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
此刻,侧身躲进暗巷里的沈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不过……
沈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客户?
那客户人呢?
她确定自己没看错,就只有他跟谭耀两个人。
想到不常露面的二爷偏偏今天出现在夜巴黎,真有这么巧的事?
沈婠讽刺地勾了下唇角,她可不信什么巧合。
那厢,沈谦再三确认,始终没有看到人,缓缓收回目光。
谭耀尴尬了。
挠挠头:“可能……是我看错了?”
“嗯,走吧。”
谭耀顿了顿才跟上,其间一步三回头,却没再看见那道身影。
可他隐隐坚信,不是眼花,也不是错觉。
房间内,阿冲已经离开去处理高宁,就只剩宋景和阿狸。
“过来。”男人打开急救箱,取出双氧水、棉签、纱布等,一一摆好。
阿狸眼神微动,像受了蛊惑般走到他面前,蹲下。
手还捂着额头上淌血的伤口,就这么讷讷看着眼前气质儒雅的男人,似有隐约情愫在浮动。
宋景是耐心的。
也是温柔的。
他亲手为她处理伤口,眼神那么专注认真,好像正在做一件顶顶重要的大事。
全程不发一语。
阿狸也没有开口说话,甚至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
“依你的身手,不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女人低低垂眸,睫羽轻颤,“……抱歉。”
“下次别再让自己轻易受伤,爷会心疼。”
后半句像一股暖流,悄无声息地注入阿狸心间,仿佛所有痛感都在一瞬间脱离身体,只剩下满心的欢喜与雀跃。
一句话,就成了她最好的麻药。
也只有宋景有这个本事。
“……好。”
宋景既然收回了龙纹佩,答应沈谦的事自然说到做到。
不过半个月时间,陆深那边果然消停了。
“哼!这个沈谦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能请动二哥出面!”陆深放下电话,表情忿忿。
“老二?”一旁权捍霆忍不住皱眉。
“对啊,我给沈谦使的绊子几乎都被他摆平了,还特地托人转告,请我不要再为难。连‘请’这个字都用上了,你说二哥他图什么?”陆深不明白。
早在大哥去世,他们几个兄弟闹掰,宋景就放出狠话,从今往后再无干系。
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按照说过的话严格执行,同在宁城,他从未主动联系过他们,甚至连偶遇都完美避开。
如今却为了一个沈谦,不惜拉下面子找上他,陆深不仅觉得奇怪,还很不爽。
沈谦算什么东西?
二哥这么久没搭理过他,却为这么个恶心玩意儿才肯和他主动联系。
陆深心里,那叫一个酸!
“之前也没听说二哥和沈谦有什么交情啊……”
权捍霆:“没听说,不代表不存在。”
“那就这么放过沈谦?”
“凭你现在的斤两还扳不倒他,玩够了就趁早收手。”
陆深嘴角一耷,小声咕哝:“就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权捍霆凉飕飕看了他一眼,敢不敢再大点声?
陆深老实了。
好吧,他必须承认权捍霆说的,还是有那么一丢丢道理。
首先,陆家根基不在宁城,虽然也有关系网,但毕竟没有长居于此的沈家那样盘根错节。短时间内,沈谦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等时间一久,他回过神来,就会进行反击。
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其次,陆深想出口恶气,所以针对沈谦,想来对方也是心虚,便由着他胡闹。等这点心虚被消耗得差不多,对方也觉得烦了,那个时候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小打小闹黄几笔生意了。介时,儿子受了欺负,老子帮忙出气,光靠陆深一个人想要对抗沈家,肯定更不现实,那陆家会袖手旁观吗?
弄个不好,就上升到两个家族的鏖战。
确实没必要。
可……
“就这么放过他,又觉得不甘心。”
“急什么?”权捍霆喝了口茶,起身,一把捞起车钥匙,“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诶!六哥你干嘛去?”
“接沈婠。”
“……”瞧把你给能耐得!
