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发觉阳光已经是十分刺眼了。
大概是昨日与寒霜映那一战也是有些累了吧,今日竟是起的这般晚,恐怕早上的炼体是来不及了。
慵懒地瞄了一眼墙上滴答滴答兀自走着的木制摆钟,恍惚间竟看见了小时候的日子,母亲用魔法来逗自己开心,父亲就那样坐在椅子上看着母亲也看着自己。
唉,也是有三年没见过他们了,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呢?
滴答—
咦?
摆钟忽地响了起来,莫问天下意识地看向摆钟,看着那指向某一个刻度的指针,莫问天先是愣了一下,还有些迷茫,然后就是大惊,立刻站了起来!
已经快要中午了,上午的课都该是上完了,这要是被鹤老发现,恐怕是凶多吉少!
匆匆洗漱过后,莫问天便是灵力全开,奔向了乾羽学院,心中的忐忑却是越来越重。
只不过等到那古朴庄重的乾羽学院已近在眼前的时候,莫问天才真的是暗骂自己简直是傻透了。
今天,是,周末!
学校门前空无一人,偶尔落下几只麻雀,竟是通人性一般,望着莫问天叽叽喳喳的,在莫问天看来那必定是嘲笑!
莫问天正是尴尬,左手卷起几颗石子就向麻雀那边掷去,当然力道并不大,也没怎么瞄准,不过就是随意为之。
那几颗石子掉落在那几只麻雀旁边,那几只麻雀反倒是不满了,忽地飞了起来,竟是奔莫问天这边冲了过来。
莫问天本是不解这几麻雀想要干嘛,突然间就感受到了从天而降的“清凉”。
那几只麻雀竟是将屎拉到了莫问天头上!
莫问天仰天长啸,却也不想再计较,只能作罢,御起灵力,郁闷归家去了。
正所谓祸不单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就当莫问天匆匆离去之时,一道魅影竟是紧跟莫问天身后,掠过了乾羽学院门前偌大的空地,没有任何人有所察觉,唯独那几只麻雀依旧叽叽喳喳叫着,不知道是发现了有人路过还是依旧讥讽着倒霉的莫问天。
莫问天自然也不知道麻雀的心思,只是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虽然已经用灵力把头顶的鸟屎清理干净了,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想必换谁经历了这一切,也不会好受的吧。
“咦?”莫问天轻叹一声,瞬间已是停了下来,此处本是乾羽城中的一个小集市,往日也是很热闹的,可是此时此刻这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莫问天不由得心生狐疑,刚刚的郁闷也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再转瞬,他便意识到自己居然落入了别人的结界之中!
就算自己刚刚没有留意,而想要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自己带入他的结界中,那么此人的修为必定是在自己之上!更何况,能够创造如此结界的人,修为必定是在逍遥境之上!这样的人,为何要与自己过不去?
没有精力去想什么缘由,莫问天此刻只能全神贯注地应对这个强敌,微弱的灵力流转在身体周围,额头上不自觉地已经流下了几滴汗珠,毕竟往日之战自己多半是心有准备,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信心,可当下之景,自己居然丝毫感觉不到这个困住自己的人的踪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莫问天已经是满头大汗,却没有露出半分破绽,尽管精神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他自信只要自己不自乱阵脚,维持这样的防御,自己至少不会被一击毙命,而只要有机会冲出结界,那么在这乾羽城之中,自己就有生的希望!
但一股可怕的想法却慢慢在莫问天心底升起,难道这个人是想要慢慢地将自己的灵力消磨殆尽,再慢慢地折磨死自己?
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一股清凉冲进了有些莫问天不清醒的脑海,莫问天又打起了精神,却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压力似乎变的更加强烈了。
无形的压力不断地压榨着莫问天的灵力,也消磨着他的意志,尽管莫问天的意志力在同龄人之中绝对算得上惊艳,但一个修为远在自己之上的人想要取自己性命,真的能够撑住吗?
