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男还是接住了长枪,就像白子画只有败绩一样,丝毫没有意外。但铁男嘴角鲜血直流,双手虎口全部震裂。
白子画则已经瘫坐在台边,看样子,再难有一战之力了,但此时欣然之色布满双眼,丝毫没有亏输的觉悟。
“铁师兄技高一筹,承让了”。白子画压下两粒丹药,拱手道。
“好枪法”。铁男将手中长枪抛给白子画,震撼之色难去。
自家人知自己事,无论战甲还是手帕,都足以对阵炼气顶峰修士,可对面的白子画来炼气七层,单凭一杆长枪便把自己逼到如此地步?
外人看来或许是惨胜,但他知道,输的是自己。
不过铁男向来磊落,反而对白子画又点惺惺相惜、
“多谢铁师兄成全,告辞”。
白子画晃晃悠悠收起长枪,也不啰嗦,转身就走。
“白子画,在山下最好别让我碰见你”。
铁男冷哼一声,止住伤势后也转身离去,不过这时,远处却传来白子画的声音:
“为了那块手帕?哈哈哈”。
这笑声狂放不羁,潇洒中带着调侃,放荡中又透着几分赞许。这是一个男人的回礼,是一个对自己比肩之人戏虐···
铁男身子一一趔趄,随后用鼻子冷哼了下,飘飘然远去。
砸吧了下嘴,江究一边回味一边继续上路,内门弟子,功法灵器,快意江湖。爽啊,看着都爽!
有朝一日,我也要站在白子画那种高度,再和白子画打上它几场,到时候咋说呢,恩恩,应该沉稳一些‘来来来,老夫让你三招’。
哈哈哈,江究想着想着把自己逗乐了。
顺着山路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傍晚时分,终于来到后峰,只见一片竹林中,小桥流水中映着几间精舍,绿瓦红墙,飞角如虹,契合在山峦之间,说不出的和谐之美。
绕过小桥,回廊三转,花门锦簇,朱红色的大门之上,两枚兽口铜环斑斓古朴。
“当当当”。
“谁啊”?刚敲了几下,门内脆声想起,从声色上来看,这女子应该年龄不大。
“我”。
江究劣性大起,呲牙回到。
“你是谁啊”?
门内声音略显疑惑,听脚步声已经来到近前,却又不肯开门。
“我是哥哥呀”,
江究摸了摸脸,心说门内还有这种小白兔。
“你骗人,我都不认识你”。
门内女孩生气了,脆生生喝到。
“呃···你都没见我,咋说不认识呢”?
“笨蛋,可以用神识探查呀”。
江究老脸一呆,炼气三层便可以生出神识,能感知一定范围内的物体,这小丫头修为这么高?
“妹妹不乖哦,怎么能随便用神识探查呢?万一用力过猛,哥哥衣服可挡不住哦”。
江究仿佛回到了在京城调戏小女孩的日子,俏皮话张口就来!
“你···”。
“吱嘎”。
大门刚裂开半尺,一股香风迎面扑来,江究只觉得眼前一花“啪啪啪”脸上登时被打了几个耳光。
“哎呦呦··疼死我了”。
江究觉得那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整个世界都跟着乱晃,噗通一下摔在地上,直接抱着脑袋嗷嗷乱叫。
“哼·臭流氓,你哭什么”?
屁股上又挨了几脚,江究身体大虾似得蜷在那,听到对方质问后,又忍不住张来指缝偷瞄几眼。
这时,他身前叉腰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翠裙纱衣,身材消瘦,一双水灵灵大眼睛正恶狠狠看着自己。
再细看长相,黛眉深深,琼鼻樱口,一双小酒窝精致调皮,配着头上双髻,显得煞是可人。
“我··我····”。
江究略微感知,发现对方至少炼气三层,嘴里巴苦巴苦地,吱吱呜呜连忙想对策。
“说,谁让你哭了”?