这半个月沈婠每天上午九点准时报到,要么在练功房里打沙袋、举哑铃,要么就去地下靶场练射击。关键是,权捍霆手把手教她,可以说寸步不离。
想当年他都没这待遇呢!陆深心里又开始泛酸。
怎么姓沈的都讨厌到一堆儿去了?
……
中心广场。
沈婠靠边停稳小玛莎,降下车窗,有些无奈又无语地看着旁边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内,是一张熟悉的脸。
“不是说好,我自己开车去?”
“嗯,你自己开,我在后面跟着。”
沈婠:“……”他还有理了。
似乎从那晚她答应权捍霆考虑一下开始,这男人就越来越明目张胆。
不仅在教她的时候,搞暧昧,还越追越紧,看着架势,已经恨不得当只跟屁虫了。
沈婠纳闷儿,忍不住问他:“大佬都像你这么悠闲?”
这男人一脸嘚瑟,“什么叫大佬?那是灵魂人物,精神支柱,往那儿一站就无声胜有声,根本不需要事必躬亲。”
沈婠必须承认,这话没毛病。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两人开着车,一前一后到达东篱山庄。
陆深听见引擎声,就灰溜溜上楼回房间了,他才不要亲眼看着龙精虎猛的六哥被小妖精缠着吸血。
“小七爷怎么又避开了?”凌云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皱眉问身旁的楚遇江。
“估计是不想吃狗粮。”
权捍霆发现,沈婠就是一团海绵。
无论你教给她什么,她都能快速吸收,无论拳击、空手道这样的体力运动,还是飞镖、打靶这类考验细致与准头的活儿,也许刚开始还不熟,但练上个几天,保管效果就出来了。
所以,天赋这种东西,还真可遇不可求。
尤其是射击这一项,自从权捍霆教会她用枪之后,沈婠打出来的成绩就从没下过八环。
饶是凌云也觉得不可思议。
楚遇江在某次亲眼见过她对着靶子干脆利索地砰砰几枪之后,轻而易举拿下十环,当即感慨道:“咱爷真不是普通人。”
凌云没懂。
便听他继续道:“挑女人的眼光也是一等一的好。”
沈婠确实在认真学,她迫切地想要改变现状,恰好又遇到权捍霆这么一个好老师,自然卯足了劲儿力争上游。
从一开始练过拳击,全身酸软,到现在能不带休息地连续打两个钟头沙袋,她的身体素质可以说突飞猛进。
沈婠突然觉得,明亚这个时候破产,她顺理成章地闲下来,美其名曰待在家里专心准备九月中旬的起航入学考,实则每天来权捍霆这里报到,偷师学艺,与其说阴差阳错,不如说时机刚好,命中注定。
也不知道是自己那番“要搬出去”的狠话起了作用,还是天水地产的危机已经让沈谦焦头烂额,无暇他顾,总之这段时间,他没来找沈婠麻烦。
沈婠也不去招惹他。
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碰头的时候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总归相安无事。
因此,沈婠有了更多时间琢磨训练的事儿。
不仅在东篱山庄学的时候专心致志,回到家躲在房间也未曾松懈。她没想当金刚芭比,但总要有自保能力,这点比起上辈子,沈婠觉得她已经做得很好,或许还能更好。
比如此刻——
“再来!”她被权捍霆撂翻在地,虽然有厚实的软垫,摔得不痛,但还是无可避免被震得腰酸腿软。
可就是这样浑身大汗、形容狼狈的女人,却紧咬牙关爬起来,对面前比她整整壮了半个身子的男人说——再来!
话音刚落,她便再次出拳。
“婠婠……”
砰!
权捍霆胸口挨了一记,疼是真的,可软也是真的。
沈婠皱眉,似乎并不满意他的表现:“你做什么?”不知道还手吗?
男人轻叹,看她的目光很是复杂:“你一个女人,这么拼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