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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选择

雷娅星的一处秘密地方。

辛梅跪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面前的男人轻轻摸着铁鞭,说。

“很好?”辛梅抬起头,冷笑道,“这是你对待很好的方式?”

男人轻轻一笑,上前抓住辛梅的头发,说:“没错,作为十三卫将的第三位,输成这样,即使你完成了任务,不因该受到惩罚吗?”

辛梅冷冷一笑,朝男人脸上吐了口血:“六打一,你上,赢得了吗?”

男人擦了擦脸,一脚将辛梅踢倒在地,说:“别再挑衅我,否则,当心你妹妹!”

辛梅爬起来,冷笑道:“你会吗?咱们走着瞧!”然后扶着墙走出了房间。

“老师。”男人身旁的女孩说,“您真的会杀了她妹妹?”

男人摆摆手,说:“当然不会。一旦她妹妹死了,她就真的无拘无束了,到时,我们就危险了。”

“但是......”

“没有但是。”男人说,“光灵,我知道你和你姐姐都不喜欢菡萏,但千万别在这时候出岔子,明白吗?”

“属下明白。”

辛梅走到自己的房间,拿起一张照片,默默流泪。

妹妹,姐姐会一直等你......

明州森林公园,电翅的宿营地。

云翎天撑着懒腰走出帐篷,看到凌锐正坐在草坪上。

“凌锐。”云翎天拍拍凌锐的肩膀,凌锐回过头,说:“你醒了,安宇呢?”

云翎天耸耸肩,说:“别提了,昨天晚上琳涵到我们帐篷里,把安宇拉走了。说是和我在一起早晚要出事。”

“这个琳涵。”凌锐摇摇头,“对了,你帮我......”

云翎天一听立马打断凌锐:“打住,啊。这忙我帮不了,你想问周琳,自己去。”说完连忙起身跑进帐篷,将凌锐晾在一边。

“我还没说完,怎么就......”凌锐耸耸肩,也回到了帐篷。

几分钟后,林安宇急急忙忙跑进云翎天的帐篷,躲到云翎天身后。

“干什么?”云翎天收拾着行李,不慌不忙地说,“要秀恩爱别在我这。”

林安宇还没回话,就听外面一句娇嗔:“谁要秀恩爱!林安宇,你给我出来!”

“叫你了,还不快出去?”云翎天笑了笑,将林安宇推出帐篷。

这都是些什么朋友啊。林安宇心中暗暗抱怨。抬起头,就看到一脸怒气的项琳涵。

“你跑什么?怕我吃了你啊?”项琳涵拉着林安宇回到帐篷,拿出酒精,轻轻擦拭林安宇的伤口。

林安宇一时语塞,一脸愧疚。许久,才轻轻说:“好了,琳涵,我自己来。”

项琳涵摇摇头,说:“不用,这样挺好。”然后话锋一转,“你为什么要跑?真怕我吃了你?”

“额......”林安宇摸摸后脑勺,“我一大晚上被你拉到这来,让你守了一晚上,我......”

“好了,别说了。”项琳涵轻声说,“这是我自愿的。”

“琳涵......”

“好了。”项琳涵放下酒精,轻轻靠在林安宇的肩膀上,柔声说,“只要你没事就行了。”

“琳涵。”林安宇转过身,轻轻握住项琳涵的肩膀,“我很想知道,我,我会不会影响你的判断?”

“会。”

林安宇脸色一变,低下了头。“安宇,你别担心这些。”项琳涵柔声说,“我是队长,我也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你说的这个问题,在我决定担任队长的时候就做好了选择。安宇,要是你不在我身边,那才是对我最大的影响。”

林安宇不再反驳,轻轻将项琳涵揽入怀中。

两人都不再说话。林安宇微微低头,恍惚间,看到了项琳涵胸口上若隐若现的血色十字架......

中午,大家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

“啪!”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几人转过头,看到周琳一脸怒气,左手紧紧攥着一张照片,对面的凌锐歪着头捂着左脸。

“你什么意思?”周琳将照片拍在凌锐胸口上,照片顺着凌锐的胸口飘到了地上,“你拿着这张照片是来向我炫耀吗?混蛋!”

凌别过脸脸,轻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周琳冷笑道,“跟我说对不起?你没这个资格!”

说完,周琳大步走向前,留下凌锐孤独的影子。

林安宇摇摇头,走到凌锐身边,说:“别放心上,她的心结还没解开。”

凌锐轻轻一笑:“我知道。”然后捡起照片,“其实,也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缠着她,她父母也不会......”

“凌锐,你想什么?”林安宇努力压住怒火,“你以为你不打那个电话她父母就不会拖延日期了吗?那几天星含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凌锐手里紧紧攥着照片,“我只是想向她道个歉而已。”林安宇拍拍凌锐的肩膀,笑道:“所以,你就拿她父母的照片刺激她?”

