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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篇九 理想

本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但未曾想到,属于自己的事情,这才真正开始。

昨夜因槐神寺内所闹出的诡事,随着第二天早晨的几列送殡队伍,而显得越加浓重,哪家死了人,死的是谁,都不再重要,总而言之,百姓们心头明白,常年压制村民的槐神寺已经不在了,整个村子被一股忧郁笼罩着。

恍惚想起,当初有槐神寺的管理时,槐神岭周边的势力都不敢前来侵犯,岭内所有系统也都得到有关条律保护,所以长年累月中,村民们已经习惯,虽说有槐神寺内妖僧贪念横行,但也不为过分,至少在他们横行的同时,百姓们也能勉强生活,大多数已经依赖这种生活的人,都开始迷惘起来。

这一点,普通百姓会在日积月累中看明白,但是聪明人一眼就能够明白,这一方政策的败倒,便是上天赐予聪明人崛起的礼物。百姓既然不能离开这种习惯性生存方式,对曾经的政策有所依赖,那么就从老政策中提出精华,再与自己内心中想达到的目标做一个融合,那么很快,一个新的管理系统就重生了。

当然,身在管理系统内部的人,自然能够享受权利与地位。

百姓始终是薄弱的,是需要依靠的,当他们面对世事显出无能为力时,总希望背后有力量支撑他,然而,这股力量,便是类似槐神寺般存在的组织系统。

阿鬼盘算了一个清晨,最终发现自己的想法很贴近现实,但是,以自己的年龄来看,就算自己想要组织这层管理系统,有多少人会站出来支持自己呢?那么,自己总该找个能够服众的人,但是这个人哪有那么好找?

阿鬼十岁进入槐神寺,度世六年,六年时间,即便在一个基层的岗位中,也能够学通不少的东西。一个岗位,一个范围,总有一个属于它的游戏规则,你只要精通这个规则以至于利用,那么你才能够保护自己不被他人吃掉。同时,你也需要强大自己,需要组织属于自己的派系,安抚敌派皮表,挖空其骨髓,你知道对方的东西越多,自己手上的底牌才越多,不要试图了解长辈,只需要让他们更了解你,到时自会让你了解他们..

再加上自己曾经在寺内偷看经书,上面所记载的账目以及陈述的管理方案都已经熟络于心。

首先,自己需要拿怎样的凭借来说明自己的想法,又怎么让百姓明白自己想法的重要性,才能博取大家的信任以及支持。自己当然是不够格的,年龄就摆在那里,就算你说得再好,百姓就当你在讲一段评书,那也是徒劳。所以,自己必须得找一个影子领导。

阿鬼心中燃起星星火光,每一个国度的生成,都是因为一场改革,每一个部族的存在,都因为领导者为满足私心和改善百姓生活而生成。其中不可避免的当然是政治,还有战争。他隐隐觉得自己能够成功,能够接受老秃子当年所奉承的思想,将槐神岭带向发达。

躺在床上又整理了一遍思想,阿鬼决定出门走走,留意一下村民们的生活起居。

然而刚一出门,就发现一个少年正站在自家门口,那少年见阿鬼出门,也是一愣,做出想要敲门的手势,看样子正巧碰见了。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日子叫阿鬼砍柴的沙弥,阿鬼看到他也是一愣,原来他没有死啊,想归想,虽说心中有无数疑惑,但见着眼前少年,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一丝伤悲,双手握住前者的手臂,激动道:“师哥,槐神寺遇难了,长老们都死了,槐神寺没有了,槐神寺没有了.”说着,他也一直佯做呓语的模样,表示出自己十分难过,内心中有万般纠结。

听见阿鬼这一席话,少年眼眶都湿润了,显然有点激动,隔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只是哀叹一声,说:“师弟,别难过,槐神寺虽然没有了,不是还有我们这帮人活着吗?”

阿鬼一听,敢情自己所想的东西也被这小子想到了?他也瞄准了这势头,准备大干一场,这会儿正忙着网罗亲信吗?好不容易遇到了这次机会,自己若要是在这个时候低了头,以后自己还得被这帮秃驴使唤,不行,什么时候都可以屈服,就这个时候不能,这次机会,是上天惟独赐予自己一人的礼物,别人可别想夺去。

想及如此,阿鬼叹息一声,作可悲状,作失望状,又作难以启齿状,最后叹息道:“是啊,家父得知槐神寺败倒,想到今后百姓日子不好过,大清早就去寻他那些三朋四友,去商议什么组织的事了,我这会儿也正准备去找他呢。”

听得阿鬼这么一说,少年的脸顿时就白了,这一幕被阿鬼看了个真切,心说果然是被自己猜中了,这小子肚子里果然埋着鬼胎。

这少年本是外地人,是被一妖僧云游时带回来的,在寺内虽说很惹人欢迎,与百姓也没什么过节,不过此时此刻要找亲信,也惟独从那些由槐神寺内逃生出来的沙弥中找,不过,槐神寺那一夜所有人几乎死绝了,能活命的没有几个。

