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说,如果我早知道吕布那么在乎女人,说什么我也不会霸占他的初恋。如果我早知道吕布喜欢赤兔马,我肯定不会等着董卓送给他。许多事,不是做不到,而是知道得太晚了。
婉儿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她是那种你一眼看上去只觉得她五官还算精致,并无其他过人之处的姑娘。相处一阵子,你才能发现她言谈举止之间的风韵,一颦一笑都能让你销魂蚀骨。就像一壶入口温润的美酒,喝起来顺畅无比,喝完了酒劲儿才上来,届时你就任由它摆布,欲罢不能了。
如果没有父亲临终的遗言,如果没有秦舞阳教我的一生本领,也许我会留在秦妃村,和婉儿、张辽一起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可是如果没有父亲的安排。我就不会来到这里,不会认识婉儿。
如果没有那一身武艺,我就不能救下婉儿,她自然也不会喜欢上我。
张辽也不会认我做兄弟。
能力越强,责任越大。那一身武艺和父亲以及师父的期望,在有些时候倒成了我的负担,但更多的时候,那是我动力的源泉。所以无论夜里和婉儿多么恩爱缠绵,白天,我都会理智地去做人做事,尤其是和文远在一起的时候。
文远和婉儿从小就认识,却一直没有相恋,这让我很费解。论武功,我自然是比文远强,论相貌,我确实也比文远帅很多。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一直在婉儿身边,却为何不进一步发展?对于他们来说,我的出现或许只是个意外。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也许我无意之中已经夺了兄弟所爱,破坏了文远的长期感情计划。不仅如此,我还让他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目睹我们恩爱。每当想到此处,我就觉得我是个祸害。
快要到河内府的时候,我们走进了一片小树林,远远地就听到树林里有骑马围猎的声音。我本以为是一群猎户。待到走上前去,才发现是一位将军,他身后还有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带这么多人,只为射一只小鸟,真是不痛快。城市里不适合骑射,由此可见一斑。
我们本想绕道走,却被那将军叫住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和文远的兵器太扎眼的缘故。那将军上来就问我们是否会武艺。
“当然会了,不然你以为我们是卖兵器的?”文远久居乡林,言谈间毫无禁忌。
“呵呵,我是河内之主,现在正广招义士,欲往京城清君侧,除奸佞。二位若能到我帐下来效命,丁某一定厚待。”那将军乐呵呵地说,他越是如此祥和,越让我觉得不安,师父说过,这种笑面虎城府都很深,必须得小心提防。
“你既然要去京城,为何又这么悠闲的在此地打猎?”文远依旧肆无忌惮地问着。
“京城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我现在只是出来锻炼一下身体。”
“你姓丁?又是河内之主?难道你就是丁原,丁叔叔?”虽然觉得这人不靠谱,但我别无去处,也只好硬着头皮问个究竟了。
“在下正是丁原,这位壮士怎么称呼?”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变成了疑惑和防范,典型的怕熟不怕生。
“在下吕布,乃吕子期之子,父亲去世之时,让我来投奔丁叔叔。”
说着,我从怀中取出书信递了过去。丁原的随从接过信,交到丁原手上,丁原读罢,泪流满面。
“吕将军已经去世了吗?为何不遣人来通报一声,我好去见吕将军最后一面。”丁原哽咽着问我,可是我却觉得他那悲伤是装出来的。
“朝廷撤销了父亲的职务,父亲病重之时,家中已经没有可以使唤的人了。”
“唉,这是什么世道,忠臣义子落得这样的下场,奸臣小人却居于帝王之侧。贤侄以后就跟着我吧,就像当年我跟着你父亲一样。你父亲生前待我不薄,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这位姑娘是?”丁原终于还是把色迷迷的目光投向了婉儿。
我和文远被安排到了丁原的府上,做了几日宾客,丁原不断地的请我们吃饭,席间总要有意无意地试探我们的武艺,不是让我们百步穿杨,就是让我们凌空舞剑。
半个月过去,他派了无数手下和我们较量,没有一个是我和张辽的对手。但他依旧不授予我们官职,直到匈奴兵滋扰到河内西部,当地守将被杀,他才派我去平乱,但却只给了我和文远一万兵马,而滋扰边关的匈奴兵据说有三万之众。
因为此前已经有过一次和匈奴兵交战的经历,所以虽然人少了些,我心里并不发虚。兵法有云:兵贵神速,以快制胜,上兵伐谋,兵不血刃。
上一次我和父亲以一万兵马对八千匈奴兵,打得很傻,虽然最后击退了匈奴兵,却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也正是因为如此,匈奴兵才会轻视大汉,这么快就又来侵扰了。
这一次我让文远率三千精兵从东侧攻袭匈奴,另派两个将军各率三千将士从南北攻袭匈奴。而我只带一千轻骑,星夜赶路,绕到匈奴西边。
