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泠不敢随便相信一个人,但现在她走投无路。
徐阳作为天门十二魔之一,是与魔教打交道的,行事诡异是一说,但如果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拿她威胁她的父亲,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那就说明天门想造反。
况且自己不是没骨气之人,被威胁时自杀也行,总比现在这样半死不活被监视的强。
素月泠便打定主意,看看徐阳怎么救她。
“那么青衣魔手先生,敢问你会怎么救我?又要什么代价?”
“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到时候希望素小姐答应我一件事就行。”徐阳回道。
“哦,什么事?”素月泠向问清楚。
“说出来你现在肯定会答应,但将来不一定会答应。”徐阳笑着说。
“那就说出来听听。”素月泠也不知道徐阳究竟想说什么。
“先说怎么救你。天下正派刚猛功夫能救你的大概有三种,少林罗汉伏魔功,丐帮降龙功,还有天山派的烈阳掌。少林和尚不好打交道,但好做买卖。丐帮呢,见到我不打死我算是运气好。至于天山派,你知道的,见到你不打死你就行。所以这些都不可能。”
“不可能还说什么说。”素月泠听完嗤之以鼻。
“但是魔道之人不会救你。我说过,你这毒很可能是魔教之人下的。”
“我父亲不可能和魔教之人勾结,肯定是有人把这个毒与天香碎骨散弄错了,所以我父亲才给我吃的。”
“天香碎骨散,你到现在早就骨头都没了。”徐阳喘了口气,说,“我也不确定你父亲是不是勾结魔教,如果是的话,我希望你答应我的就是把你父亲拉回来。”
“就这个?这就是你提的要求?我父亲不会勾结魔教,我看你还是换一个,莫说我到时候占你便宜。”
“如果没有的话最好,有的话也就这个了。我徐阳说话算数。我还是继续说怎么救你。”
“你都说了正道不好求,魔道又不会救我,除此之外就剩你们天门了。我看你练得功夫虽然十分刚猛,但你心境不稳,极易走火入魔。你走火入魔不要紧,万一不认识我再把我一掌打死,你说你是救我还是想杀我?”
“呵呵,我练的功夫确实是极速提升实力却又心境不稳。但是只要有两样东西,我就能保证不会走火入魔,并且对你我都有好处。”徐阳没想到素月泠这么清楚他的功法,但也毫不在意的说道。
“什么东西?”
“苗疆万毒丹和东海海角阁的黑玉莲台。”
“黑玉莲台确实是能有稳定心境,但海角阁会借给你用?另外万毒丹是苗疆术士给蛊用的,你怎么用?”
“黑玉莲台我确实借不到,但海角阁有以黑玉莲台为阵基的能夠修炼心境的阵法。那里的话,只要付出一些代价,是能够进去的。至于万毒丹,自然要和少林小还丹配合。既能提升爆发力,又不会伤了心脉。”
“那为什么不用少林大还丹?”
“大还丹虽然不错,但不适合我的武功。”
“是了,你的功夫虽然刚猛,但主要还是阴性。”
“万毒丹我可以得到,小还丹我身上就有,但黑玉莲台却要你出马。”
“呵呵,想不到你还有点害怕,要不是你们天门伤了天涯阁的女弟子,也不至于和海角阁结怨。”素月泠笑道。
“所以才要你去。”徐阳说道。
“我去就能借到?”素月泠问道。
“不是借。天涯阁每年十二月初一都会开展武林大会,不过只允许女性参加。而普通奖励就有在黑玉莲台阵法中的十日悟心。你也不必获得多高的名次,只要能进去就好。”徐阳说道。
“我进去了,你呢?”
