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说,我怎么还没有遇见诸葛亮,再不遇到他,我就老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要扮演忠义的角色,我很累。如果我有袁绍那么多兵,如果我有曹操那么多智谋,如果我有吕布那一身武艺,我还需要这样么?哪个君主像我这样窝囊,动不动就要下跪,流泪。可乱世之中,我这样搞,还有几个愣头青跟着我,如果我不这样,恐怕身边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到了小沛,我问刘备有什么除贼兴汉的计划,刘备说:“我这里全是能征善战的人,却没有一个像样的谋士。没有像样的谋士,自然就没有像样的计划了。我的意思是,先混着,等兵马粮草逐渐多起来了,再图大业。现在,能够自保就不错了,反正我比曹操年轻,他肯定熬不过我。”
“那现在你我加起来有六七万兵马了,也可以出去找小的诸侯斗一斗了,不一定非要先灭曹操。”刘备的话让我有些鄙视他,但还是没表现出来。
刘备紧接着问:“那我们找谁呢?你觉得我们斗得过谁?”
我想了想说:“徐州陶谦啊,我们占个徐州应该没问题吧。”
刘备叹了口气说:“陶谦啊,他不行,他跟我是铁哥们,我怎么好意思跟他抢徐州。有几次,他让我做徐州之主我都没做。我的意思是,陶谦年老多病,活不了几年了。等他死了,如果有人篡权,我们再去徐州干涉。现在去夺徐州的话,我们师出无名啊。”
我恨不得给刘备两拳,他真是不像个爷们了,我说:“你不能太爱面子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现在是谁兵马多地盘大,谁腰板儿才挺得直。陶谦是个文弱的人,手下也没有贤臣猛将,他占着徐州,迟早要被曹操夺了去。与其被曹操夺,不如我们先下手,这样对曹操也是一个打击。”
刘备摇摇头说,“我还是觉得不妥啊。要不你去夺,完了分我一点儿地方?”
我无语了,说“亏你说得出口,不过无所谓了,我去就我去,但是你得配合我。”
“怎么配合?”
“你带几个能打的兄弟去见陶谦,我带兵马包围徐州,咱们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拿下。”
“徐州有十万兵马,万一拿不下,你换个地方照样能当老大,我就惨了。我辛辛苦苦培养的这几千兵马,岂不是要尽入虎口。”
“唉,你这样胆小谨慎,怎么能成大事,罢了,我自己去攻城。只要陶谦求助于你的时候你不要在我背后偷袭我就行。”
“这个可以,我定然不会偷袭你。”
小沛就在徐州旁边,我带着兵,当晚,就到了徐州城下。陶谦有十万兵马,却不战而降。用陶谦的话说就是:“我老了,我儿子也不中用,我这地方早晚是别人的。既然是这样,我就送给你吧,你也算当世英雄,送给你也不算丢人。起码要比送给曹操好。免除一场战争,造福多少百姓呀!”
我忍不住给他鞠了一躬,说:“陶公真是个好人,若天下人都像你这样,我统一天下的理想就很容易实现了。”
徐州归我后,刘备来找我分地盘。我推辞说我生病了,不能见客,过阵子再说,让他先回小沛待着。
刘备还真回小沛待着了,我怕他恨我食言而偷袭我,还派了一万兵马驻扎在他附近防着他。谁知他不但不恨我,还送礼祝贺我成为徐州之主。
得了徐州之后,我打算去攻兖州。我想趁着我还年轻,多打几个地盘,天下一共不才九州么,全打下了,以后找个地方建都,找一帮文臣武将好好治理,我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谁知貂蝉不乐意了。夜里,我回到房间,想亲亲孩子,貂蝉不让。
我问她为何。她说:“听说你又要去攻打兖州了?”
“对啊,我想趁着刚拿下徐州,士气正盛,再夺几个州,不说在近期内一统天下吧,起码要尽快成为最大的诸侯。”
“每天就这样打来打去你觉得有意思么?”
“你怎么了?”
“现在你问我怎么了,一打起仗来,你就不管我了。我都长鱼尾纹了。”
“等以后得了天下,我给你找最好的保养品,让你青春永驻!”
“别提得天下了,你整天就想着这事儿。咱们的生活中还能不能有点别的,自从我跟了你,就不断的东奔西跑,一会儿投奔这个,一个投奔那个。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落脚的地儿了,我以为你会安分一阵子,陪陪我。谁知道你又要丢下我们娘俩去打仗。”
“我没有想过要丢下你们娘俩啊,我可以带你你们去打仗的。”
“我才不愿意成为你的累赘呢。”
“谁说你是累赘了。唉,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清呢。你能不能成熟点,独立点。你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不是我不想儿女情长,而是我不能。
我不去打别人,别人就会来打我。”
“你是天下第一勇士,谁敢打你?”
“敢打我的人多了。不信你等着我,曹操或者袁术,甚至袁绍,很快就会来打徐州。我三面环敌,旁边还住着一个刘备。如果我不趁早多拿几个地方,多留点退路,万一徐州失守了,我去哪里?”
