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权捍霆睡醒之后联系宋景。
“好久不见,二哥。”
“是好久了……”那头悠悠一叹。
“找我有事?”
宋景没否认,“方便吗?”
“你说。”
“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谁?”
“沈续。”
权捍霆眼皮猛跳,声音却四平八稳:“这人什么身份竟值得你亲自向我开口。”
宋景对权捍霆的误解由来许久,这么多年如非必要,根本不会联系,基本处于王不见王的状态,如今却主动找上门。
实在稀罕!
“他什么身份,你难道不清楚?”宋景轻声笑开,意有所指。
权捍霆不动声色:“我应该清楚吗?”
“你绑人,莫非是在大街上随便乱抓?”
权捍霆没有再继续否认。
宋景什么段位,几分本事,他比谁都清楚,也正因如此,根本没有打太极的必要。
“……谁让你出面?”
“沈春和。”宋景没有隐瞒。同样,他对权捍霆也足够了解,就算不说,查到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没必要再问。”
宋景目光稍凝,“原因?”
“人不在了,落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那头沉默良久:“……好,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整个过程持续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宋景放下手机,目光投向窗外。
“爷,”阿狸站在他身后,见状,不由开口,“那边怎么说?”
“死了。”
阿狸微讶:“权……六爷跟沈家旁系有仇?”
“不清楚。”
“那他为什么会……”等等!
阿狸突然想到什么,“京平沈家……旁系……姓沈……是不是和沈婠有关?”
宋景没有接话。
显然,也是这么猜测的。
权捍霆盘踞宁城当他的地头蛇,很少涉足京平。当初,他们一群兄弟打天下的时候,也都尽可能避开了这个势力复杂、盘根错节之地。
按理说,不该和那边结仇,更不会到了要人性命的地步。
没有比宋景更清楚权捍霆有多谨慎周全,他虽然不好惹,但却从来不会主动结仇招恨。
所以,权捍霆没有理由去动沈续,除非……
为了沈婠!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点,宋景早在见到沈婠那一刻,便有所预感。
“现在人死了,沈春和那边……”阿狸默了默,问道,“该怎么回复?”
宋景沉吟一瞬,指尖拈动佛珠:“他既然亲自来宁城,又找上我,不惜代价孤注一掷,应该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感,实话实说。”
“是。”阿狸转身离开。
一墙之隔的外间,沈春和僵直后背,就这样在沙发上枯坐整晚。
好像连姿势都没变。
见阿狸出来,他冷漠近乎凝固的眼神才有了一丝波动。
“沈先生。”
男人倏地起身:“二爷怎么说?”
阿狸表情不变,端着一张冷漠脸,语气平平,不带感情:“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可以不用再继续。”
饶是有所准备,真正到了这一刻,还是无法坦然面对。
只见沈春和脸色煞白,浑身哆嗦,定住的眼球不再转动,整个人好似凝成一尊雕像。
“……死了?!怎么会死?我儿子前几天还好好的……”
阿狸看着他,没有接话。
“谁?!谁下的狠手?!沈春和眼底陡然爆发出凌厉,直视阿狸,“二爷一定知道,对不对?!”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如何?”沈春和看着女人平静的脸,只觉不可思议,“冤有头,债有主,你说如何?”
“报仇吗?”阿狸表情不变,音调如故,“我劝你最好不要。”
沈春和眼里浮现出狠色,唇畔也随之挂上冷笑,显然并没有把这番话听进去。
阿狸也言尽于此,也懒得再多费口舌:“话带到,您请自便。”
说完,转身离开。
“呵……这就是二爷的待客之道?”
阿狸脚下一滞,缓缓转身,原本淡漠的眼神已被凛冽所取代,她听不得任何人说宋景一句不好,“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二爷待客不说客气周到,就连最基本的信守承诺都无法做到,看来也不过如此!”
沈春和眼中血丝遍布,被一种冷静的疯狂填满。
说出这番话,已是破罐破摔之态,俨然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
若宋景在场,只会一笑置之,如果激将法这种小把戏都能让他失态,那这么多年修身养性的日子白过了。
可问题是,在场的并非宋景,而是阿狸。
女人箭步上前,直接攥住沈春和领口,单手用力,将人提至半离地面的状态,目光凶狠:“有本事把你刚才的蠢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