凌锐语塞,拿着照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来,周琳和凌锐的心结,已经开始影响我们的团结了。”林安宇提起行李,看了看刚才两人离开的方向,“周琳心里,始终不愿相信她父母是因为任务延期的。”

“可我们现在能怎么办?”林安芸说,“周琳她根本就不会听,她已经认定就是凌锐的错。”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天后,一个消息令所有人惊讶的消息传来,周琳接受了美国达娜豪尔女子高中的邀请,而且已经飞往波士顿。

“这丫头太不冷静了,逃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林安芸说,“大家想想,现在怎么办?”

“算了。”韩梦蕾叹了口气,“我太了解周琳了,除非她把这个结打开,否则她是不会听我们的。”

林安宇也摇摇头:“而且,她现在人在波士顿,我们能怎么办?”

“我觉得......诶,凌锐人呢?”云翎天刚要说话,才发现凌锐还没来。

项琳涵想了想,猛然抬头:“他不会跟着去波士顿了吧?”

“不可能吧?”云翎天马上给凌锐父亲打了电话,挂了电话后许久,才说:“凌锐昨天就订了去波士顿的机票,现在已经到波士顿了。”

“这个笨蛋!”林安宇一拳砸在桌子上,“他跟着去又能怎样?”

“不是跟。”云翎天说,“凌叔叔说他是要去格罗顿中学。”

“这个疯子。”林安宇无奈道,“自己干了什么都不知道。”

林安芸笑了,说:“哥,我觉得,凌锐没那么笨。”

“什么意思?”

“如果他真的想去美国,他完全可以等窦阿姨回来后再去,而且他也清楚他现在去美国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去挽回周琳。”

“有多大可能性?”林安宇说,“他也不想想,在中国解决不了的事,难道跑到美国就能解决了?”

“哥,如果不是这样,凌叔叔会放凌锐跑到美国?”林安芸说,“现在就看凌锐会怎么做了。”

林安宇挠挠头,无奈道:“不这样还能怎么办?”

美国,波士顿。

凌锐走出机场,没有联系格罗顿中学,而是直接去了达娜豪尔女子高中,在校门口,成功遇见了周琳。

周琳正和几个白人女孩说着什么,看了凌锐一眼,什么也没说,和他擦身而过。

“你觉得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凌锐没回头,直接问道,“周琳,不管你躲到哪,我都会找到你。”周琳听后停下了脚步,转身说:“你与其这么关心我,还不如关心一下你父亲。”

“周琳,你为什么对我爸有那么多偏见?”

“为什么?要不是你和你父亲,我父母怎么可能死?”周琳怒道,“凌锐,要不是你的电话,我怎么可能让我爸延期?有怎么可能遇到那件事?”

凌锐笑了笑,说:“周琳,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即使我不打那个电话,周叔叔和韩阿姨也会以另一个理由延期的。因为他们作为警察,根本没有选择!”

“你闭嘴!”周琳大叫,“凭什么我爸妈会死,而你爸却平步青云,当上了公安局长?你告诉我,凭什么?”

身边的几个女孩看着刚才还微笑着的中国女孩突然歇斯底里地朝一个中国男孩大吼,嘴里说着她们听不懂的语言,却可以感觉出她十分愤怒。一个女孩碰了碰另一个的手,几人便走开了。

“周琳,你觉得你这样发脾气有意思么?”凌锐平复一下心情,慢慢开口,“在那件大案中,林伯伯也牺牲了!难道安宇和安芸不难过吗?他们不也撑了下来?你为什么不能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我想什么?”周琳攥紧拳头,颤抖着说,“你告诉我,我要想什么?要我原谅你?你觉得可能吗?要不是你......”

“这件事里面我的确错了!”凌锐大声打断周琳,“是,我也心存愧疚,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安宇和安芸!但这是我能左右的吗?安宇和安芸撑下来了,而你呢?你只不过是把悲痛发泄在我身上,借此迷惑你而已!你为什么不能走出过去,摆脱这个阴影呢?”

“你说够了没有?”周琳冷声道,“我的生活,不由你来决定!”说完转身离开。

凌锐攥紧拳头,却无可奈何。

“周琳,你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凌锐回头看了看周琳离开的方向,轻声说。

凌锐耷拉着脑袋走到一家咖啡厅,心不在焉地喝着咖啡,喝着喝着便想起了同样失去父亲的林安宇兄妹。

彼时,星含的案子已经结束了一年,林安宇和林安芸失去了父亲,而凌锐的父亲凌兆铭却升任副市长,主管公安工作。这让凌锐一度无法面对林家兄妹。

但两兄妹并未记恨在心,而是对凌锐说:“别放心上,我们理解你父亲的选择。”

回想和周琳走过的这十年,凌锐更加坚定了信心,走出咖啡店,找到了刚才和周琳说话的白人女孩,软磨硬泡,得知了周琳的住址。

周琳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凌锐委屈、愤怒的话语。翻个身闭上眼睛,看到的却是和凌锐过去发生的种种。

“我这是怎么了?”周琳左手轻轻搭在额头上,盯着白得发亮的天花板。

“笨蛋。”周琳轻声说,翻了几个身后,终于睡着了。

她何尝不知道,凌锐是她用来逃避现实的最好理由?又何尝不知道,凌锐在这几年受的委屈?她知道,这一切只是她的一个梦而已,可她不愿醒来,因为醒来后,就必须要面对内心的漏洞,她不知道,到底要用什么,才能塞满这个漏洞。

可是梦,怎么可能有不醒的时候?

