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韩轩等人一路行来,宿道观,住寺院。一路下来,还真的得了不少钱财,小喽啰也是欢天喜地的赶路,不多时,已经到了孟州地界。
绕过孟州城,又走了二三十里,早望见一座高岭。
看看日头已经西斜,韩轩便对一旁杨春道:“让前方哨探的兄弟上岭查看,今晚大伙便在前面岭上歇息。”
这边杨春答道:“是。”
众人听到要在岭上歇息也都抖擞精神赶最后一程路,每天众人都是五更上路,看看今天又找不到寺庙了,只能歇息了。
不多时,杨春便飞马回来,道:“岭前面有一片大树林,还有一条小溪,正适合埋锅造饭,哥哥看我们是不是在岭下用过饭,再上岭。”
韩轩听得有这般去处,点头道:“好,那我们便去那里歇息歇息再上岭吧。”
离着那岭还有三五里路,便见一处土坡下好大一片树林。
傍着溪边有十数间草屋,柳树上挑出个酒帘儿。
史进指着前面,笑道:“哥哥,我们去那酒店吃些酒,歇息歇息。”
这边韩轩点了点头道:“也好。”
走到近处,便见酒店边一颗大树,四五个人抱不交,上面都是枯藤缠着。门前窗槛边坐着一个壮实妇人,一身红绿衫儿,头上金灿灿的插了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
见到韩轩等六个头领来到门前,那妇人便走起身来迎接。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见那妇人如何?
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辘轴般蠢坌腰肢,棒槌似桑皮手脚。厚铺着一层腻粉,遮掩顽皮;浓搽就两晕胭脂,直侵乱发。红裙内斑斓裹肚,黄发边皎洁金钗。钏镯牢笼魔女臂,红衫照映夜叉精。
当时那妇人倚门迎接,说道:“客官,歇脚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点心时,好大馒头。”韩轩和其他五位兄弟入内,那妇人慌忙便道万福。六个人入到里面,围了一张桌子,只见对面有一汉子独自吃酒,神似烦闷。
这边韩轩道:“先别急这拿馒头,先和我等说说,你们这馒头是人肉的还是狗肉的?”
那妇人嘻嘻笑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荡荡乾坤,那里有人肉的馒头,狗肉的滋味?自来我家馒头,积祖是黄牛的。”
这边韩轩道:“我从来走江湖上,多听得人说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是吧?母夜叉孙二娘?”
那妇人大惊道:“你怎知我的诨号?”
这边韩轩还未答话,那边倒是惹怒了那坐在对面,神似烦闷的汉子,只见那汉子手持一大铁锹,怒喝孙二娘道:“你竟然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看我一铁锹拍死你。”说罢,铁锹便打了下来。
只听外面一人急促的喊道:“壮士手下留情。”
那拿铁锹的汉子听了,已经来不及收手。
这边韩轩看了,把手一伸,这铁锹再也下不去了。手持铁锹的大汉惊讶的看了看韩轩。也没说话,便站在韩轩的身旁。
“菜园子张青,你且说说似你等如此做法,为何要我等手下留情?”韩轩大喝道。
这边张青道:“实不相瞒,那‘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其实也是我夫妻二人传出去的,你等不知,我们在绿林若有个恶名,便能顺顺当当的做下去,没有个恶名,怎么能好好的混下去?小人浑家父亲山夜叉孙元,也是江湖上前辈绿林中有名,这个恶名也是经过他老人家许可的。”
这边史进喝道:“且不说这个,你们做了什么恶事,快快与我等道来?”
张青朝史进拱拱手道:“要说我们做的恶事,就是麻翻别人,夺些钱财。但我也和我浑家说过有三等人不可坏他:第一是云游僧道,他又不曾受用过分了,又是出家的人。第二等是江湖上行院**之人,他们是冲州撞府,逢场作戏,陪了多少小心得来的钱物。若还结果了他,那厮们你我相传,去戏台上说得我等江湖上好汉不英雄。第三等是各处犯罪流配的人,中间多有好汉在里头,切不可坏他。”
韩轩点了点头道:“绿林中这个麻翻别人也是平常。这“三不害”定的倒是不错。且带我等前去看看门前的小溪还有后面的作坊。”
这边张青拱手道:“好汉这边请。”
看了溪边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又前往屋后,只见一个头陀装扮的人物横躺在桌上。
“这是什么?”这边史进大怒揪住张青衣领道。“你刚刚不是说了“三不害”吗?怎么还有个头陀在这?”
这边张青也是大为慌张道:“好汉息怒,小人也是不知,应该是我出去了小人浑家将其麻翻的。”
“没错,是我麻翻的。要杀要剐朝我来。”孙二娘挡在我们面前,把张青放在身后道。
“先把此人救了,绿林中麻翻人也是正常,兄弟们看他们夫妻二人肯定孙二娘当家,武艺也是孙二娘高,不然张青说的话孙二娘怎么不听呢,哈哈,好在患难见真情,死也要为着自己的丈夫。果然是好女子啊!”韩轩大笑道。
众人看着孙二娘、张青二人,也是大笑。韩轩对张青、孙二娘拱手道:“我误听人言,冤枉两位了,韩轩在这里向两位赔个不是。”
这边张青连道不敢,便又问道:“壮士大队人马是要去哪里?”
