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能昨晚没睡好。”六爷说起谎话来,脸不红,气不喘。
沈婠自然也就信了。
“咳……”
权捍霆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别过头。
他不想骗沈婠,但有些东西不确定因素太多,让她知道也只是平添担忧,还不如瞒着。
邹廉又喝了两杯茶,还是凌云亲手奉上的。
这下,心气儿顺了,空调一吹,不热不燥,顿时满血复活。
“行吧,我也歇够了,咱们下去诊疗室,先做检查,看看情况如何。”
这回,权捍霆没再推三阻四,起身跟在邹先生后头。
沈婠自然也要一起,便和权捍霆并肩而行。
突然,男人脚下一顿:“婠婠。”
“嗯?”沈婠也随之停住。
“你去书房看看,我手机是不是忘在里面了,帮我拿一下。”
只要给他两分钟和邹廉单独相处的时间,权捍霆就有把握让他守口如瓶。
“不是在你自己兜里吗?”沈婠指了指,“喏。”
“……”
“怎么,还有别的事?”
六爷罕见词穷。
“……没有。”
“那走吧,邹先生在等了。”
“嗯。”
邹廉站在电梯里,把开门键按着,正朝两人笑。
凌云收到自家爷暗示的眼神,他也想帮忙支开沈婠,可问题是他也要帮得上忙才行。
您亲自出马都搞不定的女人,还指望他能办妥,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凌云枯了。
就在两人作势迈进电梯的前一秒,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权捍霆暗暗松了口气,示意邹廉先下去准备,转手接通电话:“喂?”
“老六,你对京平沈家人下手,是不是该有个理由?”
“该说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认为这件事还有解释的必要。”
“现在人找到这里来了,你说怎么办?”
权捍霆轻笑:“二哥也说了,人家是找到你那儿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人你弄没的。”原本还算温和的语调在权捍霆的不肯合作之下,霎时冷硬,“我猜,是为了沈婠吧?”
权捍霆没说话,表情却骤然凛冽。
他不喜欢从任何一个男人嘴里听到沈婠的名字,尤其这人还是宋景。
“我这个弟妹可真了不起,惹事的功夫一日比一日见长,最后还得你出面替她收拾烂摊子……”
“闭嘴!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权捍霆冷斥。
在这之前,他都顾念着往昔兄弟情分,看在那声“二哥”的份上,对宋景诸多礼让。
这还是第一次,毫不留情打脸宋景。
那头似乎也颇觉惊讶,失声两秒,而后,一阵低笑蔓开。
“看来,干掉沈续果然是她的主意,你不仅出人,最后还替她背锅?”那头语气暗含戏谑,状若感慨,又好似奚落,“老六啊老六,你怎么会沦落到被一个女人安排?”
再这样下去,只怕沈婠骑到他头上拉屎都有可能。
权捍霆闻言,竟也不恼:“我乐意,我喜欢,不像你,连被女人安排的机会都没有,不,应该说你连个女人都没有。”
来自非单身狗对单身狗浓浓的恶意在这句话里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宋景通电话的时候,阿狸就站在一旁,她虽然听不清那头具体讲了什么,却发现宋景的脸色须臾之间黑沉到极点。
还真是……稀罕。
不再多做纠缠,宋景开门见山:“沈春和,也就是被你女人干掉的那个男人的老子找到我这里来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看要么我找人把沈续的尸体从宁江里捞起来,要么让你女人和他见上一面,把话说清楚。”
权捍霆皱眉:“他提出来的?”
“嗯。”
沈婠离得近,全程将两人对话纳入耳中,沈春和要见她?
宋景:“想好了吗?”
权捍霆询问的目光投向沈婠,原本可以替她一口拒绝,但细想之下,他并没有这么做。
如果趁此机会能支开沈婠,那邹廉那边就好办得多……
果然,沈婠同意了。
那边要求立马碰头。
权捍霆:“阿江,你带人跟着,必要时候不用留情,反正小的已经死了,干掉老的又何妨?”
楚遇江应是。
沈婠却欲言又止:“我去了,那你……”
他不由失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复诊检查还要人陪。再说,有邹先生在,不用担心。”
“嗯。”
沈婠没有多想,后来她才慢慢了悟——男人说起谎来有多顺溜,演技有多高超。
可那时,已经晚了,所有一切都尘埃落定,她连反抗争取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