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分。周琳走出出租屋,看到凌锐正靠在墙上,似乎是在等她。

“你来这干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凌锐挺直身体,说。周琳冷下脸:“没兴趣。”说完便准备关门。

凌锐似乎早就知道周琳会这么做,手一下抵在门上。

“你!”周琳见状推开门,“你到底想干嘛?”凌锐微微一笑,说:“说了,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莱克星敦。”凌锐淡淡说道,“你不会忘记吧?”周琳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走吧。”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莱克星敦。

“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快忘了。”周琳走在后面,轻声说,“没想到你还记得。”

凌锐笑了笑,说:“怎么可能记不得?这可是我对你的第一个承诺。”

十年前,六岁的凌锐在公安局食堂第一次遇见了六岁的周琳。

当时周琳正看着刚从美国回来的父亲周立带给她的相册看得入迷,没注意到在她身边有一个小男孩正看她看得入迷。

周琳合上相册,转头便看到了凌锐的大脑袋,不由叫出了声。

“你谁啊?”

凌锐没回答,翻开相册,第一眼便看到了莱克星敦的独立战争纪念碑。凌锐指着这张图片,说:“我以后要带你去这里。”

6岁的周琳哪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直接被凌锐吓哭了。闻声赶来的周立哭笑不得地看着女儿坐在椅子上哭得梨花带雨,身边还站着一个还没开窍的小男孩:“诶,你别哭啊,我哪说错了?”

周琳被爸爸抱着哄了半天才安静下来,当然,凌锐少不了一顿臭骂和道歉。

“对,对不起。”凌锐小心翼翼地看着周琳,周琳别过头,没理他。

周琳早已忘了这个小插曲,没想到凌锐仍然清楚地记着。

“周琳,从那之后,已经十年了。本来,我想借着去年我们来美国面试的机会带你来这的,但没想到.....”凌锐刚想往下说,一下子就停住了,“周琳,你有你的选择,我不逼你,可你要想好,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我不希望你意识到自己是错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说完转身离开。

原本有些期待凌锐说出什么动人的话的周琳不免有些失望,看到凌锐准备离开,周琳突然有些难过。

“等等!”周琳叫道,“你,没有其他话了吗?”

“有,有很多。不过,这些话,等下次见面时,再说吧,如果我们还会再见的话。”凌锐回过头,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再见,小琳,祝你快乐。”

周琳站在小镇中心,看着凌锐的背影逐渐模糊,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忽然想起父母去世后,林安宇的大伯林震宏直接将她接到了他家里,扛起了第三个负担。她搬到林震宏家的第一个夜晚,凌锐在她的窗前待了一个晚上,却没敲门。追悼会上,许多人和她握手,安慰她,包括她一直认为有些冷淡的表姐韩梦蕾也发了短信安慰她。然而一直在场的凌锐没和她握手,甚至都没敢看她的脸。

这一切,都为她找了一个借口——父母的死,都是凌锐的错。此后凌锐的所作所为,让周琳更加陷入了这个梦境,始终不愿醒来。然而,她一直很清楚,却不在意的是,梦境里的另一位主角,在现实中无时无刻不受到精神上的煎熬。

她记得最清楚的,是去年,凌锐实在承受不住压力,准备去美国读书,他爸爸甚至通知了远在美国的窦清语阿姨,让她早点回来。最后是林安宇和云翎天苦苦劝告,才把凌锐留在了中国,才有了他们现在经历的种种。

那时,周琳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但今天,她几年来第一次认真打量凌锐,才发现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为了这件事早已憔悴不堪,他已经为本不属于他的罪责,承担太久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梦,终究会醒来。

凌锐回来后的第二天,周琳也回来了。而且,和凌锐的关系也逐渐好了起来。

“以前总是逃避,现在,我不会再逃了。”一天训练完后,周琳对林安芸说,“我和凌锐之间的矛盾,就是跨不过过去造成的。现在好了,这条路,我会坚强地走下去的。”

“小琳,人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勇敢地走下去,才是最好的选择。”林安芸轻轻将周琳揽在怀里,周琳抬头看了看林安芸,轻声说:“二姐,我已经决定,以后的路,都会勇敢地走下去。”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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