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京转身成梦,不留恋,不回头,一路向北行走,可所到之处皆是荒芜人烟。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荒原,我有些沉不住气了,“小钏,我们不会走错路了吧?为什么到现在一户人家都没有?”
小钏安慰我道:“不会的,安京四面八方都通向不同的州县,怎么走都不会错的,许是我们还没有走到吧。”
“那你知道我们这是往哪个州县走吗?”
小钏想了想说:“向北是通往颍州的。”
我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一直从脚下延伸到远方的荒芜,道:“颍州也罢。”
太阳渐渐偏了西,拂面的风也渐渐凉了下来。
正当我担心今夜会不会露宿野外时,小钏忽然叫道:“姐姐,你看,那有炊烟!”
我顺着小钏指的地方看了过去,果然在不远处有炊烟袅袅,“看样子,好像是个村庄,我们去看看。”
我们加快了脚步,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良田,有些田地已经收割完了,平平整整的,而有些田地还没有收割,稻谷在风中摇摇曳曳,美丽极了。缓步走在田野间,连着漫天的火烧云,如果有照相机就好了,我一定要把这一刻拍下来!
这时候一个牵着牛的孩子走到我面前说:“你们是外乡来的吧?”
我和小钏对视了一眼,看眼前这个孩子大约五六岁的样子,仰着头看着我们。我笑着说:“嗯,我们途径此处,见这里风景如画,流连忘返。”
小孩子听见我在夸他们家乡美,自然也骄傲了起来,说:“既然喜欢,不如在这里多留几日。现在已是傍晚了,两位姐姐若是不嫌弃,去我家坐坐如何?”
难得遇到这么热情的小孩,我和小钏大喜过望,“多谢你了。”
小孩子牵着牛在前面走,我们跟在牛的后面。孩子唱着简单婉转的歌谣,老牛甩着尾巴,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走着。绕过田野就看见了村口,很多小孩子在外面追逐打闹,不断有妇人叫喊着自己家的孩子回家吃饭。
我们穿过一条小路,就看到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屋子,孩子喊了声:“奶奶!咱家来客人了呢!”
孩子将老牛拴在木桩的功夫,从屋里走出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妇人,她佝偻着背,手里还拿着一筐菜,孩子跑过去抱住了老妇人,老妇人看着孙子跑过来,也放下菜篮子抱住了他。我拉着小钏走到老妇人面前,说:“我和妹妹是安京来的,走了一天才到了此处,也正愁着没地方过夜,还望老夫人收留我们一夜。”
老妇人和蔼地笑道:“两位姑娘不用那么拘礼,我一个山野村妇也不懂得什么,快进来坐吧,我先去做饭,等会给你们收拾出屋子来。”
我和小钏心里总算踏实了。小钏说:“老夫人不用麻烦了,您说我们住哪个屋子,我来收拾就好。”
老妇人边给我们倒水边说:“哎,那怎么行呢,你们是客人,哪里有客人收拾屋子的道理。”
我接过她倒的水说:“老夫人能收留我们已是大恩,先前您也说了不必拘礼,还是叫小钏去收拾吧,也省得您操劳了。”
老夫人笑了笑:“那就随你们吧,东边那个屋子还算整洁,你们就住那吧。”
小钏去东屋收拾屋子,老夫人去做饭,我便陪着那个孩子在屋里玩。他老老实实的坐在我旁边看一本书,全然不像刚见到他时那么活泼。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没有回我的话,我正不知道要怎么收场,这时候,老夫人端着菜出来说:“姑娘莫怪,他看起书来,是不理人的。”
“原来是这样,倒是我贸然打扰了。”
“小儿名叫孟廷,乡里乡亲的都唤他廷娃,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安若岚,妹妹叫小钏。”
老夫人又去端菜,我也跟过去帮忙。厨房很小,却井井有条,老夫人见我跟了过来,忙说:“安姑娘来这里做甚,这里又脏又乱的,去前面好生坐着吧。”
“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说着,我就接过老夫人手里的碗,“老夫人也不要这么客气了,我们入乡随俗,您就当我们是您的家人。”
老夫人点点头:“罢了。哎,你们从安京来,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我叹了口气,说:“我们安京里举目无亲,就想着离开安京再另寻出路,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儿子媳妇如今也在安京谋生,常年不回家,就扔下一个小孙子跟我作伴。你们要是不嫌弃我人老不中用,留下来和我做个伴可好?”
我听到这些话有点吃惊,“您说,我们可以留下来?”
老夫人笑着说:“是呀。人老了总喜欢热闹。你们要是留下来这个家还能热闹些。”
这时候小钏收拾好屋子走了出来,听到这句话红了眼眶,深宫无情亲情泯灭,乍一听到这样的话,怎么能不让人动容。老夫人年纪这么大,又孤苦伶仃的,任是谁都不会狠心拒绝她的这个请求,更何况,我和小钏此刻无依无靠,又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才刚出安京就寸步难行,熬过今日,明日又不知道身在何方,倒不如先安定下来,再想以后的路。我拉住老夫人的手,说:“我们愿意留下来陪您。”
老夫人眼眶里也含了眼泪,点点头:“好好好,从今儿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