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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志同道合

“李家百草药堂”的规模在京城最大,药堂老板是京城有名的老郎中李为康,号称“妙手回春”。

这日,西门庆与赖大几经打听来到了“李家百草药堂”。进门前,西门庆仔细观察了药堂的规模、所处的位置、临街的状况,这才徐徐走近药堂。

只见此药堂规模甚大,偌大个门脸上檐挂着个象征“店标”的“神葫芦”。

葫芦自从汉代壶公在市井悬壶卖药,便不仅作为装药的器具,而且也成为中医的代名词。古时候的行医者无论走到哪里,身上都背着个葫芦,因此葫芦在不少人的眼里就是一块行医的招牌。

西门庆与赖大步入药堂,一股草药熏香扑鼻而来。药堂正中就是一排宽大的柜台,呈“一字”形摆开;柜台内是药铺店员活动的区域。西门庆再往深里一看,宽敞的厅堂右脚开有圆门,里通着内堂。抬头看时,一块醒目的牌匾上书着“古方正药、四百余年”。再看柜台两侧有一对挂匾,左为“调元气”,右为“养太和”。

西门庆悠悠来到柜台旁,仔细观察着。此时来寻医问诊的患者颇多,柜台内的抓药伙计忙活得不亦乐乎。

药堂掌柜身着一身素雅的宽袖长袍,头戴黑色四方幞头,炯炯有神的亮眸子似乎一眼便能查究患者的痛处。老郎中李为康有姿有势的拈着花白胡须正在给一位男子诊脉。

片刻功夫,李为康摇头晃脑悠悠道:“抓麻黄九钱、桂枝九钱、干姜九钱、细辛三钱、五味子六钱、白芍九钱、半夏十二钱、甘草六钱;慢火煎、分两次服……

西门庆在一旁观察,时而点头微笑,时而摇头不解。过了许久,药堂的患者渐少,李郎中得以片刻休息,便端起茶碗来细细品着。

西门庆凑到跟前,恭声道:“老神医果然是用药如神啊!方才那解表散寒、温肺化饮之方犹如神来之笔!”

李为康猛然抬头,怔望着西门庆,不解其意地问道:“足下是来寻医问诊的吗?”

西门庆哑然失笑,施礼道:“小可是阳谷县人,免贵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在阳谷县开有一间不成器的小药铺。此行特来京中寻找‘慧眼识珠’之士,有一‘神方’想推广开来……”

西门庆款款而谈,李为康面带愠色。待西门庆嬉皮笑脸的说完,李为康瞪着个眼睛,像看见傻子一样不悦道:“免贵姓‘西门?’你病得不轻吧?我倒是问你贵姓没问?”

西门庆哂然一笑:“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多人都这么说来着。小可只是怕初次交谈气氛未免生分,活跃活跃气氛而已。”

李为康一拂袖,看着西门庆一副玩世不恭的德性便说道:“得了得了!老夫现在忙,没功夫与你打趣,如若足下没别的事还请自便。”

赖大见此情形也是愁眉苦脸,拉一下西门庆衣服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就别讨没趣了,赶紧说正事啊!”西门庆瞅一眼赖大,轻笑几声便道:“好吧!说正事。老先生啊!小可不才对这配药略有些考究。鄙人经过数年研究,现配置出一方专治跌打创伤的良药‘西门灵蛊’特请老先生一阅。”

李为康原本已没了耐性,也不再理会西门庆继续恬躁,突然一听什么“西门灵蛊”便再怔望西门庆一眼。

西门庆随手打开包裹,拿出一个铜盒,揭开盖给李为康一递。李为康随意一瞅,只见盒子里黑压压的一堆颗粒,奇形怪状如蠕虫一般;再“职业习惯”的一嗅,一股恶臭味散出,差点没把李老先生呛死。

李为康赶紧用大袖子捂住鼻子,蹙眉咳嗽道:“咳!咳!哎呀……老夫平生也见了许多丸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恶臭之物,这是什么东西……”

西门庆说道:“老先生可别小瞧这东西,虽说气味有些难闻,但功效却十分了得,治疗跌打创伤药到病除。此药也可化开外敷,跌打疼痛立刻消除。”

“哦?真有这效果?”

李为康疑惑道,“老夫还从未听闻跌打之痛可立即消除?那你试给老夫看。”

西门庆急忙点头不迭,突又愁道:“可我试给谁啊?这眼下也没有受伤之人啊!要不你尽管暴打我一顿,然后我敷上给你看。”

几人正踌躇时,吴迪匆匆而入……

吴迪一心要给高俅抓药,也顾不得多观望,看到李为康正在诊病桌旁端坐,旁边还有两人站着说话,只拱手一揖道:“打扰打扰!实在抱歉。小可急寻一副治疗跌打重伤的良药,不知可有?”

西门庆听闻两眼放光,如同遇到活菩萨一样,急忙道:“你来的正好!”说完赶紧走到吴迪身边,上下打量着吴迪,说道:“哪呢哪呢?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瞧瞧!”

吴迪道:“不是我伤了,是我朋友受了重伤,被人狠打在肋下,想必是肋骨裂了,疼痛难忍啊!”

