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沈夫人的准话,李欣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
匆匆忙忙而来李欣也没带什么礼,只能跟沈夫人道了谢,还为自己的不请自来而道歉。
沈夫人笑道:“你也是关心则乱。要说我突然起了心思给你夫家表弟做媒,也只是这几日高兴,正好府里配了几个小厮丫鬟的,突然想到赵家小子了,所以才问了他一声。他既然说好,我自然也就成人之美,把红穗配给他。”
夏嬷嬷在一边笑道:“可不要以为夫人配红穗给你表弟是随便配的。红穗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心思细腻,而且人勤快。虽然是老夫人的大丫鬟,却从来不摆大丫鬟的架子,做人做事儿都低调着,一点儿都不打眼。”
沈夫人点头道:“我也是想着你那表弟,做人做事踏实本分,跟红穗倒是一个性子。”
李欣忙又谢了沈夫人两句。既然沈夫人都这般说了,那她自然也放了心。
正说着话,花厅外边碧柳进来回话说,老夫人那边儿的红穗姑娘来给夫人送东西,正在外边儿候着。
沈夫人笑道;“这还真是不能背地里念叨人,这可不是念叨着就念叨来了吗?”
沈夫人看向碧柳扬手道:“让红穗姑娘进来,瞧瞧她未来表嫂子!”
李欣忙端正坐了,有些不好意思——关氏都还没见过红穗呢,她这就能见红穗第一面了,挺不自在的。
碧柳迎着一个身量娇小的女孩儿进来,瞧着的确是个温顺柔和的人儿,端着一个托盘漆盒走近,在距沈夫人三步远的地方停住,蹲身福礼道;“请夫人安,老夫人让奴婢给夫人送个翡翠琉璃盏来。”
碧柳接了过来,笑道:“麻烦红穗姑娘走一趟了。”
红穗轻声道:“这是奴婢的本分。”
说完便又向沈夫人福了一礼,道:“夫人可还有什么吩咐奴婢的?”
沈夫人含笑道:“你今儿来得也是巧,前几日跟你说了你的婚事儿吧?”
红穗脸色顿时便红了。
沈夫人接着道:“这会儿我身边儿坐的便是你夫家的表嫂,你给她见个礼吧。”
红穗的脸更加红了,却还是低眉顺目地对着李欣的方向福了一礼,“请表……关嫂子安……”
红穗脸色通红,方才差点儿把“表嫂”两字脱口而出。
沈夫人和夏嬷嬷都笑起来,李欣忙上前两步去把她扶了起来,笑道:“不用拘礼,以后都是一家人。”
红穗就着李欣的手站了起来,方才极快地看了李欣一眼,许是心里边儿有点儿对李欣的印象,倒也没表现出更多的生疏,任由李欣拉着她的手打量。
李欣倒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姑娘。人长得秀气,行为举止也秀气。但这种秀气却又不是小家碧玉的那种小家子气,反而衬出她一种清莲般的气质。
李欣喜欢规矩人,这红穗瞅着就是那种规矩人。加之服侍的又不是什么老爷少爷的,而是在老夫人身边服侍,想必没有什么大问题。
见李欣暗自点头,沈夫人和夏嬷嬷对视一眼,都笑起来,觉得这门亲事做得不错。
李欣心满意足地从沈府回了赵家,将在沈府中发生的事跟关氏说了一遍,末了道:“沈夫人的意思是,聘礼准备一些就成,到时候送红穗出嫁,聘礼随着嫁妆一通都给夫家这边儿送过来,就算是咱们给红穗添的嫁妆了。死契也等红穗出嫁的时候直接还给她,以后她就是自由身。”
关氏喜得连说了几声阿弥陀佛,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那这聘礼还要准备些什么……”关氏喜得团团转:“新房倒是都有布置的,到时候再规整规整……”
李欣在一边笑道:“姑,你照着平常人家给的数装聘礼就成了,反正到时候还是随着红穗的嫁妆给搬回来的,到底还是红穗自己的私房。”
关文忙顿住身子,想了想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以后这些钱不还是红穗的私房吗?”
