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毕业后的第六年,A大就迎来了80周年庆。提前两个月,徐艾还没接到当年的辅导员的电话,她就在何月鸢那里听到了他们都已经收到了请帖了。
“拜托,我能不去吗?我倒是想不去,那你猜谁比我更早的接到了那请帖?”不在公司的何月鸢,此时窝在徐艾的小窝里,瘫在沙发上,毫无形象的抱着手机啃着苹果,不好气的说。
徐艾在另一个沙发上躺着,懒洋洋的回答:“温壬叙?”
这边的人无声地给了她一个白眼,像是在说那么好猜我还让你猜干什么!
“金泽勋!”何月鸢感觉自己是咬着牙说着他的名字的,一想到刚开始他还没收到请帖时,那A大的校长就亲自打电话过来邀请了,你说你要是不想去,自己拒绝不就好了!他倒好,居然说什么“不好意思,孟校长,我这边正在见个重要的人,何月鸢在这,要不你和她说?”
她当即就愣住了好嘛!说什么见重要的人!有你这样让重要的人接电话的嘛!当下那个局面她真是硬着头皮上的呀!所以她现在跑来C市了,决定不要理他了。
“他?!我那个去!”徐艾被惊讶了,忍不住爆粗
“那你回不回呀?”何月鸢坐起来,回到正题上,“你是没关注我们那个群了,大家都吵着要回去聚聚呢。”
徐艾含糊的嗯了一声,其实一早温壬叙就和她说过了,只是她没收到请帖,只是接到了辅导员的邀请,反正他们都去,那个时间段也没什么事,她还是考虑回去看看。
一早远在A市的温壬叙就打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到,他好来接,她好意的拒绝了,想自己做地铁过去。
所以当火车晚点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不让他来接是明智的决定。
当她到达学校的时候。校庆会都已经都已经开始了有一会儿了,她其实也不急,毕竟重点人物不过是像何月鸢温壬叙他们那样的人,她这样的不重要的。所以当她小心翼翼的溜进表演厅时,正巧赶上温壬叙在台上发言,她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台上的人,一身黑色西装,人模人样的,偏偏还煞是好看。
“A大给我的不仅是学生时代的最后回忆,更重要的是,我在这里学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它对于我现在的工作来说无疑是最有用的,还有也遇到的自己的各位老师和那些同学们。有些时间是回不去的,但我们还是会不时怀念在这里度过的那些美好日子,在这里的欢笑苦乐都是我们今后的成长路上永恒的记忆??????
如果说,这几年在社会上的锻炼是对自己大学时期的检验,我想那是最正确的,我也希望在座的各位师弟师妹们,能够好好珍惜现在的大学生活,但也不要整天只顾着吃喝玩乐,因为等你们真正出入了社会,你们就会明白,所有的努力都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么没用,而是这份努力可能恰好是你最关键的救命稻草??????”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的传播进入人耳,多少带了点魅惑的性感,其实现场的师弟师妹们并不多,不过这节目有现场直播,所以没听到太多的尖叫声了。
徐艾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估计是她来晚了,错过了何月鸢的讲话了,于是她又偷偷溜了出来,打算逛逛这许久不见的母校了。
A大在这几年里其实没什么变化,只是现在对她来说可以算是物是人非了,所以现在看着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她的心境自然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校园里有很多同学在走动,由于是校庆,学校这放假的决定算是普天同庆呀!她悠闲的走在校园里,到处都是校庆节目的转播声音,加上后期的修饰,多了许多现场没有的背景音乐,于是她现在听着那些前辈们的话语,多少还是有点感伤的。如果当=当时有人来和她说如果在大学里好好学习,不要只顾着玩耍,以后初入社会会更容易些,也会少看别人的白眼点,可能她也不会在意,更不会有所改变,毕竟在那个青春年华的岁月里,有些时间就是要拿来浪费的。
校庆表演结束的时候,温壬叙像是松了一口气,感觉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有点无聊的,表演什么的,他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学生时代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热爱呢。他低头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有人喜欢吧。
表演结束的时候,何月鸢正支着头看着手机里的信息,眼神里没什么起伏。,淡淡的看着那些简单明了的文字,眼前似乎可以看见那个人阴沉着脸色给她发信息的场景。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删除了信息后,才侧头和一旁的温壬叙说着小话。
“徐艾到了吗?”她刚问完,余光就瞟见那旁的领导朝他们走了过来,不急不忙的随着他一起站了起来。
“嗯,完了再找她。”温壬叙起身的瞬间,站在她的身旁,低声说。
“孟校长!”
“孟校长!”他们齐声对那个笑容满脸迎过来的人叫着。
“A大真是有幸呀!培养出了你们这样的人物!年纪轻轻的都不简单呀!以后的路都要认真好好的走呀!”那个被称为孟校长的男人不似其他校长一般顶着地中海,挺着啤酒肚,站在他们面前的人穿着样式简单的格子衬衣,黑色的西裤,整个人的举足头间都显示自己的文化涵养,文质彬彬。
他的后面还跟着当年他们的班主任及辅导员,还有当年院上的一些领导,以及学校里他们不认识的领导们,他们两个微笑着,挨个认识人。
徐艾接到温壬叙的电话时,她正被一个小师弟缠着呢,现在的大学生打扮的多少都有点成熟,以至于像徐艾这样的进入大学后,总是会被人误认为还是大学生。她笑意浅浅的辞别了那个一脸惊呆了小男生,接了电话就朝另一边走去。
“要去吃饭?你们和领导们吗?”她顶着正午的太阳,感觉有点燥热,说话时已经有些有气无力了。
温壬叙在那边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就知道她自己一个人逛得累了,嗯了一声后就说出要她一起去的话,意料之中被她拒绝。
“我去干嘛呀?全场就只认识你们两个人,难不成去混吃呀!你还真当我们还小呀!”她拒绝的很坚定,换做是以前的学生时代,她是巴不得去的,可如今却是不同了,再说了,他们既然要去吃饭,免不了是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她一个平庸无奇的人跟着去找尴尬嘛。
他顿了顿,临窗眺望看下去,目及之处是那个熟悉的地方,随便那个地方,他都能想起某些回忆,放在窗边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了些低哑:“那要不,你先回酒店休息会?”
