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过后,李玉琳打开了笼屉,在白茫茫的热气间,是一块四四方方的鸡蛋糕,金灿灿的,散发着诱人的食物清香。李玉琳按着李查德方才叮嘱她的,将鸡蛋糕翻转了过来,让它慢慢撒热,免得回缩。因为是蒸出来的,口感跟用烤箱烤制出来的有很大区别。但对于第一次品尝着西式鸡蛋糕的李玉琳跟大郎而言,已经相当吃惊了。
“好吃。”拿到一小块鸡蛋糕的大郎,这一次破天荒地拿到手里就直接往嘴里塞,一口气吃完后,还意犹未尽的舔着自己的嘴唇,连连赞道,“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糕。”
“喜欢,那就多吃点。我这份大郎你也吃了吧。”一旁,挑剔的李查德并没有动筷子,而是将他面前那份也推到了大郎面前。
“小叔,你咋不吃了?”大郎疑惑地看向李查德。
“突然没什么胃口,大郎你吃吧。”李查德从长凳上站起了身,转身出了屋子。
“大姐,小叔他……”怎么了?大郎不解地侧过头看向自家大姐李玉琇。
李玉琳灵光一闪,隐约想到了什么,便拍了拍大郎的手,轻声道:“大郎,锅里姐给你熬了菜粥了,你先自己个儿盛了吃。姐出去一下。”
李玉琳追了出去,不曾想却意外地跟丢了人。李查德能去哪里,自然是乘着周边没什么人时,光速闪进了他那秘密空间里。躺在那柔软的席梦思上,翘着二郎腿,左手一杯拉菲,右手一大块香辣牛肉干,好不惬意。
为了早日脱掉这半文盲的帽子,这段日子埋头死记硬背那些个鸟篆文,连当年考大学都没这般认真地李查德真的憋屈坏了。好不容易逮着家里没什么人,最主要可算认全了所有的字,紧张的学习可以暂告一段落,自然得好生庆祝一番。
可惜,这份惬意,暂时没办法跟人分享。
另一边,李宏楠自从分家出来,倒是将分家的消息托人告诉了自家媳妇,也就是赵家,却迟迟不见他将小李赵氏以及二郎三郎兄弟俩接回来。许是知道自家亲娘大李赵氏最近不怎么待见这个娘家外甥女的二儿媳妇吧。当然也有个原因,除了要忙地里的活外,还得找地盖房子。
李宏楠抽不出时间去接人,听说自家男人这次分家的小李赵氏可就有点按耐不住了。尤其老赵家那大儿媳妇,也就是小李赵氏那大嫂,本就不是那大方的人,这小姑子带着俩儿子,当初被李宏楠这个老姑母家的表弟送回来时,说是回家小住几日,一晃都大半个月过去了,就没后文了?
当分家的消息传到了老赵家时,赵大媳妇便扭着屁股来到了自家小姑子跟前,堆笑着开口道:“月荷妹子,不是当大嫂的小气,只是有那么点子好奇。”
“老大家的,你又好奇个啥?”一旁的赵家大舅母,小李赵氏那亲娘不大乐意地冷下了脸来。
“瞧娘说的,我也不过是好奇他二楠表弟啥时候把月荷妹子还有二郎三郎兄弟俩接回老李家咯。”赵大媳妇讪讪一笑,她那点子就差直接写在脸上的心思,还真的超级好猜来着。之所以会好奇,无非嫌弃小李赵氏跟二郎三郎兄弟俩继续待在老赵家,吃了家里的粮食来着。
也难怪,毕竟这会儿属于青黄不接的时候,就算是地主家那日子也得紧巴巴着来,更何况是本就不怎么宽裕的平民老百姓。
“月儿,你就安心地在家里头住着。有娘在,看谁敢瞎嚼舌根!”末了,赵家大舅母狠狠地瞪了自家大儿媳妇一眼。赵大媳妇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不过转身,赵大媳妇乘着大晚上躺一张炕上睡觉之际,就跟自家男人赵大郎吹了会儿枕头风:“大郎,月荷妹子带着俩小的,总住在家里头也不是个事儿啊。当然,那是你妹子,当大嫂子的也不是嫌弃。但月荷妹子不是已经嫁了人了嘛,而且这男人若是没自家媳妇在身边照顾,只怕日子不好过。要不然,你明个儿托人去李家屯村那头问问?我可听说,你那二楠表弟可从老李家给分了出来了。”
开始时,赵大郎并没将自家媳妇说的那些个有的没的太当回事,只当这是又在斤斤计较了。可当他听说他那妹夫表弟竟然被姑母分了出去时,也吃了一惊。姑母大李赵氏迟迟不肯让二楠过来接走自家妹子,赵大郎心里头也焦急,但他也明白,这是想让自家爹娘为之前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儿给个说法来着。自家爹倒是想拿上点东西,上门赔个礼来着,可惜娘一直不答应,甚至现在已经有点老糊涂的阿嬷也没答应。事情就这么给拖了下来。
或许,现在分了家,这事儿算是个转机?
想到此,赵大郎便连连点着头应了声:“成,明个儿我托人捎个话过去。”
不曾想,托人带话给了李宏楠,带回来的口信只说最近忙,忙着建房子,若还想回来一起过日子,就自己个儿带着二郎三郎兄弟俩回来,要不然就别回来了。
小李赵氏一听,只剩下万般的委屈,抱着二郎三郎兄弟俩,哭得甚是伤心。赵家大舅母则气到不行,连连道:“月儿,咱不回去了!娘就不信了,你那婆婆,她大姑这是不想要娘家了。”
可又耐着性子等了几日,仍然不见李宏楠这头亲自过来接人,这下连赵家大舅母也着急了,就更不要说小李赵氏母子仨了。终于按耐不住的小李赵氏在初一赶大集这一天,收拾好了包裹,带着二郎三郎兄弟俩,坐着牛车,偷偷回来了。
才下了牛车的小李赵氏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子之前从未闻到过的清香味,怀里抱着的三郎被这股子诱人香味给吸引得有点坐立不安,挣扎着想要下地。
“二,二婶?”从自家大姐那儿又拿到一块鸡蛋糕的大郎正准备去上学堂,可压根就没想着一抬头竟然瞧见了许久没见的二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