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一直处在震后重建中,很多路都发生了变化,白沐风显然很长时间没回来了,他凭着记忆找,也花费了许多功夫,才找到青衣巷。
让秦苏意外的是,他们最后的目的地,居然是同一间房子。白沐风走进房子里,对秦苏说:“这里是我小时候的家,地震后才变成这般模样的,以前外面的那一片废墟是一个小花圃,我奶奶喜欢养花,后来阿顺来我家了,阿顺喜欢咬花,奶奶就不再养花了,改为种菜,只是......后来阿顺也不在了。”
“阿顺?你的狗?”秦苏问道。
“嗯,阿顺是一条英雄狗,它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狗狗,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找到它,带它回家。”白沐风的眼圈有些红了。
“你看,这是你家的阿顺吗?”秦苏拿出手机,找出存在手机里的瘸腿狗的照片。
白沐风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握着秦苏的手机,声音激动地说:“原来那篇报道是真的!阿顺真的还活着,真的还活着......”白沐风这才说起,自己正是因为看了秦苏用笔名“苏秦”写的那篇文章,才找回了白城。
“原来阿顺等的主人是你啊!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执着的狗狗。”想起那条狗狗,秦苏心里再次泛起感动。
白沐风惊喜地看着秦苏,问:“你见过阿顺?难怪你有阿顺的照片!”
秦苏这才告诉白沐风,那篇文章正是自己写的。
“一年前,我跟随记者团来这里采访,无意中遇到了阿顺,就写了那篇报道,这次来白城,也是想看看阿顺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很多网友都在关注它。”
“是我们对不住阿顺,它在我家生活了九年多,如果没有那次地震,也许它依然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白沐风对秦苏讲起了故事的另一个版本,更曲折,也更哀伤。
白沐风的爸爸是一位武警,在白沐风七岁那年,他捡到了小狗阿顺。
“爸爸觉得阿顺资质好,就把它带去军校作为警犬进行训练,在大大小小的任务中,它都表现得特别英勇,立下了许多军功。”白沐风在聊起阿顺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柔和的光,“它快要退役了,可是......白城发生了地震,很多东西都变得面目全非,包括爸爸和阿顺......”
白沐风看向人迹寥寥、破败不堪的青衣巷,期待着阿顺的影子忽然出现在巷子的尽头。
“那次地震,白城的灾情很严重,爸爸带着阿顺和战友们一起进行搜救,搜救工作整整持续了七天,那七天里,爸爸与家里断了联系。”白沐风的声音有些哽咽。
看着白沐风难过的神情,秦苏无法想象,那段时间他们一家是怎么度过的。
回忆像汹涌的潮水,白沐风被淹没其中。那七天的时间,他们一家像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妈妈整天以泪洗面,他每天都站在院门口盼望爸爸和阿顺快点儿回来,最后,一家人盼回的却是爸爸牺牲了的消息。
爸爸的战友带回了阿顺,阿顺在搜救过程中,被坍塌的石壁砸伤了腿。“阿顺是瘸着回来的,而爸爸......却永远也回不来了......”爸爸的战友对白沐风说:“你爸爸去世前再三交代,不管怎样都要让阿顺活着回来,因为阿顺是你的伙伴。”
白沐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讲道:“妈妈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看到阿顺她就会忍不住想起爸爸。于是她便不让阿顺进门,我只好偷偷将它养在家附近的山林里。”
“爸爸的战友们对我们家很照顾,隔三差五的给我们家送些米、面、肉,可是生活依旧艰辛。”
“一年前,妈妈带着我去北方的姥姥家生活,我没能带走阿顺。后来妈妈告诉我,白城的亲戚来电话,说阿顺生病死了。我难过了很久,直到前不久,我看到了网上的那篇旧文章,才知道阿顺还活着,妈妈也终于走出了失去爸爸的阴影,她觉得亏欠了阿顺许多,所以也很支持让我来白城,带阿顺回家。”
白沐风终于讲完了这个悲伤的故事。秦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她安静地坐在他身旁,冬日清晨的风吹过脸颊,带着微微的湿冷。
“我离开白城的时候托一位老奶奶照顾它,我们先去那位奶奶家找找看吧。”秦苏带着白沐风拐过了几条巷子,来到那位老奶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