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可以通过艰苦奋斗得来,唯独对于爱情我不想太努力。
开学后的第一个假期就是中秋节,刚好是妈妈的生日,一个人买了票回家了,坐在动车上我想象着高中的时候他从A市来到我们这里是不是也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沿途风景,还没等到我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蠢时,我竟然在车厢的交接处看到他在那里接水。这难到就是所谓的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揉了揉眼睛,发现那个人确实是他,有一瞬间我甚至想跑过去问他是不是回去看温伯伯,可是这样的问题如果他回答是那么简直是明知故问;如果他回答不是那我一定是在自掘坟墓。于是我忍住了冲过去的冲动。我往上坐了一些,用大腿支撑着上身从而可以把头搁在前面靠椅的上方,用手遮住小半张脸,偷偷仰起头,想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看看他。他应该是没有看到我,幸亏当时他前面还有几个人排队,这样我就可以多看看他。
上次开学时见到他,他穿的是一件永不过时的黑色体恤,下身穿的一条牛仔裤,一双运动鞋,简单中透着干净,是我很喜欢的风格,头发好像是中分,脸色很白皙,好像是瘦了很多,五官显得更加立体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匆匆一眼我记住了这么多的信息。可是这一次他给我的感觉和上次有些不同,他的气压明显很低,周身散发着一种冷冽的气息。一件黑色的风衣加上一双马丁靴,即便是传递着生人勿近的信息可是在人群中还是那样的耀眼。
从动车上下来的时候我还试图在人群中搜索他的身影,可惜,一直都没看到。回家时我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不开心。妈妈还以为是学校的学习太辛苦了,我每天太累了。吃饭的时候妈妈语重心长的告诉我让我在学校要活泼一些,多跟其他同学一起玩,跟室友一起出去逛逛街,整体别没事就只想着学习。
妈妈还说我都变成一个书呆子,幸亏又妹妹站在我这边,已经上初中的妹妹就跟个小大人似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她对妈妈说生命在于学习,姐姐这样每天对学习充满热情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看着自己一大一小的女儿如此“成熟”,妈妈一时有些无语了。那顿午饭就在我和妹妹不断的交换眼色中结束了。
爸爸晚上下班才回来陪我们一起给妈妈庆祝生日,吃饭的时候妈妈问爸爸中午去看温伯伯情况怎么样,我听到温伯伯三个字一时有些奇怪的情绪,都呛到了,口里的饭喷了出来。“这孩子,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爸爸见状推了推妈妈的手说:“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吃饭呛到了又不能怪她。“我向爸爸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刚刚温伯伯的那个话题似乎被我岔开了,于是我赶紧问爸爸:“爸,你刚刚还没说呢,温伯伯他怎么样。“爸爸叹了口气说:“哎,还是老样子,什么要求都没有,只让我别担心他,还有今天温彧也去了,班长跟温彧聊了几句之后温彧就走了,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
“爸,你怎么知道他们只聊了几句?”爸爸告诉我他出来没一会儿就看到温彧出来了,好像还有点生气的样子。后面具体怎么样我还想继续问,可是爸爸应该也不知道。最后我们默契的选择跳过那个话题,回到了妈妈生日的这件事情上。
暴雨天是比较少见的天气,是持续的闷热之后的一种愤怒的情绪,可是愤怒中又让人觉得特别的放肆,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文学作品雷雨中的那场暴雨在我的印象中让人记忆深刻,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在那个雷雨天气开诚布公,在那个文学作品之中我才知道原来暴风雨来临之后的样子是那样的。好像并不可怕似乎还有一种久违的释怀。
你问我喜不喜欢暴雨天,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我喜欢,喜欢它的原因很多,但是我最先想起的原因却是:是那场暴雨让我和他的僵局被打破,那是时隔两年后我们第一次离得那么近。
从家里去学校的前一天天气预报播报会有暴雨,我本来是记得要带伞的,可是出门的时候却忘记了,从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在动车上我一直祈祷不要下雨,可是天不遂人愿,车子还没开动,车窗上就有雨滴拍的啪啪作响。
等到车子开动了,雨水像一天可以一直延伸的透明的虫子一样趴在车窗上,我就这样看着这循环往复的动作坚持了十几分钟,至于之后如何回学校这件事已经被我抛到脑后,越来越接近下车的时间,我的情绪又回到了刚刚上车的状态。
最后我抱着大不了淋点雨的念头拖着我的箱子下了动车,除了站台看着这粗粗的雨柱,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冲出去,一来是没人这样做,二来是我觉得这样很丢脸。
就在我犹豫到底要不要“优雅”的推着箱子淋雨一直走的时候,我感觉到好像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接着一把伞映入了我的视线。“一起走吧。”他说。
这个声音对于我来说好像隔了好几个世纪一般。我赶紧拖着箱子跟着他一起往外面走,我不敢跟他考得太近,但是又尽量躲进伞里的样子一定很笨拙,不过这样总比在雨中走路要显得正常很多。他在手机上约了一辆网约车,帮我把箱子放进后备箱,让我先上车。
那辆车并不小,我却觉得那个空间特别狭小,比高一的教室小太多,那时候我们有很多话题可以聊,很少会尴尬。可是现在我真切的感受到了尴尬,问他温伯伯的事情,这样会不会太突兀了,问他以前的事,要是他并没有我这么看重怎么办,还是问他高三是怎么过的吧,要是他不愿意说呢。
于是我就这样一直选择,一直否定。最后我冒出了一句“中国近代史纲要很有趣吧?”说老实话,说完我就后悔了,那个课只有老师讲奇闻轶事的时候我才会听,其他时候我要么听不懂,要么就是跟不上老师的进度。
在五秒的沉默后,他说了句“还行吧。”这可总算结束了我的尴尬。于是在我的努力下气氛更加尴尬了。
车子停在了我们宿舍楼下,他把我送到楼道口后说了句“我走了”,就转身离开了,快到我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跟他说句再见。后来想想或许他也不想和我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