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妖怪就在我们村里?“老者疑惑地看着宁溪问道。
宁溪道:“那妖怪上不了酩酊山,是用幻术让你们以为泉水发酸,他就可以获得大量泉水,提升法力。他就是村口的吴铁匠。”
“啊?你说吴铁匠是妖怪?”
村民们一片哗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吴铁匠可是一个好人,他怎么可能是妖怪”
“就是,他要是妖怪早就把我们吃了吗?”
宁溪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道:“他是不是妖怪,我们一会儿就见分晓。”
浮白村原本叫李家村,“浮白”是后来降妖的仙人给起的名字。因为这里产酒,故取“浮一大白”为名。
今天来参加祭祀的都姓李,祠堂上的排位也都是李家的先辈。吴铁匠是外来人,当然没有资格祭祖。
宁溪,丁丑和众村民,来到村口铁匠铺。
吴铁匠从屋里走出来,他身体敦实,他两眼炯炯有神,一副络腮胡,看到众人笑道:“这么晚了,大家光临小店,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众村民左顾右盼,没人好意思说出质疑吴铁匠是妖怪的话。
宁溪将手中的银算盘对着吴铁匠道:“你的法力有八百三十六,不是妖怪,难道是个仙人?你敢不敢让我看看你的瞳孔是否有棱角。”
吴铁匠笑道:“你手中的算盘还真精致,我不懂你说的法力,你要看哪里尽可以看。”
宁溪凑上前去,发现吴铁匠眼光毫无躲闪之意,直视自己的眼睛,连眨都不眨。
他的瞳孔里果然有不易察觉的棱角,他果然是妖怪!
宁溪刚要说话,忽然感觉眼前一片恍惚,眼前的吴铁匠消失了,铁匠铺消失了,后头看,村民们都没了踪影,连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丁丑也不见了。
宁溪用力大喊,却丝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种寂静让她害怕,仿佛世界上只有她存在。
接着,她看见远处有块石坛,石坛上摆满鲜花,鲜花中躺着一个人,她知道那个人是谁,也知道那是一具尸体。
这是她记忆中难以抹灭的一幕。
躺在石坛上的是个男子,仰面向上,他面容清秀,一对剑眉,鼻梁笔直挺拔。
他面容平静的闭着双眼,像是安详的睡去。
宁溪知道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这一切场景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丁丑站在宁溪的身后,看到宁溪去看吴铁匠的瞳孔,不自觉地也瞟了一眼。
丁丑又看了看身边的村民,吴铁匠的果然和别人的有细微的区别,似乎瞳孔中有棱角的样子。
这么说来,宁溪又说对了。
这时宁溪却忽然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丁丑连忙上前扶住宁溪,宁溪面带痛苦,如同做了噩梦。
口中叫道:“你眼中有棱角,果然是妖怪。”
众人大惊之际,吴铁匠双手一挥,一股黑气扑面而来,黑气围绕着众人盘旋。
黑气渐渐散去之后,众村民都已倒下,连村里的鸡,狗都不例外。
例外的是丁丑和被丁丑抱着的宁溪。
丁丑一边缓缓将宁溪放在地上,一边对吴铁匠道:“我刚才好困,险些睡着了。”
吴铁匠看着丁丑冷冷道:“你真是个怪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他们吗?”
丁丑站起身来道:“你是个好妖怪?”
吴铁匠放声大笑,声音高亢古怪,从吴铁匠的张开的嘴里,丁丑看到了吴铁匠逐渐成尖的牙齿。
吴铁匠对着丁丑道:“我从前最喜欢吃人心,尤其是有法力的人心。多年前,我曾和一个修仙之人打斗,我艰难获胜,就在我要吃他的心的时候,他使出了最后一招法术,那是一种古怪的诅咒,我无法再伤害人类肉体,否则我就会承受百倍的伤害。”
“这么说你对我毫无办法了?”
“也并非如此,我发现在那个诅咒中,幻术造成的睡眠和噩梦并不算做伤害。你看看你周围的人,他们中了我的“昏睡的气息”,这招对你似乎没起作用,看来你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但是,你刚刚放下的那个女人,中了我的另一招“沉痛的回忆”她现在已经在噩梦中了。而你也是。“
说完这句话,吴铁匠的眼睛泛出红色的光芒,丁丑想避开他的眼神,但还是看到了吴铁匠的一只眼睛。
丁丑感到视线有些模糊,他将左右手用力一拍,受伤的右手传来的疼痛,让他没了睡意,这正是他刚才破解了吴铁匠“昏睡的气息”的方法。疼痛让他清醒。
吴铁匠不能相信他最得意的招术“沉痛的回忆”对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失效。
他更没注意到,丁丑的手击向自己锐利的牙齿。
血从丁丑绑着绷带的的右手渗出来的时候,那是丁丑的血,是他的手掌被尖牙割破的伤痛。
“伤害人类,百倍反伤”的诅咒瞬间被发动了!
吴铁匠在惨叫一声,化为一只狸猫。疼得昏死过去。
丁丑发觉自己很困,疼痛只能延缓“沉痛的回忆”的发动,却不能抵消这种法术。
他又拍了一次手,强打精神接来一瓢水泼醒了宁溪,并把从她包中翻出来的玉如意递给她,并指了指倒在地上的狸猫。
宁溪很快缓过神,瞬间明白了丁丑的意思,手持玉如意,发动咒语,一个橘子大小的蓝色光球飞入玉如意。
宁溪收好玉如意,刚要回身问丁丑刚才发生的一切。
丁丑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面容凝重。
此时萦绕在他梦境中的是一段他本已忘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