关氏心里便在想,可不能让儿媳妇儿的私房太多了,免得她心里起什么弯弯心思。
李欣瞧关氏那模样便有些猜测出她在想什么。其实要李欣说,聘礼办得跟旁人家娶媳妇儿一致便差不多了,这样的话挑不错礼来。但要是关氏觉得聘礼拿去都是便宜了儿媳的嫁妆,那这个李欣可就无法管了。
只是沈府大丫鬟出嫁,旁的不说,主子赏的应该就是一大笔了,再加上同为奴婢的周围大丫鬟小丫鬟的添妆……其实这算起来应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李欣摇了摇头,笑着挽了关氏的手说:“姑,我来帮你拟聘礼单子……”
连着在镇上住了两天,当然,李欣不是在赵家睡的,而是每日都有关文接去皮货铺子,在铺子的后院儿歇下的。难得不用关文东奔西走,夫妻俩见面的时间也多了许多。
关文一手抱着李欣的腰,一手搭在李欣的后背上,唇无意识地在她脖颈中摩挲着,激地李欣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欣儿,不如就到镇上来住吧,嗯?”
关文轻声在她耳边说着,吹出的热气跑到李欣的耳朵里,李欣浑身一个激灵,没好气地伸手打了他一下:“说正经事儿呢……”
“这不在说正经事儿呢么?”关文低低笑了一声,拉过被子把他们两人盖住,手下就去解她的衣扣和衣带。
李欣急急喘气,想推他却也推不开,只能任命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任由他的大掌在自己身上肆虐,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顿时席卷而来,身体的温度节节攀高……
云收雨歇过后,李欣才恼怒地瞪向关文,见他正在擦拭身子,脸又红了红,咳了咳说:“我还在跟你说呢,大表弟的亲事儿让姑赶紧拟一个成亲的日子,以后要准备的事情才能顺理成章地准备下去……”
“我不也正在跟你说让你来镇上的事儿吗?”关文回头好笑地看向她说:“这不也是正经事儿?”
“你、你那算什么正经事儿!”李欣拥被而坐,嘴唇红艳艳的,双眼潋滟地几乎能滴出水来:“净想着假公济私……”
关文顿时便笑了一下,走回去坐到床边儿揽了李欣入怀,笑道:“这是正儿八经的事情,我怎么假公济私了?夫妻一体是纲理伦常。”
李欣啐了他一口,推他走开,自己换了衣裳重新躺回床上。
关文也收拾妥当睡到了她身边去,伸手把她揽在怀中抱着睡,低声跟她说:“大表弟的事儿既然没什么不妥的,就让姑自己去操持,这毕竟是姑家的婚事儿,你不好大包大揽了去办。”
“我没大包大揽了去办啊……”李欣皱眉道:“只是跟姑提建议……”
关文失笑摇头:“你好歹也办过三件婚事儿了,四弟跟四弟妹是一件,二弟跟二弟妹是一件,阿妹和韦书生是一件……真说起来,你绝对是比姑的经验丰富。只是她到底是长辈,而且还是她儿子娶亲,你不好在那边儿指手画脚的。姑心里不会不高兴,旁边儿那些街坊四邻的看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酸话呢。”
李欣怔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关文轻叹一声说:“姑盼着两个表弟成亲已经盼了很久了,这回终于能让她操办自己亲儿子的喜事儿,就让她一个人忙去。昌生表弟跟我说了,如今大表弟的月例银子高,养一家人都不成问题,又不准姑去给人家洗衣裳赚钱,姑每日在家里有些闲得慌,让她累一累也好。”
李欣闷闷的,想了想说:“知道了,反正以后姑问我什么我再说什么,姑没问的,我就不出声。”
关文怜爱地摸摸她的手,说:“姑在家没事做是闲得慌,你在家是不是也是闲得慌?”
李欣不妨关文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关文叹息一声说:“你要是觉得每日没事干,不如就来镇上帮我打理皮货铺子好了。这样咱们俩能待在一块儿,你也有事情可以忙,不用每天在家里闷得慌。”
“……谁告诉你的?”李欣轻声问。
关文说道:“二弟跟我提了一下,说二弟妹跟他嘀咕了两句,觉得你好像心情并不大好。然后我回来几次就看到,你一闲下来了以后动都不怎么喜欢动,怕也是倦怠地紧……”
李欣伸手抱住关文的腰,闷闷地承认道:“是有些不想做事儿……”
最开始发现自己不想做事儿、犯懒的时候,李欣还很是惊喜地以为自己可能是怀上了,结果仔细算了算小日子,才发现不是这样的,虽说是晚了两天,但小日子还是来了的。
于是她又有些失望,更加提不起精神去做事儿了。
李欣摇头说:“不想到镇上来,还是村里边儿待着舒服。再说咱们后屋造起来还没半年呢,就这么闲置着,不好。”
李欣的确不想到镇上去,但她说的这理由也不过是个借口。
关文却是听了进去,认认真真地想了想,问:“你早前不是说要起个粮仓吗?如今没事,要不然,咱们就起粮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