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的苦难日子,就这样过着,隔三差五的吐个几次,再泡上几次药浴,被鬼医蒸几次,煮几次。
虽说鬼医有时候的药有点不靠谱,但是罗天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尤其是那久久不能破壁的境界,好似能有些松动的感觉。
日子过的挺快,这是鬼医的感觉,和小红还没有缠绵够,就要回去给那个小子准备药材。
日子也过的慢,是罗天的感觉,每天的疗毒过程好似苦行僧的生活,五味杂陈的让罗天差点崩溃。
冬雪又下了几场,这冬总算是过了。
除夕的夜里,鬼医和罗天要了一桌碧波居的一等席面,二人对饮,鬼医还带来了那个小红,三人来了个酩酊大醉。
燕地的胖道士和瘦道士,也收到了罗天的信札。
无非是些自己挺好,二位师父要保重身体,勿要担心云云。
当然,也要在信里说说自己治病的情况。
二位师父的回信也简单,就是问问:表示一下对罗天已经开始治病的喜悦,再问问在外的游子钱还够不够,黑果还够不够吃,多穿衣服,在外边别苦自己如何如何…
两个道士,大过年的,身边没有罗天,年也过得的冷清。
就是胖道士弄了些卤肉,配了些好酒和瘦道士喝了个通宵,回忆了那个小子的成长,待到清晨门口扔了一辩子炮仗后,二人便去睡了。
冬一过,春就来了,楚霞城的春来的格外的给力。温度上升的极快,不过入春才一月,罗天就已经脱下了冬衣,晚上睡觉的被子也觉得厚了些。
路旁的新柳也吐了芽,山上的草皮也开始泛绿。这春,来到真快…
鬼医还是那个老样子,罗天也终于知道小红是个红馆人,鬼医白天基本都泡在那个‘醉乡楼’里,和小红卿卿我我。
当然,还不忘日日给罗天灌药,时不时的针灸,推拿,放血,烟熏…
罗天也算是见识到了鬼医的手段,真真大开眼界,真真不敢相信。
比如那一勺跳跳粉,罗天吃了后在院子里跳了整整一个晌午,出的汗都湿了地面。
罗天还以为是鬼医,又要自己脱水,么想到鬼医最后的回答是:拿错了。
拿错了?错你妹啊!老子跳了一晌午,腿都肿了,你说拿错药了!
鬼医羞愧难当,给罗天扔了一壶消肿汤,去找小红忏悔了。
而罗天只得哆嗦着双腿,回到屋里掩面哭泣…
还有更加不靠谱的,比如那痒痒粉,比如那臭蛋,在罗天心里都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
春的日子,过得比较受难,也比较无聊,无聊的罗天时常还能去楚霞城里逛逛,扫扫书店,弄些医术的本子给瘦师父寄回去。
又去那些个干货店,扫了些楚地特有的干货给胖师父寄回去。
当然,还有楚地的奇文异志更是不能少的刊本,也弄了好些寄了回去。
春天,就是这样,吃药、泡澡、逛街、看书、吐、拉、崩溃的崩溃和无聊的杂事里过去了。
楚霞城的美景,只有春么夏至的时候最美,漫山的花开,招来五湖的蝶儿。
踏山赏花的妹子,让蹲在医馆门口的鬼医和罗天都留着口水。
夏来了,罗天的身子也长高了一点,也像十六的样子了。也壮了不少,铁灰的脸色,此时虽然还显得那么不健康,但是起码也有血色!
期间,罗天又给了鬼医三百万两的银子,说是家里周转有些紧张,再缓上一段时间。
鬼医见了钱喜不自禁,哪里还能管的剩下的什么时候到!
在楚霞城的日子长了,鬼医的境遇罗天也大概了解。
居然鬼医不是楚地之人,原来也是为修行之人。却不知道为何得罪了楚家,被废了修为,禁锢在了楚霞城。
鬼医开始郁郁寡欢,后来突然对楚霞城中的医道有了兴趣,便四处拜师。然而,那些师父在教了鬼医不久后,便都是把鬼医赶走了。
理由也基本一致,无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此医道有悖常理、欺师灭祖等等,等等…
后来的鬼医自己钻研医本,提出了很多质疑,却被当时的楚霞城的名医们认为是:质先贤典籍之漏,胆大妄为、医道不专。
无非是说鬼医医术不到家,哪里还能质疑那些医本!
老鬼医馆开张,无人道贺,冷清的只有,鬼医自己个写了一副对子贴了门口就此作罢!