“我没说不让你去打,我只是让你陪陪我。过阵子再去打。”
“好吧,陪陪你,过阵子再打。唉,我打天下还不是为了你们娘俩。”
“你不高兴了?你要是不高兴,就去打仗吧。我可不想看你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我高兴,我高兴着呢。哈哈,今晚我好好和你亲热亲热。”
“你真是坏……”
刘备大概是觉得我迟早会将他赶出小沛的缘故,他开始不断的招兵买马,甚至找我借粮草。我不借给他,他就说,以前我的粮草都是跟陶谦借的。现在你虽然赶走了陶谦,自己做了徐州之主,但规矩不能变,你还是得借给我。
我说:“我若偏不借给你呢?”
刘备说:“那我就抢!”
我笑了,说:“那你就来试试。”
刘备说:“我不是说抢你的,我是说抢袁术的。”
刘备说到做到,还真去劫了袁术押运粮草的车。这下可惹怒了袁术,他派了十万兵马来打刘备。我送信去问袁术,说:“刘备只有不足一万兵马,你却派了十万兵马来打他,这不是杀鸡有牛刀么?”
袁术没有回我的信,刘备倒是回了我一封,信中说:“袁术此次派十万兵马来打我,将军不觉得很奇怪么?我只有不足一万守军。最多三万兵马就可以拿下小沛。可袁术足足多派了七万兵马。这七万兵马是干嘛的?很明显,袁术表面上是来打我,暗地里却是想夺了徐州。
如果将军不助我退了袁术之兵,那么徐州很快就要面临危险了。而且小沛在徐州境内,我本来就是将军的臣属。现在外人要打将军的臣属,将军能坐视不理么?如果将军不理,外人会怎么看将军?外人会以为将军害怕袁术,宁愿让他来自己嘴边抢东西吃。”
信中刘备用词非常恳切,送信的人说刘备为了写这封信,几度泪流满面写不下去。后面的几句话都是刘备口述,下人代写的。
我告诉送信人的人,说:“我一定会帮助刘备的,你回去告诉他,让他放心。”
我把敌情讲给貂蝉听,貂蝉毕竟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这次没有再拦住我不让我打仗。于是我带了五万兵马,前去迎战袁术。
我以前曾帮袁术带过兵,他那里的将领大都知道我的勇猛,见是我带兵来了,纷纷不战而退。谁知退回去后,袁术竟然杀了那几个将领,自己亲率二十万大军来打小沛。
见袁术增了兵,我只好让徐州再派出五万兵马支援我。虽然总体来说我的兵马远远不及袁术,可袁术大概是担心我那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的本领,他虽然不像之前的将领那样不战而退,却也不敢前进。
两军对垒于小沛城三十里外。我派人去请袁术,袁术应约而来。
是时,刘备,我,袁术,三人同坐一堂,把酒言欢。酒至半酣,我对袁术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不要再打刘备了吧,他现在毕竟是跟着我混的,你若打了他,我面子上不好看。
袁术说:“早知道刘备的后台大哥是你,我肯定不会来打他的。可是现在我已经发兵了,兵临城下,如果不战而退。我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我说:“既然是为了面子问题,那好办。你看到帐外那杆旗了么?
如果我坐在这里,用我的画戟射中那面旗,你就退兵。如果射不中,我就退兵。你看如何?”
刘备插话道:“你那画戟上百斤重,怎么射得中,还是用弓箭射吧。”
袁术说:“奉先平时怎么管教这些小弟的,老大们说话,哪儿有小弟插嘴的份儿。”
我说:“抱歉,是我管教不周,还请见谅。不用理他,你就说你同不同意我刚才提的那个赌法吧。”
袁术说:“既然奉先都说了,我不能不给奉先面子。那就射吧。射中我就退兵,射不中,我就只能收拾收拾刘备了。”
说实话,辕门射戟这事儿我心里也没底,毕竟那么重的玩意,让我拿着跟人比武我自然可以得心应手。让我当弓箭玩,我还从来没试过。但这关系到小沛和徐州的安危,关系到我能否和貂蝉继续过平静的生活。为了貂蝉,我也得射中。
我想起秦舞阳教我的一些招式,最后一招就是向远处抛手中的东西,不管手中的东西有多重,都得一击即中。秦舞阳当时说,这招是为了行刺用的。当年他和荆轲一起去刺杀秦始皇,就是因为没把这招练好,才失败了的。所以他再三叮嘱我要练好这招,以备以后不时之需。
结果这招没用来行刺哪个帝王,倒让我用来射了自己的旗子。我运气,握戟,举手。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尤其是刘备,他紧张得浑身发抖。
我没让他失望,一击即中,旗被画戟穿破。袁术没话说,当晚便退了兵。袁术退兵后不久,就给我送信说,他想起了我们当年指腹为婚的事儿。现在想让我把女儿送过去,给他儿子做媳妇。
我回信说:“女儿还小,不便出嫁,以后再说吧。”
袁术又来信说:“不嫁也可以,咱们先订婚。”随着信,还有许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作为订婚的礼物。