“你进去了,到时候我自会找你。”
“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进去。”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不过你要记住,不要再凝聚内气了。不要我一靠近,又把你体内毒素刺激起来,不然你受伤我就白耽误功夫了。”
“这我自然知道。”
两人说完便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徐阳才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两个童男童女。我看童男离了人肯定受欺负,童女,就是你父亲派来服侍你顺便监视你的,也不过是个孩子,到你父亲那里肯定也没好果子吃。”
“我不知道。童男自小就是被当作下人来训练的,伺候人挨打挨骂都习惯了,我教他医术他又学不进去,我也没有办法。童女我也没办法。带上她肯定会随时报告我父亲。不带她,她确实会要受罚。”
“你知道她是怎么和你父亲联系吗?”
“不知道。童女每日都在正屋很少出门。采买货物也都是童男去,回来向童女回报就行了。”
“那就奇怪了。”
“你难道不信我?我虽然功夫不必你高,但在我感知范围之内,一草一木的变化我都清楚,我确实没见过她接触过什么人,也不知道她如何向我父亲回报。”
素月泠有些激动,徐阳赶紧道歉。不过既然不知道怎么联系,说明外面有其他监视的人。只要稍微闹出点动静,童女也就没有了责任。
“那这样……”徐阳开始向素月泠说出脱身办法。
不一会儿,徐阳便告辞而去。素月泠戴上另一块面巾。
院子内像从来没发生过什么。
徐阳迎着灾民方向而去,越靠近衡阳城,灾民越多。莽山地势虽高,却没有任何粮食,灾民只不过是走上官道向北行去。
一路上,徐阳看着拖家带口的灾民,身上衣服破旧泥泞,也许是水灾刚至,灾民手里还有些许粮食,若是过个两三日……徐阳不敢想象,还是赶紧上报。
衡阳城下,城门紧闭。数百灾民围着城门,想要进城避灾。
城头上,衡阳县令及大小官员乡绅,看着下面的灾民,虽面有不忍,但始终不敢开放城门,只是命守城士兵戒备。
“大人,这……这如何是好啊?”一名乡绅焦急的问道。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附和。
“肃静。”县丞刘安对乡绅说道,“大人正在想办法,你们各自回去统计一下受灾情况余粮数目,一会全部汇报上来。”
各乡绅只得抱怨着下了城墙,寻找自己的族人询问情况。
“大人……”刘安刚想开口,却被县令葛正伸手制止。
“城内粮商怎么说?”葛县令问道。
县丞刘安未说先来气,恼怒的说道:“那帮奸商,非要将米价从每斗五百钱,涨到每斗两贯才肯卖。”
“二十倍都不行,商人逐利,没什么好说的。官仓够城内百姓食用几天?”葛县令说道
“大概只够四天,要不,我们向玄武军把粮食要回来救急?或者向上请求打开太平仓?”刘安询问道。
“玄武军?哼,那帮子兵痞早就把秋粮卖个七七八八了。城里的粮商都是从他们手里买的粮食。至于太平仓,还不到时候。”葛县令说道。
“大人,城下灾民来来走走却始终有几百号人。今年雨水本来就多,秋粮收的晚,但上面催得紧咱们就把城里粮仓内的粮食顶上了,现在秋粮却被一场大雨冲的颗粒无收。不仅秋粮没有,城里也没有粮食,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刘安急切的说道。
“燕捕头,你去将城里的粮商召集到县衙,就说本县要跟他们做买卖。”葛县令想了一会儿说道。
旁边燕捕头领命而去。
“刘安,你去将那些乡绅带到县衙,一会儿好一起做买卖。”
县丞刘安拜了拜也领命而去。
“范师爷,还是你说的对啊。”
“东翁明见。”
县衙大堂,衡阳四大粮行和两个转运行都在堂上等候,县丞带着十几个乡绅进来,便进了后院禀报。
