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房间里陪着北冥,从白天等到黑夜。苍海能感受到床上的被禄在滴水,这些全是北冥流的汗,“顾大夫,他什么时候醒过来,一直在出汗呢,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会脱水死亡的。”
“你把这碗药给他喂下吧。”顾林晚随手调了一碗水递过去。
苍海接到碗,一脸茫然,为此还放在鼻子前闻闻,说“这,白开水?”
“我加了点粗盐进去,他现在这个状态,喝水也没有用,你试试这个,应该比白开水管用。”
“可是,他现在昏迷不醒,我要怎么给他喂下去?”
“额,这个嘛,你想想办法咯!”
“你是大夫,让我想办法?”
顾林晚点点头,说道:“我只负责开药,喂药这事不归我管。”他哪里会告诉苍海,这是在帮北冥制造机会,让他们俩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好事就能成。
“好吧,”苍海似乎认命,端着药碗凑到北冥嘴边,然后,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直接把水给灌进去,紧接着把下巴合上,一丝不给流出来,就等他自己咽下去。
简单粗暴的手法,震惊了旁边的两个人,面前的这个人还是个女的吗?温柔贤惠四个字,一个也看不出来。谁要是她夫君,该有的受。床上躺着的那人,自己好自为之。
一炷香过后,水也喂下去,人还未见动静,苍海盯着顾林晚,表情询问道:这什么情况,你这东西也不管用啊!
顾林晚安慰苍海:再等等,估摸着该醒了。
——
房间里最忙的应该是鹫,一天下来出去好几趟。北冥倒下了,他要帮自家公子处理好些事情,还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公子病了。这大概是他二十多年来,当属下最累的一天,脚不沾地的。
鹫还未踏进房间,听见房间里传来北冥的声音,心中大喜,公子这是醒过来了吗?那是不是代表公子的病情好了。
“公子,你醒了?”男人之间表达感情,往往只需要一句话。
北冥醒来后一直盯着苍海看,话也不说一句,让苍海心里有些发毛。鹫的来到打断了尴尬的气氛,苍海松了一口气。
“我们就先回去了,接下来就没我们什么事,照顾好你家公子。”顾林晚拍拍鹫的肩膀,带着卫尽帆离开房间。
苍海见两位前辈走了,自己也起身离开。“我也走了,顾大夫说醒过来就没事了,让你家公子好好休息就行。”
鹫转过身瞧见,自家公子还傻傻的盯着门口,“公子,她已经走了,别看了。”
“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喜欢的人,你说我这是因祸得福吗?”
“嗯,是呀,从昏迷到现在,那姑娘一直在旁边守着你。”
“真的吗?”北冥的两眼好像有光出来,幸福的快要冒泡。
“我敢骗你吗?”
北冥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一直傻笑。不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又变了,突然间变严肃的说道:“扶我去沐浴,浑身都是汗,难闻又难受。”
一边洗澡还在一边想:我这个样子,丫头都能一直陪在我身边,看来他对我也是真爱呀!
——
苍海趁着北冥醒过来的时间,终于有机会去办自己的事情。这场瘟疫的罪魁祸首,自己还没去会会,怎么能让他过的如此舒服。
一身夜行衣,翻过太守府的围墙,轻轻落在地上,没有惊动任何守卫。苍海循着位置来到了王彦的院子,停下来先观察观察,因为不敢断定暗处是否有守卫,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门外站着一人守门,屋子里的灯一直亮着,人影倒映在窗户上,没有动过。外面两队人马,交叉巡逻这个院子。
一个时辰过后,苍海瞧见了暗处的动静。屋顶两边分别藏着一人,院子四周站着一人。不错啊,这么大手笔!既然如此怕死,何必来白沙走一遭。
苍海得想个办法,自己进去或者把他引出来。
就在苍海思考时,屋里的人有了动静。
“进来!”
宋青走了进去,王彦放下手中的书本,“叫人去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
“是,”宋青领着命令出了门,不一会儿,几个丫鬟和仆人,提着水端着花瓣,走进了院子。
苍海趁机混进队伍,打晕了个丫鬟,迅速换上衣服,跟在了队伍最后面。进了屋子后,眨眼间就到楼顶的房梁上,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坐下来后终于想起,自己进来的时间有点尴尬,这是要看别人洗澡吗?怎么办?看了会不会长针眼?
就在她自问自答时,王彦已经脱下衣服走进浴桶里。
最后,鼓足勇气安慰自己:没事的,不要把对方当人看,一定不会长针眼。
剑架到脖子上,王彦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人。奈何对方站在自己身后,他也转不过身来,所以也瞧不起来的是谁。只好开口问道:“阁下这是何意?”