少年本来是想,以自己代表槐神寺的名义再度组织起一帮当地的沙弥,利用他们的家庭关系继续煽动民心,最后达成自己的理想,这里面,想用槐神寺的名义组织村民,那自然已经不可能,毕竟槐神寺曾经给百姓的概念已经是属于一个贼窝了,谁也不想再去供养一个贼窝来祸害自己,所以,只有利用这批幸存的沙弥来迷惑其家人。

不过听到阿鬼这句话以后,就如同被狠狠的抽了几个耳光,并且被严重告诫:小子,春秋大梦别想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今是村里自己做主,老子是本村的人,你要想组织个什么东西,还得依附着老子,不然只有****的份。

一瞬间,少年的架子也没有了,底气直接被阿鬼给抽掉了,在原地愣了那么两秒钟,故作兴奋的模样,说道:“真的吗?是啊,可不能让百姓过苦日子,那样祖师爷的教导都浪费在咱们身上了,我们能为大家做点什么,就全力以赴吧!”

听到这话,阿鬼暗自皱眉,心说这小子很有毅力啊,是想跟着自己干,然后再用他的能力把自己淘汰掉吗?这样一个鬼心眼多的人,不能留在身边,要么就再做试探,一旦探出他有什么鬼心肠就立马将其逐出槐神岭。将这个人逐出槐神岭,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随便向村民们撒个谎,就说这小子其实就是引发槐神寺血案的罪魁祸首,自己当日因为在钟楼睡着,所以没事,有老爹和小茶作证。然而这个人没事,没有证人,只能被百姓当做怪物撵走。

少年姓陈,名山。比较普通的名字,人却长得秀丽,白白净净的,让阿鬼感觉恶心。

又谈了一会儿,陈山提出跟阿鬼一同去见阿鬼爹,希望能够在商议中做出贡献,阿鬼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心想寺里沙弥级的小僧平日里根本就不可能出寺,所以对村里的一些东西都不为了解,到时候带他在街上多逛几圈,最后绕到田里去找老爹,问老爹是不是商议结束了,最后给老爹递眼色令其明白。

跟老爹递眼色虽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阿鬼曾告诉过老爹,自己有多恨槐神寺里的人,老爹也深有体会,到时候也自能明白阿鬼的意思,跟着阿鬼的话锋绕。

然而两人在街上转了几圈,看到许多埋人出殡的队伍,一路无话,找到老爹后也打了一场很好的配合,直到晌午十分,陈山才决议离开,阿鬼故作关心问他在什么地方住,陈山只得苦笑,说天雷炸掉了后院坝,但是僧人居住的地方并没有事,自己还在那里住。阿鬼说那怎么行,你一个人住那里万一遇到劫匪什么的可不得了,还是住自己家算了。

一席话说得陈山颇为感动,但是他也能知道,阿鬼对他的不信任,与其时时刻刻粘着他,监视着他让人讨厌自己,倒不如让他对自己放松警惕,这样做,在目前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虽说陈山也很想住在这么暖和的房子里,想到僧人住宿里只剩下几个外地来的小僧,夜间鬼风和兽嗥都让人觉得没安全感,不过为了自己的宏图,这点东西又能算什么呢?

最终,陈山还是在阿鬼的劝说无用下,离开了阿鬼家,离别时,阿鬼看到陈山脸上的感激以及恋恋不舍,陈山朝槐神寺方向走了,背对着阿鬼摆着手,那一刻阿鬼居然觉得自己很虚伪,但是谁有办法呢?谁叫人心是那般的变幻莫测和难以猜测呢,既然自己不能知道对方的想法,就只能处于本能的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午饭时间,阿鬼用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把自己所有的想法以及理念都做出了解释,听得阿鬼爹口瞪目呆,只觉得自己儿子突然变得厉害了,有能力了,并且一个劲的问这问那,看来对于阿鬼的想法颇为在意,在得知了阿鬼所有答案以后,阿鬼爹还未从惊讶中缓过神来,最后要出田的时候才惊乍的问阿鬼:“你要当大官了?”

这句话一出,阿鬼差点吐血。跟随着阿鬼爹一路去洼田的路上,又解释了许久,阿鬼爹才完全明白,拍拍阿鬼的肩膀,又拍拍自己的胸脯,呵呵笑道:“老爹知道怎么办!”这句话说得阿鬼心头暖烘烘的,一时对老爹那鬓白的头发感到愧疚,然而更多的则是感激。

陪老爹出田以后,阿鬼决定去找小茶,自己为僧这些年,朋友几乎都淡完了,唯有小茶,以小茶周边的朋友,和她那为商的父母,要是他们都能够支持自己,自己必定会拥有强大的背景力量,到时候再面对整个村子,都会轻松许多。对于阿鬼来说,这些前奏,必定是一场呕心沥血的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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