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莉泪眼茫然,完全没有听懂阿契安吉拉的话。阿契安吉拉狂笑一声,侧身退开两步,“来!让她来说!你生出来的是不是你的孩子?”
九尾婆婆也降落在面前,面色沉郁,“波斯莉!你公公自杀九次,我将他灵气封印,但终不是长久之法,后来你生星罗,你公公也大限将至……”
波斯莉面色越来越苍白,不敢看九尾婆婆,阿契安吉拉却在一边冷笑。九尾婆婆继续道:我将灵气封印进星罗体内。你说过星罗小时生了二尾却又断了,我想……你公公已然夺舍了……
九尾婆婆话音未落,波斯莉一声狂叫,众妖都听得心脏揪起。阿契安吉拉连忙扶住波斯莉,“没事没事!我们以后再生!伤子伤孙,你说我该不该杀她?该不该杀她?”
波斯莉泪落如雨,大气不稳,阿契安吉拉跳起,“你为了与那死老头双宿双飞,从小将我打发,且不许我在十面山生存,我流浪世间,受了多少苦楚,终于到迎阳山成家立业,波斯莉是我唯一的家人!你千年不曾喂我一粒米,不曾传我一招半式,在我生子之时,你出现,不是重享天伦,而是夺你孙之身让那死老头重生!你去死!杀你之后,我再杀星罗!让你们到地府双宿双飞!”轰!百尾一拍!
九尾婆婆无法避开,纵然阿契安吉拉避开了,然而波斯莉还是吐出一口血,阿契安吉拉连忙收了术法,抱起她,“你怎么这么傻?她伤了我们的儿子,其实在她打发我出门的那一天,我就当自己是个孤儿!你为何要救她?为何?”
“为何?”波斯莉也苦笑一声,“为何?为了星罗曾经叫过我娘!为了小唐人在你肚子里!你怎么吃了小唐人呵?你带星罗闭关三年,我将他视若己出!你吃他也是吃我的心头肉啊!这跟……跟她,又有什么区别?”
一个婴孩声音突然传出:波斯阿姨!你别伤心呵!他是吃了我,我想来都来了,就在他肚子里坐坐!没事儿的!
整个妖界一片寂静,倒是九尾婆婆面色平静,看着阿契安吉拉背后。大家一同看去,原来阿契安吉拉尾巴太多,那便门早扯成一个大洞,小唐人就盘腿坐在里面,安之若素!
小妖们欢喜得跳起来,这一跳扯着身上的伤才哎哟哎呦的却不由得喝彩:好一个酒肉穿肠过,佛子心中留!
那九山小妖也都来了的,这会儿纷纷挤拢来观看,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偶像,不由得欢呼鼓掌。本来悲沉的气氛一改变得十分热闹。大妖们反而有点无所事事,只是默默流着口水,吃一遍又吃一遍,这个唐僧肉好像是个可循环的。到时候大家整体提升实力也是一件美事!不过就是谁先吃谁后吃的问题!
大妖们在这儿做起美梦来,阿契安吉拉却是又惊又恨,还要作出笑脸来:真好!我就说你得毫发无损!
小唐人淡淡道:我本无毫发!
“咳!”阿契安吉拉一脸尴尬,“无论怎样见到你没有受伤,我很高兴,你不出来吗?还是等我把你拉出来?”
后面这句分明有点威胁了,小唐人却朗声一笑:哈哈!何必如此担心呢?你现在毕竟也是好多好多尾啦!我只是想着我那孙姨娘惯爱在人肚子里待着,我看这里面吊儿郎当的,我就体会一番到底是个什么妙境!
阿契安吉拉脸上变色,小妖们则捧腹大笑,孙悟空在人肚子里弄的那些花活儿,他们可是喜欢得紧啊!
那胆子大的见自家主人也不怕这好多好多尾,便取笑道:我看这好似个水帘洞!也住得一家老小!小的们!我们何不一起进去耍耍?
小妖们笑得跌脚,众大妖也只能暗自感慨: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也不知谁给他们的勇气?
当然是小唐人!大妖们在心头自问自答了,也只有叹一口气,小唐人……真是无以言说啊!
阿契安吉拉却真怕小唐人捉弄,况且也不好和小妖们置气,还真就窝着肚子一动不动。
九尾婆婆道:女儿国君臣也上城楼观看了,我所以来,为免一妖惊天,遗祸妖界!