“嗯,好。哪个酒店呀?”
她洋洋洒洒的声音就落在他的耳边,手机的收讯信息太好了,他都可以听见她在那边有些基础不稳的呼吸声,有那么一瞬间,他就要把她诱哄过来,不想让她一个人回酒店,就像现在他的犹豫不语,让她在那边不解的连喊了他几声。
“嗯,信号不太好,酒店是锦城世家,去柜台直接拿房卡。”
徐艾可能是这会又累又饿的,没听出那边的人说话时,已经变了的情绪,连着应了他好几声才挂断了电话。
温壬叙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看着校园里那些过往匆匆的身影,曾经他们也曾如此奔跑在这个校园里,为着他们那所谓的好奔跑在那片年华似锦的岁月里,不知对错,只知道怎么做才是他们当时自以为是的好,怎么做才是为以后的相遇埋下最美的伏笔呢。
“你没告诉她?”何月鸢打着找他的名号,出来透气,没走几步,就看他失神的站在窗边发呆,不说她也知道他怎么了。或许不是那个人不明白,只是不确定,或许也是还放不下。
他没说话,思绪却被她的出声给打断了,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见他眼中的情绪。
“其实,这种事情,说出来就是最好的,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狗血局面,你知道她那种人最会想象了。”她不在乎他的反应,仿佛和他们这类型的人相处多了,就会慢慢习惯他们这种怪癖。只是她自己也没有明白,她的习惯只对那一个人吝啬。
其实身在他们这个位置上的人,尤其是男人,多少都会点大男子主义,所以当何月鸢本着好意在他耳边聒噪的时候,他那本真的烦躁之感就猛地窜上了脑门,微微偏着头,眼神里隐藏着严肃的不悦,说出口的话却仍是那样风轻云淡:“那你刚刚又是不接电话又是删信息的,是在和谁玩欲擒故纵呢?”
徐艾确实有点要虚脱了,几年没回来就忘了这六月天的温度了,热得不行。她有些累的靠在电梯的一侧,透过对侧那面干净透亮的壁镜,她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红透了的脸蛋,以及额头上那些晶莹的汗珠。
她从包包里抽出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的汗水,却不料这一擦,让额前的那些碎发却都黏在了一起,她有些无奈,非常庆幸自己现在没有在大庭广众下行走。
所以当电梯要到达自己那一层时,她的心情是愉悦的,她都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进入房间后的每一个步骤,好让自己这累得不行的身体好好的得到一个解脱。
她的心情虽说是不错,但嘴角绝对没有上扬,整张脸看上去反而有些严肃。
她踩着乳白色的高跟鞋,踏出电梯。
有时候,我们也会想,世界上那么多人,上天会有心的让我们只在茫茫人海中遇见那个于自己有重要意义的人,不会让我们对着经过自己的的每个人都去细细的打量,也不会让我们错过那些命中注定要出现在我们生命中的人。
所以当她出电梯后,余光瞟见一旁在等电梯的那个人后,她就怔在了原地。
抬眸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先她一步发现了她。
他身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服,一只手插在西裤里,一只手吊在香烟,侧着脸看向她这边。
他变了吗?好像是变了不少。比初次见他这样西装裹面还要令人感觉他的老练了,他的五官还是那样精致,只是几年的国外生活,似乎让他多了些独特的异国风情,连看人的眼神都变得那样深邃,令人捉摸不透了。
成熟男性的气息就那样毫无忌惮的朝她散发开来,高大的身子立在那里,显得那样英姿飒爽.
她说不出他到底有什么不同了,这么多年没见了,现在她就这样蓬头垢面的遇见了他,她心里不知所谓。
她知道她现在看到的他绝不是真正的他,就像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一样,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她激怒他后,他整个人的气势气场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吓人的很。
徐艾或许连自己也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他,自己竟是这样风轻云淡,除去开始的小小惊讶外,像是没什么感觉了样,也或许是自己一早就知道他要回来了吧,也或许是她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他可能已经回来了,自己可能会遇见他吧。
在学校游玩的时候,她有想过自己可能会在某个转角或是某个转头间看见他的身影,然而却没有,所以在听到温壬叙说要她回来先休息的时候,她的心仿佛像是得到了解脱,那没有见到他的感觉不是失落,却是现在这般的突兀见面的不知所措。
她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现在这样的场面,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两个人,却是这样相对无言,让人尴尬至极。
“电梯已经来了,晚上见面再聊吧。”她的冷静超乎她自己的想象,她以为至少她说话她会紧张,想不到脱口而出的话语是那样清晰明了,是呀,他们之间或许连朋友都快不是了。
季明宇会回神的那刻是被手上的烟烫了手,但他却丝毫不顾及手指处的灼烧之痛,风云不动的松了烟头,眼神还是保持原样的看着她。耳边忽然响起她的声音,然而那个声音早已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声音了,现在的她变得比以前知性、懂事了,面临如此手足无措的局面,她依然能够轻描淡写的提醒他他等的电梯来了。
或许是时间出了差错,也或许是他们缘分太浅,得不到时间的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