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是怎么了啊?梵瑾湮扒着饭一双轻灵剔透的紫眸狐疑的看着两个沉默不语的两人。这已经是这两个月来,紫茉姐第一百零八次那样看着梦如白了。那样含情带怨的眼神真叫人忍不住想要纳入怀中好好抚慰一下,可那个白痴梦如白依旧是低头垂眸吃饭。充分发挥了食不语的优秀美德。
“那个......”这样的氛围,实在好难以咽下啊。
寂静的饭桌因她的一句‘那个’两个人都端着碗看了过来。眼神询问着,怎么了?
唉......我该怎么办?梵瑾湮无奈的垂下了头,闷闷的说道:“没事了,吃饭。”
“瑾湮......”温柔的嗓音略带担忧的从她身侧传来,紧接着,一只白如玉的手伸了过来,托起了她的下巴,紫眸撞入了一双深邃的水眸里。
脸一烧,她扭过头,避开了他的手,打笑着看着坐在一旁脸色苍白的夏紫茉关切的问道:“紫茉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厄......”回神,夏紫茉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有些困乏。我不吃了,你们吃吧。”说完,起身准备离去,水袖被人拉住,她回头看着一脸担忧的梵瑾湮,问道:“怎么了?”
“不需要找个大夫来看看吗?”
“呵呵,我就是大夫啊。真的只是有些乏了,不用担心。”
“哦。那好吧。”
回眸看了一眼仍旧端坐在饭桌旁的梦如白,眼底有一丝水光闪过。你就讨厌我到这个地步吗?
夏紫茉前脚刚走,梦如白便一把抓住梵瑾湮夹菜的手,往怀里一带。
“呯,啪!”碗筷掉落在地。
“干什么啊?”被他箍在怀中的梵瑾湮不安的挣扎着,“快放开我,白痴。”
“不要。”
“你想干什么啊?”
“瑾湮,我的瑾湮。”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闭着眼,将她拥的更紧了。“我们走了好不好?”实在不想在跟那个讨厌的女人再在一起了。必须离开了,不然时间久了,指不定她会对瑾湮下手。
“怎么了?”觉察到他的不对劲,梵瑾湮停止了挣扎,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坐在了他大腿上,担忧的问道,“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一手托起她精巧的下巴,看着她那双轻灵剔透的紫眸,他闭眼吻了上去。
“唔......”梵瑾湮一怔,身体瞬间僵硬了,紫眸惊讶的看着他,一抹红霞浮上了脸颊。
“放松。”感觉到了怀里人儿瞬间僵硬了,他手一弯,将她横抱了起来,往里屋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似乎想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梵瑾湮惊慌的抓紧了他的前襟,颤颤巍巍的问道,“你......唔。”话还没说完,唇便又被他封住了。
一脚踢开里屋的房门,梦如白径直向床榻疾步走去,将她搁置在床上,起身关上了房门。
“干嘛关门啊?”她小声的问道,心里竟升起了一抹小小的期待。
“收拾东西,走人。”他言简意赅的说道,捣鼓起来。
“那我去叫紫茉姐。”脚刚一伸,还没挨着地。他便走过来抓起她的脚,往床榻里塞。“喂,你干什么啊?”她立刻不满的叫道。
“不准动,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他低头抵在她额头上恶狠狠的说道,“不然,我......”说着,眼神在她胸前打了个转,“你懂的。”
“色狼!”梵瑾湮抱紧了胸,眼神愤怒的看着奸笑着收拾东西的梦如白。
他笑着不理会她的愤怒,一想到可以离开,便高兴的不得了。终于不用再看见那个女人了。这两个月,真硬是忍住了想把她头扭下来的冲动。
然而高兴过头是失望,额,不对,是愤怒。
“吱呀”
门被推开了,夏紫茉一脸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看着屋内一下愣住了的两人,问道:“你们是要离开了吗?”
“是啊。”梦如白没好气的回答。坐在了床榻上,一把揽过还在想紫茉姐会不会误会什么的梵瑾湮,得意的说道:“我和娘子要走了,承蒙夏姑娘这几个月的照顾了。这是一百两银子,算是我们付得房租和医药费了。”说着,向夏紫茉丢过去一个白色的钱袋。
“什么!她......她是你娘子?”门边,夏紫茉一下呆住了,这个消息好比晴天霹雳,打的她晕头转向的。
“对呀。”看着夏紫茉一副受打击的样子,梦如白更加开心了。
偏偏有人要跟他作对。梦如白脸一黑,不满的看着怒气冲冲的梵瑾湮。心里那个急啊。
“放开我,你这个挨千刀的。”
“呵呵......”看着梵瑾湮的样子,夏紫茉轻笑一声,略有挑衅的看向一脸无奈的梦如白,徐徐走了进来,来到二人面前,优雅的问道:“瑾湮妹妹,我可以同你们一起走吗?”
