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琉璃灯缓缓升起,发出绚丽夺目的七色光芒,美丽而又神秘,光芒如水纹扩散,一道道,一层层,轻易就将剑光湮灭。
白玉京呆呆地望着项烨手中散发无尽七彩光芒的琉璃灯,这样的光芒美丽绚烂,如梦幻泡影般美好又令人沉迷,让人好似心神都陷在里面不可自拔,心中只想就此沉沦下去。
咚咚咚……白玉京听到耳边一声震撼人心的钟声响起,这是警钟自鸣,他立马一个激灵,从沉沦中醒了过来。抬头一眼就看到项烨喷出一口血在琉璃灯上。
白玉京眼见琉璃灯诡异的将灯罩上的鲜血吸了个干净,七彩光芒愈加炫目,晃得人心神难定。
木罗烟被灯光笼罩,神色迷茫挣扎不定,手中拿着的法剑也掉在地上。项烨脸色惨白,牙光紧咬,白玉京能够感受到项烨身子在不断颤抖,心知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白玉京心中一沉,一咬牙就迈步朝木罗烟走去。白玉京站在项烨身边时还勉强能够维持清醒,可越往木罗烟身边走去那种引人沉沦的感觉就愈加强大,刚开始还是只是引诱,到了最后就完全是把人往沉沦地狱里拖拽。
白玉京苦苦支撑,一步迈出后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一张水墨画卷在他面前徐徐展开,朝着白玉京铺面而来,周围环境一晃就突然变了个模样。
这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庭院里草木深深,白玉京侧耳倾听依稀听到隔壁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白玉京顺着声音寻去,转过墙角,抬眼望去,眼前是一个小学堂,七八个六七岁的孩童端端正正的坐在小板凳上摇头晃脑的读着书本,稚嫩的脸上有种严肃的神情。堂上一个年轻俊朗的书生正手拿一卷书带着孩童朗读。
白玉京面无表情,缓缓在堂中走着,无论是孩童还是书生对白玉京的到来都没有丝毫反应,好似白玉京并不存在一样。白玉京一步一停,目光在孩童身上仔细辨认着,小胖,秀秀,修远哥,菜头……一个个人名涌上心头,对应着一张张稚嫩的小脸。
在最前面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可爱男孩,也跟着大家朗诵,只听他吐字清晰,一字不落的背诵文章,一双大眼极为灵动,显得聪慧狡黠。
白玉京站在这孩子面前,仔细打量着,像这样看着过去的自己,让白玉京不禁心中思绪万千。
一张画卷从虚空里冒了出来,和之前一样画卷张开,依稀可见画中图形是一处繁荣城市。一回生二回熟,白玉京平静的等待,画卷愈来愈大,黑白色的墨画渐渐变得鲜活起来。
等白玉京再次看时,已经来到了一座城市,城中车马如流人来人往极为热闹。白玉京环顾四周。果然在一处墙根下看见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蜷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
白玉京以前读过一些志怪杂异的书,传说在东海有一种大海蚌,名为蜃,能够在海上形成天宫楼阁仙人飞升的虚影用来迷惑出海的渔民,借此吃人。
如今这样的情况让白玉京不禁想到了这样的传说。一样的迷惑人心,白玉京不禁感叹项烨手中琉璃灯的强大,让人实在是防不胜防。
白玉京如今已经确定这是和蜃一样迷惑人心的能力,能够勾起人的心底回忆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白玉京深吸了口气,眼中重瞳有无尽计算闪过,细细思量寻找破开幻境的方法。
许久之后白玉京才抬起头看向天边,口中喃喃自语,“先看看幻境是否会影响到现实。”
抬手向手边一把柴刀摸去,手上渐渐握紧,手上有冰凉的触感。白玉京将手中的刀举起,在食指上轻易地割了一个小口,伤口里渗出鲜血,血液鲜红,有一种奇异的香气。每个练武有成的人,身体各处都会伐毛洗髓,血肉比之一些药材还要有营养,这也是每个大妖都想吃人的缘故。
白玉京看着手中鲜血,能够确定这就是自己的血液。不禁皱起眉头,难道在幻境里还会有伤人的能力?
转眼间,天地又是一变,现在是在一处宽阔的大院,院子中有一棵高大的枇杷树,幼时的白玉京正端坐在庭院墙角,气度初显,被白家的人带入白府当做白府子弟的磨刀石培养。也是在这时候白玉京遇到了作为质子的虞国七皇子项烨。
那时的项烨不叫项烨而叫燕华,燕是他已故母亲的姓,他的母亲是齐国一个性格温婉美丽善良的民间女子,他有着世上身份最尊贵的父亲却同时又有着身份最低贱的母亲。
这样两个境遇相同的孩子很快成为好友,彼此支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白玉京看着晴朗的天空,摇摇头,有些想不通这幻境的本质是什么,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为何要勘破幻境?
幻境都是影响人的五识来欺骗敌人,达到对敌的效果,但是按理来说也不会让自己受伤,而且手中的柴刀太锋利了,自己早已过了炼皮境界,别说是柴刀就算是钢刀也很难割开皮肤。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只能说明一点——自己手中的柴刀可能正是木罗烟的剑。
白玉京持刀站定,翻手挥动手中柴刀横扫而出,寒光乍起,犹如一道匹炼绕着腰身画出一个大圆。
他并不需要看破幻境,只需要将木罗烟杀掉自然一切就都结束了。
白玉京只感觉手中传来一阵晦涩的手感。随即天地一震,白玉京眼前一清,只见自己又回到了风雪楼里。
回头一看,项烨正手持琉璃盏向着他一笑。
环顾四周,白玉京好奇问道:“木罗烟去哪了?”
