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到家后,妈妈和小豌豆破天荒地提早回来。妈妈正在喂小豌豆吃麦片,厨房一片狼藉,却连顿像样的饭都没有,谦美自己煮了饭吃,才对妈妈说:“我想住校。”
“什么?”妈妈正在服侍小豌豆吃钙片,没听到谦美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想搬去学校住。”
妈妈回头看了谦美一眼,如谦美所料,妈妈果然皱起了眉头,站起来说:“好端端地去学校住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地方住。”
“可是你们每天都吵得我睡不好觉。”一听到这句话,妈妈立即把碗摔在茶几上,道:“你睡不好觉?我还睡不好觉呢!我和你妹妹每天忙的死去活来,我们容易吗?我们是为了谁?你跟你爸,一个不好好上班,一个不好好念书,家里全靠我跟你妹妹,你还有脸说你睡不好觉?”
小豌豆看到妈妈发火,几乎快要哭起来,“妈妈,你不要骂姐姐......”
谦美看到小豌豆那张脸,突然之间也不知道哪来的怒气,伸手就是一巴掌。
接着,谦美、小豌豆以及妈妈都愣住了,小豌豆睁大了眼睛看着谦美,下一秒就大哭了起来,妈妈几大步走过来,伸手打了谦美一巴掌,谦美捂住脸,瞪着面前这个被自己唤作妈妈的人,走回了房间,用力地关上门,她听到妈妈在外面大叫:“你给我滚出去!不要待在这个家里了!”
这时候爸爸回来了,谦美听到妈妈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小豌豆的哭声夹杂在其中,更是乱上加乱。
谦美趴在床上低声地哭,想着小豌豆出生之前的那些日子,那时候妈妈不见得对她有多好,可是逢年过节,还是会带着她去逛街买衣服,生日时也会象征性地买一块小小的蛋糕,耐心地等她许愿,并吹熄蜡烛......
门被推开了,谦美听到爸爸的脚步声,他在床边坐了下来,半响都没有出声。
谦美静静地聆听周围的一切:爸爸的呼吸声,窗外的鸟叫声,楼下的电视声,以及很远很远的地方,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天地这样大,谦美却觉得这世上根本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她的要求并不高,可是即便是好好吃顿饭的机会都没有......静瑶说得对,她不应该怪小豌豆,可是,她又能怪谁呢?难道怪自己的父母吗?还是怪那些追随着小豌豆的粉丝?她甚至想不明白错在了哪里。
过了好久,忽然一只小手搭在了谦美的脑袋上,谦美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看到小豌豆看着自己说:“姐姐,你不要哭了。”
小豌豆的眼角还挂着圆滚滚的泪珠,脸颊一片通红,是谦美的手掌印。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那么美,吹弹可破的皮肤,小小的鼻子和嘴唇,乌亮的头发。谦美盯着她看,她连家居服都是最贵的款式,缀着精致的蕾丝边,那么美好。
这时谦美听到爸爸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明天我就去学校打听一下住校的事。”说完,他便走了,房间里只剩下谦美和小豌豆,谦美坐起来。小豌豆把手伸了出来,握住了谦美的手,小声说:“姐姐你不要跟妈妈吵架了好不好?将来我长大了做饭给你吃。”
只一句话,谦美就抱着小豌豆哭了起来。
为了住校的事,爸爸跟妈妈又吵了不少次,谦美只当听不到,照例上学放学,一心想着以后的日子,连心情都好了许多。
在这个时候,小豌豆却突然病了,高烧不退,连带着妈妈也跟着生了病,消息一出来,有些网友开始指责妈妈,说她过度消费儿童,让小孩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也不怪他们,妈妈几乎每一天都发若干条微博,小豌豆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得见,一大早出门,在剧组现场一待就是一整天,舟车劳顿,风吹日晒,连成年人都觉得辛苦,更别提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