕窦武等人,同时又派兵劫持太后,夺走皇帝玺绶。窦武不肯受诏,召北军五校兵士数千人,宣称宦官谋反,准备向宫内进攻。已七十余岁的陈蕃率官属及太学生八十余人,手持兵刃至皇宫,大声为窦武诉冤。王甫命卫士将陈蕃抓住,随即杀死。这时,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刚刚被征还京师。为宦官所利用,率军前往进击窦武,窦武身死。事后张奂自责不接受封侯,又上疏为窦武等人伸冤。因得罪宦官被诬陷罢免。
这一年的朝廷内斗,严重地扰乱了朝廷的秩序,死了很多人,在这一年,号称“贤相的”太尉刘矩死了,议郎栾巴自杀,太尉周景死了,司空王畅免官。可真是够乱的。其中有一个人您记住了,周景,对,在后来那个属于我们的年代里,这个周景的后人里,出了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农历己酉年(公元169年),中国东汉灵帝建宁二年。这一年我八岁。此时的我已经快速长大了,至少我以为我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了一些,史书记载:先主少孤,与母贩履织席为业。其实那是家境还可以,但与之前祖父父亲在时相比,没落了很多,按现在的说法是上大学没有问题,但毕业以后找工作就要靠自己了,家里已经尽大力了。那时家里忙,没有男劳力,我就给母亲打下手。不忙了就听大人们讲故事,地点没换,还是我家不远的大桑树下,变化的是那些讲故事的人群中会多一个小听众。出于对世界的好奇,出于对人生的新探索,出于对这个世道的自我理解和分析。
大人们说:这一年九月,江夏郡(今湖北云梦)蛮起兵反汉,朝廷命州郡进剿,随即平定。丹阳郡(今安徽宣城)山越围攻丹阳太守陈夤,陈夤率兵将山越平定。大人们说着,我记住了,也就是这一年,州郡开始自己征兵平定叛乱了。在这一年中江夏郡的进剿还是朝廷命令的,而山越的平定,却是太守率兵去的。这一次的平叛,这个苖头不是好兆头呀。
朝廷再一次诏令州郡大举钩党,天下名士及儒学有行义者皆被举为党人,加之挟怨相恶者官报私仇,死、流徙、罢免、禁锢者又六、七百人,此次钩党之狱与后来再次禁锢党人之事合称第二次“党锢之祸”。这是在当时皇权至上,不容挑衅的血证。从大人们的故事中我知道了,皇帝是不容许部属挑衅自己的权力的。被称为“天下楷模李元礼“(李膺)不肯逃亡,遂下狱死,妻、子被徙边郡,门生、故吏等皆被禁锢。身列“八俊”,与李膺齐名,时有“李杜”之称的杜密入狱自杀而死,范滂与母诀别而死。只有张俭一人亡命塞外。
时人叹息:张俭亡命李膺死,杜密自杀范滂绝。
在家乡这个地方我还是安静地听着来自外界的故事。觉得世界之大,很是精彩。以至于若干年后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将以怎样的方式去游历四方。
后世中倒流行着一句话: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据说是在网络上迅速流行开来。很有诗意,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我们目前这个时代,还只能是口口相传,书帛其间。我只能说,故事那么多,我想都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