“找你商量点事。”
一道女声传进王彦耳朵,他万分也没想到,一个女流之辈,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江湖上武艺高强的女的,为数不多。
王彦伸出手指,想要拨开脖子上的剑。苍海呵声制止,“别动,刀剑无眼。如果你想试试,是你外面的人进来更快,还是我剑更快,那就尽管试试。”
“姑娘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
“那你不怕我死了,皇帝那关要怎么过?”
“放心,我敢来就不会留下证据。”
“姑娘就是这般与我商量事情的?”
“我姑娘家家的,怕你耍赖。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还请王爷多多体谅。”
王彦聊了这么多,发现对方真的没有杀意,所以也就放下了半颗心。姑娘声音好听,想着年纪应该不大。胆大,心细,声音好听,综合起来让他对后面这个姑娘开始感兴趣,想看看到底长啥样。
“说吧,找上门来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有株焉酸草,我想要那株药草,作为交换的代价,我会告诉你瘟疫的解决方法。怎么样?”苍海不是没想过别的办法,可是直接问好像来的最简单。
“姑娘怎么确定我有株焉酸草?”王彦觉得,后面这姑娘,给他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重磅。他敢保证,知晓这件事情的人,不会超过三个。这姑娘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苍海没有想到,一个王爷竟会如此话多。“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要说换与不换就行。”
王彦察觉出对方有些心急,所以故意接前面的话说,“姑娘许是找错人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什么草。”
“王爷说话为什么不诚实呢?明明就有,出发的时候,已经带在身边。”
这一句话是真真戳到王彦心窝,没有人知晓他把焉酸草给带出来。可是,这个姑娘却什么都知道,他的内心开始感受到不安。
苍海还是小瞧了王彦,对方曾经是南霄国的战神,怎么会随随便便被人控制。突然间,木桶里溅起水花,王彦把对方手上的剑撞开,苍海迫不得已后退一丈远。
王彦从屏风上抓了一件衣服穿上,之后才开始瞧瞧姑娘长啥样。果然,对方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不会有那个傻瓜露着脸来的。不过,那双桃花眼挺漂亮的,好想把那双眼睛给挖下来,供起来天天观赏。
对方的眼神太过侵略性,苍海浑身感到难受。
与苍海有明显的对比,没有了威胁,王彦一身舒坦。“来几个人,把屋里这刺客给本王抓住。”
屋子里涌进四个暗卫,苍海笑了笑,说:“王爷,就这几个人,是抓不住我的。”
“哦,那试试。”王彦吩咐四人动手,自己退到一旁观看。
苍海自保没有问题,可是想要从王彦手中拿到药草,现在看来不行,得另想办法。推开窗户逃了出去。
暗卫想要继续追下去,被王彦给拦住。看那姑娘身法,就知道轻功了得,自己的这几个人,是追不上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苍海有些不服。王彦一定想不到,自己会杀一个回马枪,所以今晚就躲在外面,等着下一次机会。
——
白沙城内的夜晚异常的安静,听不到一丝的声音。寅时刚到,是所有人睡的最熟的时候,也是暗卫最放松警惕的时候。苍海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偷偷溜进王彦的房间。所以说,轻功好就是任性,来去自如,为所欲为的。
进了房间,二话不说就撒了迷魂香。兜兜转转的,还是要靠自己找。
房间就这么小,盒子那么大,只要藏起来就会找得到。整个房间翻了个遍,就差床没动。苍海撤掉被子,床上都是空的,枕头也没有放过,就是不见盒子的踪影。
苍海就知道,靠自己找是找不到的。她在犹豫,要不要弄醒王彦。自己在白沙城人手不够,不然不会陷入这般窘境。
或许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了,苍海是这么认为的。好巧不巧的,她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做的噩梦。在梦里,除了尸横遍野的场面,还有两个人守着的一扇门,门上的图案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该死的,想不起来了!这个地方一定有什么线索!
