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仰着脸傻傻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穿着水紫织锦袍子,眸子冰冷幽深,五官精致而立体,想来潘安、宋玉之流也不及他十分之一。
“奴婢拜见十三皇子,殿下大安。”
“顺子,告诉她,她犯了什么错。”他的声音性感魅惑,只是此刻竟是问罪于我。
我的心突突地跳着,身子也颤颤发抖。我怕极了,那个太监还没说话,自己便硬生生地往脸上打了一巴掌,呜咽着说:“奴婢失礼,不小心撞到殿下,又直视殿下尊容,奴婢有罪。”
“殿下,木兰刚进宫不久的,还不熟通宫中礼仪。殿下仁慈,饶她一次,奴婢日后一定会好好教她。”苏绣比我淡定几分,从容求饶道,可我实在不愿连累苏绣。
“木兰?你就是那个魏国公府唯一的庶女?”他轻蔑地问道,“怎么你的姐姐们都嫁了皇子,你却在这里为奴,莫不是一个庶出的还想攀高枝?”
我不怕他下令打我,就怕他说这样的话,在我心口上一刀一刀的划。我没有说话,我从来都不献媚取宠,他就是要给我扣这顶帽子,我也会想办法甩掉。
“行了,还挺怕你那个燕王姐夫的,今儿就饶了你了,我也记住你的名字了,小丫头。”说罢,他冷笑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回到住所,林浣清帮我找了伤药消肿,苏绣则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唠叨着,“怎么就碰到这个宝贝疙瘩了,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我听不懂她说的,林浣清便向我细细解释。原来十三皇子宇文景阑与皇太子宇文景亭都是皇后所出,是正牌的嫡子。而今皇子间的明争暗斗愈发激烈,太子为一党,燕王为一党,秦王皇三子又成一党。自去年燕王在边疆立下大功后,皇帝格外赞赏,势力大幅增长,太子等人竟有些抵挡不住。
“所以说,他是冲着你的身份去的,也不奇怪,以后你看见他绕着走就行了。”苏绣摆摆手,悠悠然说道。
可我满心都是委屈,我和宇文景睿没有半点儿关系,却要承担这种待遇,忽然之间,有点讨厌那个家伙,但他的容颜却在我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那我以后岂不是看到太子的人和秦王的人都要绕道而行了?”
“对头!”
入夜之后,我又仔细思考了今天发生的事儿,归根结底就是我对宫里的形势不熟悉,才惹了这样大的麻烦。所以,第二日,我什么都没有干,便听杨柳讲着宫里的事儿。
皇帝后宫充裕,因此子嗣繁盛。母仪天下的是与皇帝患难与共的马皇后,是皇帝最敬爱的妻子。其次,昭贵妃是圣眷隆重的主儿,皇帝一个月里至少有四五天歇在翊坤宫。另外,还有万安宫的丽妃、储秀宫的容妃比较春风得意。而那些位份不高的小主们,多半只是盛极一时。
“后宫里还有个忌讳,就是不能当众提先珍妃娘娘。据奴婢所知,珍妃娘娘曾经宠冠六宫,皇上差点儿为了她废了六宫,所以,她可不受六宫敬爱。”
“她圣眷优渥,怎么红颜凋零的那样早呢?”
“哎,弘治二年就薨了,长春宫到现在都空着。”
说话的间隙,却听到苏绣火烧火燎地喊我,似乎有什么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