韩轩道:“我们是去山东,那里有个八百里水泊,我们就是要去那落草的。你也不要壮士壮士的叫了,我便是韩轩,江湖人称潜地龙。这位是九纹龙史进,这位是枪神王进,这位是神机军师朱武,这位是跳涧虎陈达,这位的白花蛇杨春。”
“你们就是打闹华阴县,又打蒲城县,攻县衙,申民冤。开仓放粮,救济百姓的那伙强人?”张青激动道。
“嗯,是啊,可是我们做了那些事,那里我们也呆不下去了。现在千里奔袭,去山东落草。”韩轩叹息道。
“各位壮士且坐下说,浑家,去弄点酒菜,我们边吃边叙。”张青道。
“咳咳。”只听后面作坊有声响。韩轩笑道:“醒了。”便起身前去。
只见那人看见韩轩过去,便大怒道:“你们这些贼人,竟然敢麻翻我,看打。”上来就是狠招。
这边韩轩伸掌挡了过去道:“且听我言。我不是麻翻你的人。”
那人听后缩手道:“那你是何人?麻翻我的人在哪?”
韩轩道:“我叫韩轩,江湖人称潜地龙便是我。前阵子打了华阴县和蒲城县,自思那里已经呆不下去了,边千里奔袭,去山东落草。”
“你就是潜地龙,恩人在上。受洒家一拜。”那人说完便朝韩轩拜去。
韩轩连忙扶起道:“不敢。”
“恩人真的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我多闻得你们攻县衙,申民冤。开仓放粮,救济百姓的义事。你我是同道中人啊!洒家叫戒嗔,就是爱杀人。但是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只杀贪官恶绅,专门为民申冤。因为不爱打扮,长的也不好,因此江湖上都唤我苦头陀。壮士且看我这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那全是我杀的贪官。哈哈!”戒嗔道。
这边韩轩道:“既是如此,何不和我等一起,前往山东八百里水泊聚义?一起替天行道,为民请命。岂不快哉?”
“哈哈,恩人说的在理,那我就随恩人前去那八百里水泊。”戒嗔乐呵呵的道。
这边韩轩笑道:“我看哥哥年纪也比我长,我就叫你哥哥,你也不要恩人恩人的叫了,就叫我一声弟如何?”
那苦头陀也是一笑道:“好。”
这边韩轩听罢,顺势道:“哥哥。”
那苦头陀也叫了一声:“贤弟。”
这边两人相继出屋,这边戒嗔看到孙二娘,急急的抽出他那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韩轩连忙出声道:“哥哥住手。”
戒嗔扭头问韩轩道:“怎的住手?”
韩轩道:“他们身在绿林,也是身不由己。这位是那女子的丈夫,人称菜园子张青。他本是个心善之人,投身绿林之中还告诫自己的妻子“三不害”。还请哥哥息怒不要加害与他们夫妻俩。”
这边戒嗔道:“莫急,先和我说说怎样的“三不害”。”
那张青拱手道:“这“三不害”便是:第一是云游僧道,他又不曾受用过分了,又是出家的人。第二等是江湖上行院**之人,他们是冲州撞府,逢场作戏,陪了多少小心得来的钱物。若还结果了他,那厮们你我相传冲州撞府,逢场作戏,陪了多少小心得来的钱物。若还结果了他,那厮们你我相传,去戏台上说得我等江湖上好汉不英雄。第三等是各处犯罪流配的人,中间多有好汉在里头,切不可坏他。我也经常和我浑家说过,大师来时小人在外,我浑家见你盘缠丰厚,便起了歹意。冒犯大师,还请恕罪。”
戒嗔听过,脸上怒气尽消。便道:“如此,也不怪你,但是以后要多管管你媳妇了。”
韩轩见旁边这位那铁锹的汉子也点了点头,便问道:“壮士,刚才我接你那一招,感觉你力气倒是不错。不知壮士你是?”
那边那壮士拱手道:“劳潜地龙相问,我叫陶宗旺,使一铁锹,亦能使枪抡刀,因此人送绰号“九尾龟”。近日时时听闻哥哥大名,小弟我生感佩服。”
韩轩大喜道:“原来是九尾龟陶宗旺。早闻哥哥大名,不想在这里相遇。缘分啊!”
这边陶宗旺吃惊道:“哥哥知得在下?”
韩轩道:“陶宗旺,祖贯是光州人氏,庄家田户出身,修理久惯。惯使一把铁锹,有的是气力,亦能使枪抡刀,因此人都唤做九尾龟。我说的可对?”
这边陶宗旺感慨道:“没想到我陶宗旺竟然被潜地龙韩轩所知道,此生无憾矣。”
酒菜已经放在桌上,韩轩端起一碗酒来,朝张青孙二娘道:“先前多有得罪,我先干为敬。”
说完,便仰脖一饮而尽。
张青也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道:“哥哥嫉恶如仇,端的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张青孙二娘也端起一碗酒来,朝戒嗔道:“先前冒犯大师,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这边戒嗔一脸无辜道:“那什么时候的事情?洒家早就不记得了。来,喝酒。”众人皆笑。
众人吃了几巡酒,聊的甚欢。
韩轩朝陶宗旺敬了一杯酒便问道:“兄长准备去往何处?”