众妖都是一震,但还是有不少明白的,比如黑曼巴。传说女儿国有天外天,是以十山包围,妖云盖地,然而女儿国却丝毫不受影响。都说她们那天也清一些高一些。以往妖界争斗,女儿国从没有出来看热闹的。九尾婆婆如此说,想来二战时九尾蔽日,女儿国也能受日光照射。如今,女儿国观天,或许这血云已然影响到她们了。
又说女儿国与天庭相连,这血云若覆盖到女儿国,那么天庭也必然能看见。这毕竟是妖族衰落世代,神佛留几个妖也不过是好练手积累功德或者以示慈善。但若真的有妖翻起大浪来,天庭必然祛除以安心。既然出手,也不可能针对一个,这一界都会陪葬。
黑曼巴又看向九尾婆婆,一直冷静的眼里有了些许温色,能为妖界着想,便是同道。不愧为二战功臣!作为九尾,即便神佛出手,她也可以远避,但她还是来了。
九尾婆婆这才露出慈母神色,看向阿契安吉拉:有多大碗,吃多少饭!你这尾巴,我能砍断几百,那便是饭里掺的沙子!尾不在量,而在于精!那八尾就一定打得过七尾吗?
阿契安吉拉冷笑:八尾一定打不过九尾!
九尾婆婆默然。
阿契安吉拉大吼:但我打败你了!你再也不是九尾了!我还有数百尾!
九尾婆婆淡淡道:你这数百尾哪一尾有用?哪一尾无用?你知吗?
阿契安吉拉暴跳如雷:我不知!我只知道你就是嫉妒我!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就是怕我去杀了那死老头!哈哈哈……
九尾婆婆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阿契!你好好感受一下,你能控制得了这些尾巴吗?还是这些尾巴在控制你?”
“我不管!”阿契安吉拉一声大吼,要出手,被波斯莉抱住,九尾婆婆已转到后面,对着儿子屁股恭恭敬敬鞠了一躬,“佛子!我谢你激发星罗九尾之力!我曾与捕风约,外传写完,我吃你为他作结!如今方知人心不足蛇吞象,痴人妄语,还请恕罪!至于我儿,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再戏弄他!”
小唐人端坐着,“我没戏弄他啊!他喜欢尾巴,我就多送他点尾巴喽!”
刚刚看着九尾对便门里的小唐人毕恭毕敬,情景还有点搞笑,大家只是不敢笑,现在听小唐人说这话,大家却不知为何,有点不寒而栗。
九尾是很厉害,百尾更厉害,千尾厉害得了不得,但这些居然只是小唐人送的!送!
那些想吃唐僧肉的妖不禁也肚中胀气,有种撑破之感。
“佛子心怀天地,出手自然大方!只可惜我等俗物无福消受!还请佛子收回重礼!”
小唐人摇摇头,“礼既送出没有收回之理。你们要是不喜欢,就砍了扔了!”
九尾婆婆微微变色,一脸肃穆转回儿子面前,“阿契!自己断尾!”
阿契安吉拉哈的一声,“笑话!他没有收回之理,我难道还有自残之理了?”随即又狰狞道:你就是怕我杀了你们!
九尾婆婆看向波斯莉,一脸肃然。波斯莉只得放下前情,抹抹眼泪,柔声劝道:阿契!那不属于你的,终为祸害!断了吧!
阿契安吉拉暴跳如雷:那怎么不属于我!
波斯莉哀求道:他都教你砍了扔了。她生性谨慎,虽不知百尾千尾到底有何害处,但猫最多也只有九尾,总觉得超出了便是祸不是福了。
阿契安吉拉吼道:他说不喜欢就砍了扔了!但我喜欢!哈哈哈!
笑音未落,小唐人道:你喜欢我再送你!
一言既出,轰轰轰,爆声连天,一时间尾巴长得劈头盖脸,毛茸茸的一个大球,天空血深似暗,云滚滚,石森森,大家对面望去,都是一身血影,一个个都仿佛血浇铸的,如身处血池地狱。
女儿国臣民塞街盈巷,都出门观看。
众妖不由自主一齐跪下,小唐人端坐便门之中,那便门现在被扯得无限大了,倒好个巨洞,里面吊儿郎当的都看得见。整个血红天地只有小唐人白生生头光光的坐在那里,正如佛降地狱。血池浮沉之众生不由得纷纷向他伸出手去,乞求拔救。
阿契安吉拉身躯哪能承受得住这万千之尾,厉声狂啸,如被凌迟,那骨骼啪啪的断裂,那皮肉嚯嚯的撕开。
啊!阿契安吉拉身负千尾,却不能飞,反而如身背万宇星河,啪啪地骨裂中跪于地下,顿时扬尘如暴,众妖都觉飞石打脸,逃无可逃,只得闭眼忍受。
那血尘好一时才降下来,后山石林立成沙地。小唐人坐在五脏庙中,冷眼观看,众妖都是灰头土脸,却不敢伸手去揩,都缄默匍匐。
九尾婆婆七窍里都是沙石,磕头于地嘶哑请求:请佛子收回神通!
众妖同声共求:请佛子收回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