“不可!”
“可以。”梵瑾湮转过头瞪了一眼嘴巴翘的老高的梦如白,笑着看向站在她面前淡笑的夏紫茉,说道:“紫茉姐,想去哪儿啊?”
“京都。”轻轻的呵出两个份量极重的两个字。夏紫茉折身往门口走去,“我去收拾收拾。你们好了叫我。”说完,离开了。
梦如白不满的看着低头沉思的梵瑾湮,嘴都快噘到天上去了。“干嘛戳我底火啊?”
“闭嘴。谁叫你乱说的。”
“奴家哪儿有乱说,是你说要奴家当你男宠的。怎地,想不认账?”
“哈哈,有吗?先不说这个,你说紫茉姐,去京都干什么啊?”
“我知道就好了。谁叫你不经过大脑考虑就答应的。”
“好了,去收拾收拾吧。都出来这么久了,天知道京都都沸腾成什么样了。”一边推搡着旁边这座嘴巴翘的老高的‘大佛’,梵瑾湮一边念叨道。
“哼,现在才知道担心啊。”‘大佛’哼地跳下床,开始捣鼓起来。“我要是你哥,非得气死不可。有你这种冷血的妹妹,在外面玩了那么久都还不想回去,要不是我叫走了,鬼知道你还想待多久才想离开......”
“我去紫茉姐那里,看看她需要帮忙不?“赶紧溜掉。
衣领一紧,梵瑾湮赔笑着回过头。梦如白正生气的提着她往床上一丢,转身又去收拾了,“休想给我跑开。”
“我不会跑的。”
“我信你就是个笨蛋。”说完,恨了一眼坐在床上缩了缩头梵瑾湮。事实证明,梵瑾湮的保证是雨过天晴的天气,一会儿就会忘记的。
这不,三人到达了山间的一个岔路口,梦如白要走左边,梵瑾湮嘟哝一句,往右边跑去。气得梦如白一路上脸都是阴沉沉的。夏紫茉轻笑着随着梵瑾湮走。
“紫茉姐,你看梦如白是不是快要下雨了?”
“咦?”夏紫茉不解的回头看了看走在她们后面脸色阴沉的梦如白,喃喃道:“什么意思?”
“你看他脸阴得跟什么似的,不是要下雨那就是要打雷了。”话音刚落,梦如白就一声怒吼。
“瑾湮,你给我过来!”
梵瑾湮全身一个激灵,连忙堆笑道:“呵呵......我想我还是走在紫茉姐身边比较好,就不打扰你老人家沉思了。”
脸更阴了。这个傻瓜到底要待在那个女人身边多久啊,他在后面眼睛都要看绿了。
看着二人,夏紫茉掩嘴轻笑了起来。
“紫茉姐,你笑什么啊?”
“笑你们啊。”
“笑我们什么啊?”梵瑾湮好奇的问道。
夏紫茉眉眼弯弯,笑而不答的点了点她的头。
“说嘛,说嘛。”见她不说,梵瑾湮的好奇心被激出来了,摇着夏紫茉的细胳膊撒娇道。
“喂,我说不要走了,这里有点奇怪。”身后,梦如白突然冒出了声音。他警惕的看向四周,这里群山环绕,草木奚落,路边有着细密的脚印,显然刚才是有大队人马经过,而且脚印杂乱。他紧锁眉头,弯腰研究了起来。
而前面两个自说自话的女人,完全没注意到梦如白已经停下了,也完全没注意到他所说的话。继续向前走旁若无人的走着。
看这脚印杂乱,马蹄印和脚印交错着,肯定刚才是经过了一场恶战的,他伸出手刨了刨土,眼神一凛:血迹,起身回眸。脸色瞬间白了。前面,本该站在哪里等他的两个人不见了。他连忙拔腿向前追去,枯枝槁叶交错,划伤了他的手臂和脖颈,他全然不顾,心中不停地呼喊着一个名字:瑾湮瑾湮......
“啊!”
一声惨叫,他心里一凉。脚步更加快了。
前方,两个跌坐在地上的女子紧紧的抱着对方,瑟瑟发抖的看着面前一群手持大镰刀的粗狂男子们。
“瑾湮。”熟稔的呼喊,白影一闪,挡在了两人的前面,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噙着泪没有哭的梵瑾湮,紧绷的心终于舒缓了一口气。“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如白。”梵瑾湮害怕的站了起来,扶起了身边早已吓得呆掉的夏紫茉,将她扶在一边,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棒,并肩和他站着。
“你干什么?”