而罗天更震惊的是,老鬼医馆居然已经开馆三十多年了。而鬼医看起啦也就是四十岁左右,难不成他十岁开馆。
至于鬼医的年龄,或许只有鬼医自己才知道。
春过了,夏来了,老鬼医馆也来了事儿了。
那便是王家来人,请鬼医去给王家小家诊病。王家小姐,自五岁起便总是恶疮缠身,苦不堪言。起初以为是伤寒内湿所致,便用了温火的药,却差点要了王小姐的命。
后来请了皇都的名医,诊得是邪毒侵体,又吃了去邪正气的药,却没反应。
再后来,王小姐来了楚霞城,等着静怡师太的垂青…
却未曾想,此事也是无疾而终。
在楚霞城中,请了名医无数,最好的只能让王小姐的身子骨强健了些,那些个恶疮却不曾痊愈。
就在王小姐心灰意冷,看着白手绢就好似白绫的时候,听说了鬼医的医馆。
虽然,楚霞城中的王家人也听了鬼医医道不专的说法,但是王小姐却莫名的生出了些希望,淡淡道:既然,名医都请遍了,庸医试试何妨?!
王小姐都这样说了,下人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得备下厚礼去请鬼医。
鬼医还是罗天从醉乡楼里给拽出来的,鬼医极不情愿的去了趟王家的宅子。
留下一张字条,便又回了醉乡楼。
王家人一看,起初还为是药方,都准备让人去抓药,但却看完后差点气的七窍生烟。
“此疮乃是体臭所致,若要医治,十万黄金,且要住在老鬼医馆三月!”
居然说王家小姐有体臭,这是何等羞人的说法。毕竟是大家闺秀啊,说出去还不让人羞死!
而且诊金居然敢要十万两黄金!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这楚霞城中的名医,诊金最贵不过五百两白银!
然而,王家小姐看了条子,也是眉头微皱,但最后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淡淡道:准备诊金与床铺,搬进老鬼医馆。
下午时分,鬼医正和罗天吃饭,王家的人便到了门口。
鬼医接过十万金票,笑逐颜开,给王家小姐安排了房间,当然那房间也要好好打扫才能住下。
与王小姐安排了治病的事宜,老鬼医馆就此又多了一个住客,那就是王家小姐:王若曦。
王家的丫鬟婢女一个都没让留下,而且也不能经常来,用鬼医的话说,人多了反而不好医治。三月后,你们来接人就是。
罗天收拾了桌子,才和王若曦打了个招呼,算是认识。
王若曦淡淡应声后,便回了房间。
鬼医也打了个招呼,出门找小红了。
见着鬼医猴急的模样,罗天无语,甩了甩湿漉漉的洗碗手,也回了屋里。
已至深夜的时候,罗天正在打坐,听到叩门声!
开了门,只见王若曦站在门外,虽说整个脸上蒙着一层白纱,但是罗天隐隐能看到一双大眼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不知,王姑娘何事?”
“见过罗公子,我没什么事情,就是,就是饿了!”
听着王若曦有些发嗲的声音,罗天心说我要醉了:简直是志玲姐姐的声音啊,不敢太过表露自己的小想法,轻声道:“哦。那你等会儿,我下碗面给你吃!”
“多谢公子!”
“客气,等下,马上就好!”
厨房的灶火本就未熄,这是为鬼医留着,因为鬼医时常在凌晨熬药。
罗天是也问过,为何老是凌晨制药。
鬼医的回答让罗天恨不得掐死这货,鬼医的回答很随意:起来尿的时候,顺便…
妈-的,谁知道这货撒完了,有没有洗手…
撒了些葱花,又有几根青菜,还有一块烧肉的段子,虽然清汤,可这红黄白的面条也看起来也让人极有食欲,王若曦也觉得光看着都是很好吃的样子。
面放在了王若曦的面前,罗天道:“吃吧!趁热,凉了就坨了,不好吃了。”
“多谢罗公子”说完王若曦端起碗,就要回房!
罗天有些疑惑道:“你这是上哪去!”
“回房啊?”
“回房?干嘛要回房!”说完这句话,罗天生就想抽自己一个耳刮子,真嘴欠。
王若曦愣了一下:“我这脸上恶疮遍布,难看的很,不便让公子一见!”
罗天尴尬的呵呵一笑:“看了又如何,看了我会恶心死吗?反正,天天在一起,等天亮了那个老家伙回来,给你治病,你还要解开面上的纱巾。我还不是一样要看,晚看不如早早看了。省的到时候老家伙给你治病,我再了,你紧张误了治病。”
其实,这是罗天的好奇心作祟,这么嗲的声音,长的是个什么样子呢?编出这么蹩脚的接口,罗天也在心里对自己表示了一下佩服。
王若曦听着罗天的话,半天没有话说。自己是王家的第三代的第一个,家里人都爱惜的不行。就算是身有恶疾,家人也多回护。下人就更没有敢和自己如此说话的人!
今日罗天的话,让王若曦有些难以回避,又莫名的有些小欢喜。
从小就开始看病,哪里有什么朋友。总在书上看,说朋友可不会再乎朋友的容貌,也可以言无避讳的说的透彻,若真有这一个朋友也不错。
再说,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和这个罗天成了朋友。可是,看着罗天,生的也不难看,就是脸色差了些。而且,为人也热情,让他看看又如何!
想到如此,王若曦端着碗又坐在桌子旁道:“公子说的有理,既然日后还是要看到,我还有何遮掩的必要”
说着话,王若曦解下了脸上的纱巾,而一旁的罗天看的有些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