礼物我收下了,还回了一份礼给袁术,并转告他说,那就订婚吧。
以后咱们就算是亲家了,若以后有人攻袭我,你定要来相助。
袁术又回信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以后有人攻袭我,也请奉先多帮忙。
袁术刚和我结为亲家不到三个月,就有人要攻袭他了。因为有言在先,我只好派兵相助。不过这次被攻袭,只能怪袁术咎由自取。
天下九州,十八路诸侯,每个都是拥兵自重目中无人的家伙。但是还没有一个敢灭了汉室的皇帝,自己称帝的。而袁术呢,灭不了曹操,控制不了汉室皇帝。他就自个儿在扬州称帝了。
这样一来,天下就有了两个皇帝。一个袁术,一个汉室皇帝。汉室皇帝的主子是曹操,所以袁术称帝后第一个发兵攻袭袁术的就是曹操,然后刘备也跟着曹操去了。接着孙策也带兵去了。其他的诸侯也纷纷整兵待变。
眼看扬州被围,袁术就要败了。我心想如果我去助袁术,那袁术无论胜败,各路诸侯都会将我和他列在一起,把矛头对准我们俩。这对我是很不利的啊。于是我按兵不动,也学起了袁绍等人,作壁上观。
可是看了一阵儿后,我又坐不住了。我心想曹操如果胜了,得了袁术的地盘后,实力必然大增,我的徐州紧挨着他的地盘,他迟早要来跟我抢地盘。与其等他来攻袭我。不如趁他发兵扬州,而许昌空虚,我一举拿下许昌,那样我就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了。
我越想越开心,连夜派兵朝许昌进发。谁知我刚攻下两座城,还没到许昌境内呢,袁术就败了。探马报来的消息是,袁术败了之后,逃往徐州。曹操率领兵马直奔徐州而去,刘备紧随曹操之后。孙策则没有追赶,而是趁势夺了九江,扬州等地。
我心说你这倒霉孩子袁术,你往哪里逃不行,偏偏要往徐州逃。
此刻如果我猛攻猛打拿下许昌城,置徐州而不顾,那么徐州必失。
貂蝉如果不在徐州,那么这城池丢了就丢了。可问题是貂蝉在那里。这样一来,我就进退两难了。许昌城住着天子,徐州城住着貂蝉。
我是要天子呢,还是要貂蝉?
天下迟早可以夺得,天子迟早可以做得。而貂蝉若没有了,我会悔恨一辈子的,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貂蝉。想到此,我立刻撤兵,退往徐州。退兵的路上我又想起秦舞阳师父的告诫,可是只是想想而已,即便曾经立过誓言,可是没有什么比得过貂蝉。
袁术大概是听说了我不在徐州的缘故,怕徐州不够保全他的,于是他刚进徐州境内,就又直奔北方,去投袁绍了。
曹操看到袁术不投徐州了,就也放弃了追赶,自己带兵回许昌了。
这样一来,刘备犯难了。他不经我允许就去随曹操攻打袁术,已经惹怒了我,我自然不会让他继续住在小沛了。
而他若是去跟孙策瓜分袁术的地盘,自然是抢不过孙策的。此仗他虽然参与了,却没有什么功劳。如果他直接去许昌跟随曹操,曹操恐怕也会轻视他。就在刘备左右为难,连我都替他着急的时候,他竟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向曹操借兵去追击袁术。
这一招很毒。一举三得。不但自己有事儿干了。还能趁势用曹操的兵壮大自己的实力。而且即使追不上袁术,自己也有实力占个地盘当头领。如果追上了,那更是大功一件,曹操肯定要重重的封赏他。
曹操恨死了袁术,自然不会拒绝刘备。不过曹操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不会轻易把兵马托付给外人。他派了一个将军,协助刘备追击袁术。
刘备和曹操委派的那个将军一起,把袁术追得山穷水尽。最后到了一座破庙里,袁术再也跑不动了。就回过头来问刘备和曹操的那个将军,袁术说:“你们俩都想要我的人头去找曹操领功么?”
刘备和那个将军异口同声地说:“都想。”
袁术笑了,笑中带苦,他摸着头说:“我毕竟还是袁术啊,我死了,我的头也是珍贵的。可是我的头只有一颗,你们却是两个人,我给谁更好呢?”
刘备说:“给谁都好。只有你别自己留着就行。”
袁术说:“这样吧,你们俩去给我搞点蜂蜜去,我临时前想喝点蜂蜜,你们谁先搞到,我就把头送给谁。”
刘备说:“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袁术说:“那我就一头撞死在这石柱上,我头撞碎了,你们谁都得不到。”
刘备说:“你都要死了,事儿还这么多。”
袁术说:“现在你嫌我事儿多了,当初若不是我看在吕布的面子上放你一马,现在你已经身首异处了。”
刘备说,罢了,我去给你找蜂蜜。刘备去找蜂蜜了,曹操派的那个将军却没有去。刘备走后,他一个箭步冲到袁术面前,挥手就是一刀。等刘备回来,曹操派的那个将军已经把袁术的人头包裹好,送往曹操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