这边陶宗旺把酒喝完,叹了声气道:“如今朝廷真是我们庄稼人逼的四处漂泊,无家可依啊!因此我便变卖家产,四处闯荡。只恨无人识的我,要是有人识的我,火里去,水里来我陶宗旺要是皱下眉头,他娘的就不是好汉。”
韩轩道:“我们大伙要去山东占地为王,不知兄长可愿意与我等一起替天行道,为民请命?”
这边陶宗旺大喜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而。”
“好。”这边韩轩边和陶宗旺碰了一碗,一饮而尽后便朝张青孙二娘道:“小弟有句话,不知两位如何?”
张青抱拳道:“哥哥只管说,小人夫妻洗耳恭听。”
这边韩轩道:“两位在这里也做些下药劫财之事。这等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稍有不慎,落入官府手中,有死无生。便是两位做的隐秘,这等勾当虽在绿林也没什么,但也非是好汉子所为。倒不如与我们去山东一起替天行道,两位不愿厮杀时,便在附近开个酒店,帮我们打探一些消息。山寨分金银时,也算你们一份,既得快活,又不昧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杨春附和道:“哥哥说的是,我等先前被官司逼迫,在少华山落草,为了兄弟们衣饭,不得不打劫过往行商。每每看到被劫的人寻死觅活,我等也是惭愧的紧。只恨没有一个做主的人,只能糊里糊涂过日子。幸得韩轩哥哥不弃,与我等结交,又携带我等做番事业。日后便是死了,见了祖宗,也敢说我们没有玷辱门户。我看两位也是义气中人,何不弃了这
害人的勾当,与我们一同做个替天行道的好汉。”
张青也有些被二人说动了,笑道:“两位哥哥说的是,小人生来也不是恶人,只是年轻时气性不好,因为一些小事杀了光明寺僧人。畏罪逃了出来,藏在这大树坡剪径过活。不怕两位哥哥笑话,那时小人并无甚武艺,剪径也只敢劫些老弱。因此才撞到浑家父亲手里,幸得他宽恕,教了我许多本事,又招赘小人做了女婿。因为小人犯罪之身,在城里谋不得生计,只能在这里卖酒为生,暗地里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些年,我也觉罪孽深重,虽不曾吃斋念佛,但也不再害人,多数时候都在村中菜园子摆弄,因此人都唤作菜园子,对浑家也多有告诫。如今哥哥们愿带契我夫妻,小人如何不愿意。”
一旁孙二娘拍手笑道:“如此最好,我们都去做替天行道的好汉,免得每日争吵。几位哥哥不知,我这丈夫不知是在光明寺做过菜园子,还是怎地。也不知剪径了多少回,突然和我说,这也杀不得,那也杀不得,真真憋杀我了。争吵了许多遍,又给我订下规矩,不杀云游僧道,不杀行院**之人,不杀犯罪流配的人。”
张青摇头道:“便是我退了许多步时,你可曾听我的?”
孙二娘瞪了张青一眼,道:“老娘生来便爱杀人,不然怎对得起母夜叉的名号。”
张青听得孙二娘又口无遮拦,唬的脸色都变了。
这边韩轩众人看罢,便都哈哈大笑。只听王进道:“张青哥哥,等去了山东宝地,我来教你几手,保证让你不怕你媳妇,哈哈。”
这边史进大笑道:“没错,王进哥哥的武艺那是没话说的,保证让你不怕。”
韩轩笑道:“二嫂若是爱杀人时,与我们一同替天行道便是,下药害人也不显阿嫂一身武艺。”
韩轩也不怀疑张青的说法,孙二娘害那头陀戒嗔、鲁智深、武松的时候,张青都在外面。
孙二娘拍手笑道:“韩轩哥哥说的是,我也总觉在这里荒废了阿爹教我的一身武艺,只是没人做主,能和大伙一起杀贪官污吏最好。”
韩轩对张青、孙二娘的入伙也十分开心,无论他们在哪里占山为王,都少不了酒店做耳目、招纳四方好汉。
张青夫妻对酒店事务和江湖之事都熟悉,二人又都有一身武艺,足以镇压寻常江湖汉子,不至弱了梁山名头。
韩轩也笑道:“好,且喜我等今日又结交了不少好汉。来,一起干了这杯。”
“好,吃了这杯。”
众人吃了一阵,韩轩看外面日头已经快落下去了,便道:“我等还要上山扎营,今日便吃到这里吧。待到了山东,我们再共谋一醉。”
“那我们送送大伙。”
“哥哥、嫂嫂留步,明早我们在岭上见便是。”
张青和孙二娘目送史进众人上了岭,这才返回酒店收拾东西不提。
这边韩轩等人和新投的戒嗔陶宗旺上了岭。便让他们各自休息。
过了一会,韩轩便把陶宗旺,朱武,史进,杨春叫到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