“打得好!哦……不不!我的意思是正好用我的药,保证立竿见影!”西门庆解释道。

吴迪一时没明白过来,事情够多了,怎么还遇到个“二货?”西门庆赶紧拉着李为康道:“正好,不如老先生与我一同前往这位公子家中,我现场用药,你倒看看灵不灵?”

吴迪也道:“如此甚好!还请各位先生与我同去,只要医好病人,什么都好说。”

西门庆也勾起了李为康的好奇之心,李为康便吩咐药铺伙计看管药堂,只与吴迪、西门庆、赖大、匆匆前往高俅家去了……

此时高俅正与赵明诚长吁短叹着“不幸”。高俅道:“也真难为令尊了,为了一个章衙内,令尊也不至于参劾章相去。”

正说话时,只听院门响!高俅老母急忙开门,吴迪便带着西门庆、李为康、赖大进屋来。众人叙礼毕。西门庆便要看高俅的伤势,李为康先凑头过来,一看高俅肋下肿胀、淤血未散,直道不妙。

李为康伸手在高俅肋下一探,直痛的高俅惨叫一声。

李为康摇摇头道:“伤得不轻啊!依老夫之见,淤血沉浮,肿胀未消,伤势处尽显创痕,患者双目充血,嘴唇干裂,肝火激旺,正所谓肝属木……”

“哎呀!我的老神仙,您就甭打哑谜了。”

西门庆打断道,“其实在我看来,就是骨裂了。还好骨头没断,这打人者毕竟收了几分力。老先生你道我说的对不对?”

李为康被呛得满脸尴尬,一脸窘然道:“老夫正要如此说,你急什么?”吴迪轻笑一声,再看看西门庆,白衣纶巾,长相帅气,眉宇间透露着聪慧,想必也是个有歪才的人。

吴迪听西门庆也断定是骨裂,放下心来。因为吴迪曾经是业余足球运动员,“骨裂”这种伤病对于运动员来讲很容易遇到。一般来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要没骨折就不是什么大问题。用些创伤药在家静养便是。

赵明诚却急问道:“先生道要紧不要紧?可医治否?”

“不打紧,不打紧!有我呢!”西门庆从包袱里取出铜盒,揭起盒盖,一股恶臭味散出,臭气熏天,恶心的大家想吐。

西门庆见大家急忙捂住口鼻,轻笑两声道:“臭才对喽!俗话说‘良药苦鼻嘛!’你们莫要嫌药味臭,只管拿些水来,我把这药粒化开,往这位仁兄患处一抹,只需片刻功夫,疼痛尽消。”

吴迪听西门庆如此巧言令色,油嘴滑舌的,心中竟然升起一丝亲近感。西门庆用清水慢慢的将药粒化开,将腥臭的黑水慢慢涂抹在高俅的患处。

众人都期待着“见证奇迹的时刻”。

说来还真是神奇,只过了不到两盏茶的功夫,高俅突然感到一股激流如清泉般的洗刷了全身;再一感觉肋下竟然没有一丝痛感。于是活动活动胳膊反复确认后,惊叫一声“妙!”

众人也都啧啧称奇,更用那钦佩的眼神端详着西门庆。

李为康凑过来仔细瞧瞧高俅的患处,只见淤血慢慢地化开,肿胀也消退了些。便不断拈须点头,用那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西门庆。

西门庆得意洋洋的模仿着李为康,拈着自己下巴颏,并没有摸到一根胡须。摆出一副“华佗在世”的摸样等着大家夸赞。

大家又不吝赞美之词地夸赞一番,西门庆便对李为康道:“我说老神医啊!怎样?本人没有吹嘘吧?你现在肯不肯向我采买些药来充你的门面?”

吴迪一听西门庆要卖药,已经明白西门庆是去“李家百草药堂”搞推销去了。吴迪本就是做销售的,眸子一闪,对西门庆说道:“先生是来京城推销药品的吧?”

“嗯!算是吧!”

“太好啦!我帮你做宣传。”

“哦?足下是?”

“我是做销售的,哦,怎么说呢……”

“啊!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了,你也是买卖人?”

“是啊!我是开酒楼客栈的,但不限于此,早晚我要扩充产业……”

“太好了!我能遇到足下真是相见恨晚啊!”

吴迪与西门庆聊得甚欢。吴迪再一想:“燕青是武行的人,黎啸天是军人,想必将来还会遇到很多只喜欢打打杀杀的好汉,既然这药如此神奇,不如先多买些来有备无患。”

吴迪又恭维西门庆几句,说道:“此药如此神奇,不如我先行向先生多采买些来备下,将来自有用处。”

西门庆兴高采烈道:“好啊!好啊!不过嘛……小可此行只带了些小样,大宗成品还在阳谷县的库房中……”

吴迪一听“阳谷县”三个字,如醍醐灌顶一般惊讶地看着西门庆。对于现代人来讲,只要看过《水浒》的,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阳谷县啊!

吴迪便问道:“先生是阳谷县人氏?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武松?”

西门庆道:“不曾听说!”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潘金莲?”

“不曾听说!”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西门庆?”

“嗯?!听说过!”

“哈哈!那厮是不是到处沾花惹草?恶贯满盈?”

“这个嘛……嗯……你说的那厮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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