小丫头纤手一指,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似会说话。
“我哭怎么了,长这么大,脸蛋和屁股从来没被人碰过,你倒好,又打又踹”。
哭你也管,再说我这是叫唤好吧,哪哭了?江究口是心非到。
“你···”
小丫头俏脸一红,“谁让你语出不敬的。”
谁让你没事装无知少女加软弱可欺来着?江究一顿腹诽,但也不敢直说,狡辩到:
“有说错吗,我比你大,自然是哥哥。你用神识扫我,我当然害怕被偷窥。这是自然反应好吧?你没事不读书吗?礼义廉耻,男女有别,温婉贤淑才是女孩的性格。
这么暴力的,世上只有你一个”。
小女孩一愣神,觉得这话不对,却一时半会找不出反驳点,嘎巴着小嘴,有点牙痒痒。
“你叫什么名字”?
“我···哎呦呦,你怎么又打我”。
江究刚要搭话,结果身上又被踹了几脚,但显然对方有意识的避开了屁股。
“哼!竟敢不回答我”。
小丫头眉头一挑,心中暗爽“你干什么来了”?
“我··求求你别打了”。
这死丫头在报复,江究明显报复不了,于是只能抱脑袋了。
“好了,回答我吧”。
拍罢小手,小丫头抱膀站在那,一副饶恕你的表情。
等了几息,见真没再遭毒手,江究放下双手“我来找沈江云师姐应聘杂役的”。
“噼里啪啦”。
“你说话不算数,哇···”。
又是一顿拳脚过去,江究有点后悔放下双手了,因为这次,小丫头全照着他脑袋招呼。他觉得双腮发麻,头皮发硬。
“我是问你叫什么”。
小丫头一脸坏笑,大有阴谋得逞,快慰我心的架势。
尼玛,就是找借口随便削我呗?流年不利啊。加钱!加钱!回去一定找胡飞加钱,否则亏大了。
但这次江究学乖了,不吱声,不放手,只蜷在地上爱咋咋地。
小丫头挽着袖子等了半天,见对方采取不抵抗姿态,觉得打起来没劲,有点悻悻然。最后一跺玉足,后退回门前。
“死猪头,本姑娘真不打你了。说吧”。
有信誉吗你?江究可不信,就那么躺着,结果半炷香过去了“喀嚓,喀嚓。。。”
江究改不了好奇本性,张开手指一看,那丫头片子不知何时搬出一张椅子摆在门前,正翘着脚,悠闲的看一眼自己嗑一粒瓜子,最可气的是,嗑完的瓜子皮全朝自己弹来。
欺人太甚,江究气的一个鲤鱼打挺跳起,对着小丫头就要跳脚大骂,但话到嘴边直接改了:
“士可杀不可辱,沈江云师姐若不用,我走就是。何必如此欺凌,全不怕坏了自己名声吗”?
你白痴啊,小丫头一撇嘴,送出一双大白眼“你会种灵草”?
“会会会,祖传的手艺,可以先试用后给钱”。
江究被打成猪头三似的大脑袋可劲摇,灵石当前,其他的暂且放下,天长日久,不信小爷没手段治你。
“哦?那你说说怎么个种法”?
小丫头看他那滑稽相,大眼睛都笑成月牙形了。江究一呲大白牙,用袖子擦了几下脸上灰尘:
“天有四季,利在春秋。所谓蕃殖,合乎天地,蛰龙脉动,三星回光,日月抵于天庙,阳气振发,后土可用,荡荡乎春雷,劳尔甘泉,幽幽哉····“。
“说人话”。小丫头听不下去了,一颗瓜子弹在江究脸上。
“嘿嘿,就是犁地播种,上粪施肥,拔草浇水”。
小丫头吃不下去了,看着江究像在看怪物“欠揍没够是吧”?