真的会有人来救自己吗?还是说自己的一切抵挡都是徒劳?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消逝,莫问天的意识也在渐渐变的模糊,双眼也变得迷离起来。
仿佛自己落入了一处无限深的深渊,黑暗笼罩着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向下跌落。
就这样完蛋了吗?
原来自己是这么弱小啊。
昨天还以为自己很强可以打败有天兵之力的寒霜映。
今天就这样像一只绵羊一般,没有半分还手之力。
罢了罢了,死就死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莫问天的双眼慢慢合了起来。
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有黑暗。
只有无尽深渊。
忽然,一道光亮突然在莫问天的胸前亮起,一股温暖的力量从他的胸前缓缓流向身体的各个部分,洁白如玉的光晕将莫问天笼罩了起来,刚刚还压得他无法动弹的巨大压力竟是荡然无存了。
就在此时,一声轻咦从不远处传来,这声音,竟是有那么几分耳熟,究竟是谁?莫问天已经无法辨别了。
压力骤然消失,身体一直紧绷着的莫问天不由得晃了晃,最后还是稳住了,但脸色已经是苍白得毫无血色,还好那白玉般的光芒还没有褪去,莫问天也能感觉得到这股力量正在慢慢地帮助自己恢复灵力和精力,不由得看了看自己胸前那颗乳白色的珠子,其中隐约可见一个浅字。
想不到临走时浅儿让自己带着的这枚珠子竟是救了自己一命,莫问天心里暗自想到,却不敢大意,依旧是警戒地看着周围。
就在此时此刻,困住莫问天的结界也是无声无息地散了去,出现在莫问天眼前的是熟悉的青砖房,这里距自己家只不过一个街角。
而这里,除了莫问天,还站着一个人。
莫南淮。
就像一个在山峰上徘徊了千年的仙人,终于等到了一个历经千辛万苦到来的凡人,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是想请这凡人酌一壶清茶,还是想要挥挥衣袖,就把这凡人送回人间。
莫问天的黑眸冷的像冰。
莫南淮背手而立,盯着莫问天看了一会,也不在意他那冰冷的眼神,倒是没缘由地笑了起来,道:“少族长,我本来是来找你去我那里取宝物的,却不想看见你一个人站在这里不知道做什么,现在你这般紧张干什么?”
莫南淮笑的很诚恳,看不出一丝其他的含义。
莫问天也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学长要过些时日才来实现诺言呢,今日看来,实在是我太狭隘了,学长果真是仗义之人,小弟佩服!”
此时莫问天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那颗珠子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刚刚的一番话音有些发颤。
莫南淮稍稍愣了一下,却也是马上掩饰过去了,笑呵呵道:“不知少族长想什么时候去挑选宝物啊?”
莫问天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墙边,一副慵懒地样子靠了上去,眼角瞟到了莫南淮那一抹不屑的神情,却也不在意,把手叉在胸前,这才开口道:“我说要六件宝物也并不是我自己贪心,只是我还有五个好兄弟,不敢自己得了好东西让兄弟看着,所以嘛,学长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说罢,莫问天还向莫南淮使了个眼色。
莫南淮也是有些无奈,不知道堂堂羽仙族之中怎么会有他这么一个异类出现,咳了两声,低声说道:“你想带你那些外街里的兄弟一起挑宝物是吗?”
“学长果然是聪明至极。”莫问天微笑道。
莫南淮先是皱了皱眉,心里想了想,虽然按照惯例外街里的人类是不能进入乾羽城之中的,但这也不过是羽仙族这么多年来的一个歧视的传统罢了,族中的族规中倒并未有这等死规矩,心里也就坦然了,答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你带他们一起来吧,今日午后我在这里等你。”
莫南淮挥挥手,一阵劲风吹过,人已经消失在原地了,想必也是不想再和莫问天这个怪人打交道了。
看着莫南淮远去,莫问天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也顺着墙瘫了下来,显然刚刚是受了内伤,在莫南淮面前强装无事罢了。
而此刻,莫问天心里也是暗叫庆幸,如果不是浅儿这神奇的珠子,自己必死无疑!
至于是谁下的杀手,自己心里也是清清楚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之痛,必会让你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