苍海不能花太长时间在这,天就要亮了,到时候惊动府上的人,不一定能安全脱身。纵使不甘情愿,也只能到此为止。花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仍是一无所获。
出了太守府,苍海直奔最后一个目的地。这段时间王彦去的最多的地方,除了太守府,那就是集中营。她知道王彦每天都要去看一眼。
营地里有好多个房间,是给大家存放药草的。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苍海遛进集中营的药材库,结果还让她发现了梦里的那扇门。无巧不成书,打晕门口两个侍卫,她决定先进去看看。
这个房间里的东西真多,一半都是瘟疫所需的药材,还有一半都是些补品,强身健体的,放在这里真是浪费。
角落里一个盖上的盒子,引起苍海的注意。打开后发现,得来全不费功夫。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王彦应该是觉得,没有人会注意这么一个盒子,扔进药材堆里也不扎眼。
他能带焉酸草来,说明他可能意识这株药材和瘟疫有关。
苍海心里乐呵:和你谈条件你不乐意,现在我要把这小东西带走了,到时候自己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怎么着也得狠狠敲他一笔。
……
……
苍海回到悬济堂已然过了卯时,一夜未归,百瑰担心的要死。
“小姐,我的祖宗,你怎么又出去了,这段时间你都没好好休息,可别再倒下了。”百瑰是真的急的要哭,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主子。
“给我准备热水,还有,把这套衣服给烧了。”苍海有个习惯,外出的衣服只要沾上点不干净的东西,她都会拿去烧掉。
“好的,我马上去准备。”百瑰领着别的丫鬟,提了几大桶热水进屋。
苍海泡在浴桶里差点睡着,身体已经被她压榨到极致,只要一放松,自己就能睡过去,这样下去不行的,身体会垮掉。
百瑰正在给苍海擦干头发,百乐从外面跑进来。
“小姐,幽都出事了,你外祖父一家被革职软禁在府上,宫里的淑妃娘娘,情况也不太乐观,你二舅镇远将军马上就能收到圣旨,过不了几天就会出发回京的。”
消息是今天早上刚到的,用的飞鸽传书。京城里的兄弟,见事情严重,来不急细说,只能先传信通知大概。接到消息的百乐,头都大了。她知道小姐这个月,基本没睡过觉,好不容易瘟疫解决方法有些眉目,结果幽都那边又出事,还能不能让小姐好好过。
“什么?”苍海突然间站起来,把百瑰手里的东西给吓掉地上。“我们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就全被革职软禁了?”
“信上写了因为东方家的事情,纸条给您,您自己看看。”百乐把手上的纸条交到苍海手中,第一次恨飞鸽传书只能写这么一点东西。
苍海看完就把纸条扔进火盆里,明明之前叮嘱过外祖父一家,不要轻举妄动,怎么就耐不住性子了?现在好了,为了那些以故的人,把整个杜家给折进去。
幽都那边的事情更急,她现在要安排好这里的事情,才能起身回京。“百瑰,你去顾大夫那要几碗瘟疫的解药,我们仨今天晚上就出发回京。还有,告诉顾大夫,我找他有事,让他用过早膳后在大堂等我。”
百瑰领着任务,匆匆忙忙的走了。
“百乐,你去通知我师傅,让他用过早膳后也到大堂来。”
苍海分布完任务,整个人像脱了水的鱼,焦躁的不得了。
待百瑰回来后,三人把解药先喝下,这个是起预防作用,不能把瘟疫带回京城。好在她们都没有染上,所以喝下后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
——
卫尽帆和顾林晚两人,早在大堂等着苍海。因为北冥的成功,他们正准备大量投入,去给集中营的那些人。结果一个消息给招呼到这里,还来不及干别的事。
“徒弟,你叫我们来,是有何事要商量?”卫尽帆不知晓,自己徒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问的有些着急。
苍海让百瑰把盒子递上,“这是你们要的焉酸草,我把它交给你们了。不过,我有个事想请你们帮忙。”
“在师傅面前,不用说请,只要我帮的上忙的,尽管开口。”虽然最小的徒弟是个女的,但是卫尽帆却一点也不在意,比起几个师兄,她的疼爱更多。
“嗯,你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顾林晚也在旁边跟着附和。
“你们或许不知晓,但我知道瘟疫产生的原因。康王在白沙城外有个基地,专门做一些动物或者人体的实验。后来尸体太多,又没有及时的处理掉,才导致后面的瘟疫产生。现在那里所有的证据已经抹掉,瘟疫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半分关系。所以,我想让你们帮帮我,不要让他好过。既然他是奉旨来处理瘟疫的,我们就可以抓住这个条件,好好的给他喝一壶。”
“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现在所有的焉酸草都在我们手上,你们想个办法使他也患上瘟疫,亲自感受这份痛苦。然后,顾大夫可以放出消息,说你能处理这一病情。他肯定会找上你,到时候你就可以按照自己意愿来,总之,不要让他好过就行。最好是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苍海觉得好可惜,自己不在白沙,不然以她手段,王彦会永远不想来白沙。由于王彦的一己私欲,葬送了半个白沙郡守百姓的性命,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都是聪明的人,顾林晚一点就透。
卫尽帆注意到,小徒弟从进门到现在,都是皱着眉头的。开口关心,“徒弟,你脸色不太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苍海点点头,说道:“京城出了点事情,我必须马上赶回去。我离开这事谁也别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刚刚从我这要了几碗药,是怕把瘟疫带回去吗?”顾林晚打断师徒两人的说话,丫鬟来取药时,他就觉得奇怪。
“嗯,”苍海点头。
“你们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卫尽帆比较关心徒弟的身体,拿药这事他还不知道,现在听到觉得有些荒诞,哪有随便喝药的人。
“师傅您放心,我们没事。既然话已经说完,你们去忙吧,这里的百姓还在等你们的解药。我们也要去收拾东西,晚上准备出发。”
“路上小心!”卫尽帆就像个老父亲般,一直念叨着苍海的安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