“我咋了,家里种地都这样,对了对了,还的放火烧荒,整饬土地,不能重茬,还得有老牛,否则非累死不可”。
江究嘚啵嘚,将自己知道的一下全说出来了,他家仆人曾如此说过,鬼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
“你家真种地的”?小丫头面色一缓,有点同情。
“是啊是啊,每年打的粮食还不够租子钱,半年米饭半年杂面,这次来仙门,俺娘将仅有的一碗珍珠米和着野菜给俺蒸成饭团子带在身上,留作路上食用。
还叮嘱我一定要学得仙法,好让乡亲们都不饿肚子”。
江究说着说着吧嗒吧嗒,眼泪一双一对的还真哭了。原因无他,谎话中的情节让他想自己娘亲了,他连自己娘亲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好了好了,我待姐姐做主,就用你了。反正前面几个都不顺眼,走,我给你拿好吃的去”。
小丫头眼圈也有点发红,走到将究身边,一瞧他那张猪头脸,有点不好意思‘下手太重了’。
她也不想想,本分的农家孩子,哪有这么油嘴滑舌的,简直就是二流子嘛!
过关了?江究情绪向来跳跃,一看小丫头样子,心里这个乐啊,哼哼,一只修为高,有些暴力的小白兔而已,看往后我怎么对付你。
“你叫什么名字”?
“江···江究”。
“跟我进去吧,对了,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哦··俺爹希望俺平平安安,不挨饿不受穷,将将就就过日子就行”。
“你爹爹真好,唉,早知道便不打你了”。
“我····”。
“放心吧,跟着本姑娘天天有肉吃。恩··应该给你父母也送点的,对!明天就去你家”。
“我··哇···”。
“你咋又哭了”。
“出来时晕高,忘了看路线,我回不去家了”。
“你这个笨蛋啊,没事,有地名就行,你家那叫什么名字”?
“恩··我记得,江湾镇,靠山屯”!
“名字太普通了吧?还真不好找”。
“不会的,我家后面有座山,高一二百丈。而且家家户户门前都种着油桐树,俺娘说过,走丢了,只要一看见油桐花便能找到家,因为我家那棵最高,最茂盛”!
“你还真白···白净啊”。
“你也挺白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哼!我叫陈莹莹,记得,以后不许说我白”。
“哦,可是你确实很白嘛。俺娘说过,讲真话,做老实人,我不会说谎的”。
“别说了,再说不给你好吃的”。
······
假山瘦透,泉水叮咚,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蜿蜒蜒落在江究脚下。
此时,大树下,石桌旁,小丫头陈莹莹双手捧着俏脸,看着江究大口大口吃着糕点水果,一双眼睛眨巴眨巴,觉得今天真有意思。
江究也觉得很有意思,但还是等吃完再说吧,因为他发现,这里的糕点和水果除了味美可口外,每一口下去都相当于自己苦修半个时辰。
一边吃着,体内一边运用纳气诀赶紧消化,如果没有左臂那条怪异经脉,还真扛不住。
幸好他吃吃停停,借着喝茶水的功夫错开时间,否则非撑破肚皮不可。
“嗡嗡嗡”。
一个时辰之后,江究感觉浑身发热,小腹内的丹田震荡不休,一股股灵力顺着经脉来回流窜,似乎在找什么发泄口。
“咦?你要突破了”?
陈莹莹惊呼一声,再一想江究的修为,一层到二层所需的灵气本来就少,这么多灵果灵糕吃下去,不突破才怪,应该是他原本便积累到一定火候了,恩!
要是他知道江究入门还不到三天,非惊掉下巴不可。
但她此时认为自己办了一件好事,不妨再好上一分,使得自己光辉形象更灿烂一些。
“张嘴”。
说完一颗青濛濛的丹药飞出,被江究直接吞入口中。
“嗡嗡嗡”。
江究经脉中原本暴躁了灵力,好像突然找到出口,江河入海般一股脑朝某处涌去,随之丹田中微微一痛,舒爽感瞬间传遍全身。
“舒服”!
江究一下跳起,感觉周围景物愈发清晰,连细小微尘都能看见,而体内灵力增加了不止两倍,举手投足都充满力量。
“奇怪,你怎么没有杂质排出”?
陈莹莹刚才就用小手捂住鼻子,结果等了半天,江究都突破了,也不见有什么异味或油腻腻的杂质,其身上竟然连一滴汗都没流,所以有点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