范师爷拦住刘县丞,说葛县令正在会见要客,请刘县丞稍作等候。
刘县丞暗暗思索,什么要客会让葛县令单独面见。
屋内,葛县令站立着面对那个坐在桌前饮茶的人。
“我在外面看到的就是如此。衡阳城周边大约有三千多灾民,城内你比我清楚。我只是纳闷,三千多灾民在衡阳城能夠支持下去吧,衡阳城为什么不放粮救济呢?这些灾民不说路上饿死,即便北方没有受灾,没有赈济灾民也让你乌纱不保吧。”
“大人,不,怀安,你可要帮帮兄弟啊。”
“坐下,说说究竟什么情况。”这位名叫怀安的上官说道。
“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并非我不放粮,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衡阳县是产粮大户没错,但今年雨水频繁,粮食充实不满,只能晚收。上个月玄武军戴将军来到衡阳,拿着上面的命令,说衡阳县今年的粮赋直接交到玄武军手里,只要将账簿副本交上去核对好就行了。”
“我上报知府大人那里,知府说他也接到了命令,我便不再怀疑有假。你知道如果是上面直接下来人收粮,免不了要孝敬一二。玄武军收粮,只让我们看着办。”
“我便带领大家商议,为了给百姓宽限一些时日,直接从官仓交给玄武军七千担粮食,等秋粮收上来再补上。这其中还有衡阳县的抑价粮,又找乡绅借了点才够。”
“可没想到大雨以来颗粒无收。昨日晚间,县里各个部门都去四处查看了。基本上算是全完了。”
“今日一早,乡绅来到县衙,说抢收的那些根本不够吃,就想让我给他们还粮食。我哪有啊。所以让城里粮行平价放粮。可几个粮行都不干,二十五钱一斗如今要涨到两千,我将他们召集到县衙来,就是让他们最高不能超过五百钱,超过五百钱,别说城外,城内的人也会吃不起的。”
“我今日打算与他们撕破脸,不放也得放。打不了鱼死网破!”
葛县令气急得说道,声音大得连外面的刘县丞都能听得见。
“玄武军什么意思?”怀安说道。
“玄武军说粮已入库,没有皇上命令,谁也拿不出来。但他们明明将新粮换旧粮,卖给几大粮商了。可愚兄却无可奈何。”葛县令回答道。
“这样,你去和粮商说说,我去玄武军那里。无论如何也要给灾民粮食。挨饿是小,引发民乱就是大事了。吃不饱也不能让他门饿死。今年的秋粮是一粒粮食也没有了,我会向皇上禀报的。如果我今日晚间回不来,你就去打开太平仓。让城外百姓向莽山一带聚集。你再将县城内的大夫召集起来,做好防治灾后瘟疫的准备。把事情如实向知府禀报,但不要提我。”
葛县令知道,灾后瘟疫是肯定的事,也只好如同怀安所说,做好准备。
县衙大堂内,乡绅和粮商互不顺眼。
葛县令带着刘县丞和范师爷从堂后走了出来,看向燕捕头,燕捕头摇了摇头,示意粮商现在还没改变想法。
“诸位请坐。”葛县令示意大家坐下,可几个人看了看,只有堂上书案后面有把县令审案坐的太师椅,堂上只有水火棍架哪里有座位。
葛县令不管其他人,撩起官府后摆,直接坐在了书案前面的台阶上。
“大堂简陋,各位是不是看不惯啊?”葛县令发问道。
“不知道大人是什么意思?”一个粮商问道。
“万福粮行的王掌柜,你家大老板王大老爷是不是觉得我这小小县官不够给他面子啊?”
王掌柜就是王大老爷的本家,所以才做到大掌柜。
“哪能不给太爷面子啊,只是我家祖宗身体不适,不宜出门罢了。”
葛县令心中暗想;把我叫太爷,却把王老板叫祖宗,这是骂我啊。这帮子奸商,看来真是嘴硬啊。
“哦,你家祖宗什么病啊,要不要叫大夫看看啊?”
“谢太爷关怀,老祖宗只是年岁已高,身体弱罢了,并且家中常备大夫,不劳太爷费心。”王掌柜回答道。
“那万福粮行的事你就能做主是吗?”葛县令问道。
“这个,买卖粮食的事小的就能做主。”王掌柜答道。
“那征用粮铺,做灾民赈济所的事,你能不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