在匈奴以为汉兵众多欲往西撤之时,我才杀出,直奔匈奴首领而去。这次匈奴的首领是单于的弟弟,我本想生擒他,实在不行斩杀了他,也可乱了匈奴军心。谁知那单于里三层外三层,几千个士兵护着他一人。一路砍过去,不计其数的人头滚与马下,整个方天画戟都被鲜血染红了。
在我们兵分四路疯狂攻击下,匈奴兵彻底胆寒了,丝毫不顾指挥,纷纷丢刀弃马四散而逃。一站之后,我们还剩下八千勇士。死了一千,伤了一千。而匈奴兵被我们砍杀的加上溃逃时踩死撞死的,有一万余人。
回到河内,丁原大宴群兵。我当即被封为主簿,文远被封为骠骑将军。最初文远是不愿从军的,随我攻袭匈奴只是凑个热闹。不过最后经不住我和婉儿的劝说,他还是接下了丁原的将印。婉儿被丁原认作义女。丁原还专门给我们三人建造了两座府邸,雕栏玉砌,非常漂亮。不过我和文远住了没多久,就被派往洛阳了。婉儿留在府中。
丁原的意思是,他先待在河内守城,让我和文远带着军队去京城清君侧。我倒不担心拿不下京城,只担心丁原会趁我不在欺负婉儿。
那老头儿第一眼见到婉儿时就心怀不轨。
我和文远本来只带了七万精兵前往洛阳,因为沿途见城就攻,见军队就打,而且每打必胜,我们的军队越来越强大。到洛阳城下的时候,我已经拥兵十五万了,但是这十五万兵马大都是半路上加入进来的。我最初带的那七万兵马,在攻城略地中死伤了大半,剩下的不足两万人。
因为之前被黄巾军折腾过,所以皇帝手下的兵马所剩无几,而皇帝一会儿由太后管,一会儿又由太监管,兵少且无定主。所以我带兵围了洛阳城之后,很多王公大臣都主张投降。
只有一个叫何进的家伙反对投降,何进本来是个屠夫,后来因为他妹妹嫁给了皇帝,于是他也当了官,并且官当得越来越大,后来甚至设计谋害了太后。
我带兵至洛阳的时候,何进正准备杀掉那些有权势的太监。如果我再晚来几天,他可能就独霸朝野了。
因为京城兵少,抵抗不了多久。何进就以天子的名义请各地的将军带兵来护驾,可是圣旨到哪儿都行不通,最后只有一个驻兵西凉叫董卓的将军带兵来了。
我本来想在董卓来之前把京城拿下来,让董卓白跑一趟。无奈洛阳城墙太厚太高,易守难攻,那些兵士又坚守不战,一个月过去,我的粮草都快用完了。洛阳城还是没有拿下。
董卓来洛阳的途中,洛阳城内乱成一片,何进一不留神中了几个太监的埋伏,被当场斩杀。太监又被袁绍曹操等大臣斩杀。皇帝年幼,先是受制于太后皇后国舅等亲戚,接着被一帮太监玩弄,最后亲戚和太监都被杀了,剩下一帮大臣。这帮大臣倒不敢窜上作乱,他们一个比一个足智多谋,一个比一个忠贞不二。他们不指挥皇帝干什么,只给皇帝出主意。一群人围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皇帝,这个一句,那个一句,主张主降主调兵,争得是面红耳赤。最后皇帝受不了,嚎啕大哭。
皇帝一哭,大臣们都没有主意,只能派宫女上去哄,拿糖给皇帝吃。终于把皇帝哄得不哭了,大臣们就又开始争了。
董卓率了二十万兵马,在离我二十里外的地方扎营。因为粮草不济的缘故,我派了许多兵去附近被我攻占的城池取粮草,另外也派人告诉丁原,让他快点带兵来,牵制住董卓的西凉兵,助我攻下洛阳城。
丁原毕竟是河内之主,派我来洛阳时,他只说让我攻城略地,占了洛阳之后控制住洛阳的局势,一切等他来安排。现在城池占了不少,只剩下一个洛阳,洛阳局势复杂,河内距洛阳路途遥远,我怕迟则生变。那些诸侯惯爱坐山观虎斗,我攻城时他们大都只顾着看热闹,等我真的进了洛阳城,他们肯定就要起来讨伐我了,到时丁原不在,我只能自己安排各项琐事了。
而丁原却和我想的截然不同,任凭我派了一个又一个人过去,他就是不离开河内。他还派人催促我早点和董卓决战,先灭董卓,再攻洛阳。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我把一切做好了,他只要现成的。
董卓和我小打了几次,折了几员大将之后,他就按兵不动了。一晃两个月过去,哨探来报,西凉兵也开始从老家运送粮草来了。此时,三足鼎立。董卓,洛阳城,和我。董卓和我都是客居于此,都想反客为主,所以主人也不招待,任由我们在他门前住着。只有这做主人的洛阳城不发愁吃喝,因为这是帝都,皇宫里储存的粮食没有个三五年吃不完。苦的是那些百姓,城被围着,他们进出不得。城中的粮价疯长,已经有人开始卖孩子了,而且越卖越便宜。最后据说一个孩子的价值等于两个包子。以前他们上街都是为孩子买两个包子,现在是为包子卖两个孩子。
董卓驻扎的地方,是我回河内的必经之路。两军对垒了三个月后,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婉儿泪流满面地站在我的床前,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我去抱她,她却化成一阵风,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我亲率七万兵马为先锋,粮草兵器等在中间,文远率剩下的兵马在后面,我们直袭董卓的大营。临行前我就跟将士们说了,无论打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不恋战,从董卓的大营上面踏过去就行。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回河内,因为我想婉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