“她被你砍了一剑,撞破墙跑了。”项烨指着墙上一个大洞笑着说道。
“跑了?”白玉京脸色一变,急忙问道:“那个瞎老头呢?”
项烨笑了笑,神色虽然憔悴苍白但是语气轻松无比,“那个老头追那女子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的。”
白玉京听到此言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走了,但这也不安全,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白玉京点了点头,从地上找了个剑鞘正准备把手中宝剑合上,只听项烨轻咦了一声。
“把你的剑给我看看!”
白玉京也没多想,伸手就把剑从剑鞘里拔出来就递了过去。反倒是项烨一楞。
“怎么了?”
“没事,只是你就这样把剑给我,不怕我不还你了?”项烨有些好奇。
白玉京笑了笑,淡然道:“堂堂虞国七皇子还不至于做这种没品的事吧?再说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手里的那盏灯就是一件法宝吧!”
项烨托着手中琉璃灯,颇为自豪的说道:“此灯名七幻琉璃!”
“七幻琉璃?”
白玉京拍手赞道:“好名字,七幻对应七窍,如此说来,七幻之上还有八幻九幻咯?。”
项烨本来春风得意的神情突然变得极为阴沉,“小子,难道没人告诉你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么?”
白玉京也不惊慌,依然脸上笑容不变,“七皇子,难道也没人告诉你,我的东西是不那么好拿的么?”
“你在剑上抹了什么?”项烨脸色大变,手上托着琉璃灯就想发难。
“七皇子别急,只是普通的……春风散。”白玉京笑意盈盈,笑得极为灿烂,双眼弯成两轮月牙。
“哼!你要知道我已炼骨大成,普通的毒药我轻易就可以逼出!……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春……”项烨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白玉京很是疑惑,“难道七皇子不知道?”
“这春风散还是木府的六少爷费尽心机得来的,听说一夜御十女不成问题。”白玉京笑得很是狡诈,“七皇子还是赶快找个花柳巷解毒吧!”
“好!算本宫棋差一招,你这毒就是你在把剑插进剑鞘的时候下的吧!你给本宫等着,最好别让本宫再看见你,否则本宫必将你挫骨扬灰。”项烨狠狠地将手中长剑摔在地上,闪身跳出窗口。
白玉京捡起地上长剑,抚摸着剑身上暗红色突起,这些突起好似剑身的脉络一般遍布剑身,显得极为神妙,让白玉京爱不释手。
白玉京举起手中长剑舔了舔,“嘶……这火椒还真辣,光舔一下全身就这么热,难怪把项烨也吓住了。”
白玉京早知道项烨不是什么好易与的人物,一位炼脏强者的珍藏谁能不心动,项烨能够忍这么久就是为了一劳永逸,如果不是为了找个帮手抵御木罗烟,项烨在找到那枚令牌时就已经发难了,那还容得白玉京四处搜刮宝贝,也许在项烨看来,白玉京就是在为他找宝贝,说不得心里还一阵暗爽呢!可惜突遭变故,消耗了项烨的力量,让白玉京有了和项烨抗衡的机会,最后率先发难,诈了项烨一次,终于将诸多宝贝保住了。
“这木罗烟到底是什么人物?一件法宝,一柄法剑,真是财大气粗啊!”白玉京啧啧称奇,对手中长剑好一阵赞叹。
这样剑身上生出脉络的剑称为法剑,意思是假以时日这剑必能生出灵性晋升为法宝。
据说只有炼脏之时,体内五脏化作天地烘炉吞食天地精气,体内便会生出法力,这时候才能催动法宝,所以法宝哪怕是在大族中也很是稀有,一般只有天才人物才会被赐予法宝,一般修士只怕连见都没见过。就如那瞎眼老头,看见法宝时那个激动,法宝之稀有就可想而知了。
白玉京看了看四周,把原先的那个剑鞘捡了回来,把法剑插在剑鞘里,点了点头,极为满意。正准备离开时,眼角扫到墙上的仙人图,想了想,干脆折回身,摘下仙人图,从房里翻出一个布袋将所有东西打包一并带走了。
白玉京悄悄下了风雪楼,从木府一处偏门离开。在白玉京离开之后,没过多久,木常便带着木府的将士匆匆赶了回来,看见木府中的惨剧,愤怒非常,大开杀戒,让许多趁火打劫的人都尽皆葬身木府。
几天后,虞皇下令以谋逆罪将虞国十大世家尽数下了大狱,同一时间,虞皇颁布新的法令,全国征兵,每一名应招的士兵都会有田地分发。一时间虞国内响应号召者络绎不绝。
不过这些都和白玉京没有关系。这几天白玉京都躲在八百里苍莽山脉里。从木府中得到那么多武学,让白玉京见猎心喜,每日都在深山里苦苦参悟武学。渴了饮山泉,饿了吃野兽。这样的痴迷练武让白玉京在短短几日就将气力增长一牛之力达到五牛的力量,这样的力量让白玉京在山林只要小心一些就能生存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