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兮远自从认识栗珞以来总有各种惊喜或惊讶。此刻心中虽然都是疑问,却也算镇定。他并未将裴敏的话放在心上,只望着栗珞,小丫头要自己帮忙么?
栗珞却在看阿兰维诺,她艰涩地说:“我真的很抱歉。”
阿兰维诺依旧皱眉盯着栗珞,可又过了一会儿,他的眼里渐渐蓄起了笑意。
只见法国这男人忽然欢乐地展开双臂:“你不应该拥抱我一下么?”
这是原谅自己了吗?栗珞一下子松了口气,她轻笑着伸出了右手,阿兰维诺大笑起来。
他紧握住栗珞的手,这白瓷般精致的中国女孩身上始终带着东方独有的矜持的距离感,神秘迷人。
“所以还是要遵照中国礼仪?oh—— Ma petite fille!(我的小女孩),好久不见。”阿兰维诺说。这个从认识到现在都不肯来个热情的贴面礼的中国姑娘啊,给的理由是入乡随俗。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就理。
晏兮远看着这热情的法国男人面色逐渐不善,贺友樵叫道:“谁快点告诉这是什么情况?”
阿兰维诺笑道:“当年我选择了她,她却逃走了。”
这件事源于两年前阿兰维诺在中国做的“学徒甜点师”项目。当时有6名选手经过层层选拔最终获得了参与的机会,其中一个就是栗珞。
可是进入终选之后这个项目被投资人看中,想要做成节目播出。栗珞左思右想,还是克服不了面对镜头和人群的紧张,所以临阵脱逃,不告而别了。
这个女孩是当时最小的入选选手,却给他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她安静又害羞,作品充满了唯美的东方意蕴,就像她的人。
“我还记得你做的最后一道甜点,‘墨分十色’,太美了!”阿兰维诺兴致勃勃地回忆着,“就像你们国家的软笔画。”
“那个,是水墨画。”封格看他抓着栗珞的手不放,好心地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位外国的兄弟,你知道自己在谁的船上吧。
“水墨画,是的。”阿兰维诺朝封格欠身致意,可依旧紧握着栗珞,又道:“为什么你要离开我?”说跑就跑了,还跑得无影无踪,就像一只被惊吓的小兔子。
当年的事栗珞也很抱歉,她抽回了自己手赧然笑道:“对不起,Alan,也许我那时太年轻了。”
“Lizzy,但是你现在长大了,”阿兰维诺退后一步,双手环抱在胸前上下打量她,笑道:“Ton sourire pourrait éclairer le fond de l’océan.?(你的笑容足以点亮深海。)也许……改天,我能约你出来?我会专门为你做一道甜品,但不会加糖,因为你比糖还要甜。”
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在读书的大学生,沉静温婉的东方气质当时就让阿兰维诺深为吸引。
中国有许多形容女子之美的虚词,他原本理解不了,可见到这个女孩子的时候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而现在,女孩出落成了如此优雅迷人的一位lady,多出的一点妩媚更加让人着迷。
这家伙说起情话来如此顺畅,真是让人受不了,栗珞忍不住又笑了。
热情又浪漫的法国男人啊,不过,这种话中爱慕不是重点,更多的是赞美。
这风头抢的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另外两位女子看得真是又气又妒,胡怡珊忍不住道:“她有男朋友了。”
阿兰维诺惊讶地看着栗珞,栗珞微笑不语算是默认。
积郁的晏兮远总算觉得好受了一点。
可阿兰维诺看了一下座位安排,却对贺友樵问道:“是你?Tu es si chanceuse.(你真幸运)。”
但他随即又指着自己对栗珞玩笑地说:“亲爱的,也许你会发现还有更好的男人。”
在贺友樵的抗议声中,阿兰维诺愉快地告辞了,他望着晏兮远笑道:“真是个美好的夜晚,今晚看来要格外用心。”呵呵,这个黑着脸的男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眼中的主权昭然若揭,怎么会看不出呢?
大家各自重新落座。
贺友樵还在嚷嚷:“这个家伙什么意思,他是说我配不上小栗子么?”
封格笑着向他一举杯肯定地说:“他就是这个意思。”栗珞忍笑着低下了头。
被现实刚打了脸的胡怡珊现在只好意思吃菜。裴敏却笑道:“栗师妹跟阿兰很配啊,我们几个都不喜欢甜品,阿远更是避之不及。”
栗珞听了便一本正经地笑道:“值得考虑,每天都有得吃,好幸福。”
晏兮远忍不住放下刀叉瞪着她,小丫头说得是真是假?他现在心绪烦乱,既有庆幸又有焦虑。
栗珞就像一顆珍珠蚌,她深藏不露,可是魂系光輝,一旦展現就灼灼閃耀,每多見一次都让人更加念念難忘。
自己如此幸运发现了她,可别人也同样会看到,真想快点带回家藏起来啊。可她又真像一颗珍珠蚌,敏感胆小,一碰就会缩起来,让他心中的爱恋那样小心翼翼地煎熬。
这是向来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晏兮远少有的心情体验,人动了情,就乱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