“和你一起战斗。”虽然脸都吓来苍白了,手也在不停地抖,但是那股眉宇间的倔强更给她平添了一份英姿飒爽的美丽。乌黑的长发被风高高扬起,她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人儿,轻笑一下,“我不会放任你一个人的,我们一起,不离不弃!”那一身火红的衣袍鼓鼓的胀着,犹如盛开在黑暗处的火莲,美丽不可方物。
“好。”他会然一笑。
“奶奶的,还有完没完啊。”对方一个骑在马上的大汉吼道,“谁要看你们在那里你侬我侬啊。留下那两个小娘子和一千两银子,老子放你走。”说着,抗在肩上的大刀一指,指向了被风缭乱了面容的梦如白。
梦如白妩媚一笑,伸手撩开了发,将一张绝世艳容展露了出来。水眸轻轻一眨,勾人魂魄。纵使见惯了他的勾人技巧,梵瑾湮还是看呆了,不止她,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了。那一身白衣迎风飘扬,乌发飞扬,白玉般的肌肤印着微弱的阳光,散发出迷人夺目的光彩,如兰般的气质震慑着在场的所有人,好像漆黑的夜空中,那一抹悠悠然的兰花,翘然开放。
好美啊。梵瑾湮在心中喃喃道。
如白,你还记得吗,那时候的你真的是美的惊心动魄,你那绝美的面容即使隔了那么久,也不会有人忘记。依然记得你站在山边,那惊天动地的回眸一笑。
“你是觉得我比她们差还是什么?”红唇轻启,怡然的冒出一句清幽的话。
马上的汉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妩媚的绞着额前碎发的梦如白道:“老子你也要啊,她们也要。”
“呵,我可不喜欢你这样的男人。”说完,水眸流光波转,如同狐妖一般魅人心智。
“哈哈,由不得你喜不喜欢。”马上男子满口黄牙,咧嘴一笑,夹紧马腹向梦如白冲去。
水眸含笑,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腰间那柄软剑,待到他冲进屠杀范围时,梦如白忽而一笑,那一笑仿佛有彩光倾斜下来。软剑一扫。
咚!
一声巨响。马背上的男子倒在了地上,头颅打着旋飞向了那群拿着镰刀的人面前。
众人一惊,大吼着挥着镰刀向他们袭来。
“瑾湮,快跑。”梦如白紧张的向站在一旁的梵瑾湮吼道。
“不要。”倔强的握着木棒,嘴唇发抖的看着来势汹汹的一群人。
“夏姑娘,你先带着瑾湮跑。”眼看说服她不行,梦如白转而向站在一旁吓得嘴唇发白的夏紫茉说道。
闻言,夏紫茉一颤,连忙上前拉着梵瑾湮往后跑去。
“紫茉姐,你放开我,我不要和如白分开。”
看着她们离去,梦如白这才舒了一口气。回身看着那群人,来吧,决不让你们过去。握紧了手中的剑,他怒吼一声,冲向前去。
那矫健的身姿惊若游龙,翩若惊鸿。
“如白......”看着那抹白影淹没在了人群里。梵瑾湮心一慌,眼泪自己就流了下来,她哭着向远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抹白色的身影。
“他不会有事的。”夏紫茉咬咬牙,狠心的扯着泪流满面的梵瑾湮向远处跑去。
天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雪,一片一片大的如同鹅毛一般。天地间一下寂静了下来,喊声,惨叫声渐渐远去了。
“啊。”脚底一滑,梵瑾湮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滑向的悬崖。
夏紫茉一惊,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小截红袍。
“瑾湮!”双脚一软,她跪在了崖边,眼睁睁看着那抹红袍下落。虽然讨厌她,但是她并不想她死啊,她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善解人意。脑中迅速闪过那张含笑丽容,心里不知怎地一阵绞痛,双眼模糊,泪水不知何时滴落在了地上,一滴一滴的随着这漫天的雪花一同向着那抹红袍落去。“瑾湮”
突然,一抹黑影从她面前闪过,向着悬崖落去。
当梦如白一身血衣,踉跄的追过来的时候,看见夏紫茉呆坐在悬崖边,梵瑾湮不在身边。他心里一紧,连忙上前,一把抓起夏紫茉的衣襟,焦急的问道:“瑾湮呢?”
“在那儿。”兰手一指。
哐当!
手中的长剑应声而落。
黑漆漆的悬崖早已看不见那抹红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