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多虑了,皇上刚才还要赐封奴婢为异姓郡主呢,哪里有纳奴婢进后宫的心思?”
她没反应过来,似乎是没想到皇帝有这样的打算。她扶了扶头上的银白雪花簪,垂首说,“咱们皇上心思缜密,如今我也猜不透了。”
“总是让娘娘记挂木兰,木兰真不敢当。”我双手交叠告罪道。
端敬贵妃却看着我的面容出了神,半晌才嘟囔道,“你怎么就和珍妃娘娘长的那样像呢?一颦一动尽是她的遗韵。”
“珍妃娘娘很美吗?”我进宫不过短短三个多月,每次谈及这位女子,大家皆是可望不可及的感慨。
端敬贵妃的眼中激荡起一层波澜,“仅有美貌如何能入了皇上的眼?珍妃娘娘是前朝公主,自幼受宫廷礼仪熏陶,那种贵族的气质岂是寻常女子想有便有的?”
听她这样说,我不禁联想到珍妃在弘治二年便薨逝了,随口喟叹一声,“真是天妒红颜。”
就在这时,替我收拾包袱的小宫女跑过来问,“姑娘,这个盒子放在哪?”
那个盒子正是娘最珍视的银质雕花锁盒,我进宫时便带在身边。我还未曾到卧房看过,不知里头的格局是怎样的,便随口道,“先放在榻头边吧,待会儿我自个儿收拾。”
“等等!”端敬贵妃突然喊到,一把抢过那个锁盒,不可置信地问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锁盒?”
我对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茫然失措,“是奴婢娘亲的遗物,据说是当年出宫时带出来的。”
她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托着锁盒,一只手攥着我的手腕,“你母亲曾经是宫女子?”
我不知道为何端敬贵妃的反应会这样大,那个雕花锁盒也是极普通的,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我将爹和娘的恩怨告诉了她,她怅然若失,精神渐渐不支,没坐多久便回景福宫了。
自我“乔迁新居”,从前的旧友们都找了空子前来拜访。苏绣还是一如既往的火辣脾气,见了面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一会儿嘘寒问暖,一会儿斥责我不懂好好照顾自己。林浣清倒是比起从前清瘦了不少,看我的眼神也有些闪躲。
她们只陪我坐了小半个时辰,便匆匆忙忙回尚仪局了。天色将晚,用过司膳司送过来的精致晚膳,我便上了小楼。
我的卧房在二楼朝阳一面,绕过檀香木制成的镂空荷花屏风,便是一间整洁舒适的房间。瓶插百合,盆栽金菊,淡紫的纱帘榻帐,墙上挂着泼墨山水画。
我打开紫间格窗,让清新的晚风吹进房中。倚在柔软的床榻上,困意渐渐袭来,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夜色正浓,我睡的正香,朦胧间听到外间香炉打翻的声音,我惊的坐直了身子。
“谁?谁在外面!”我正要高声呼喊,却被人忽然捂住了嘴。
“木兰,别喊!”
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是……
“十三爷?!您怎么来了……”
他未等我说完,便用双唇堵住了我的嘴。我顿时睁大了眼,双手放在胸前推拒着他。他却不容我拒绝,用双臂圈禁了我,力度越来越重。
我慌了神,狠狠敲着他的后背,他似乎感到了我的抗拒,便放开了我,喘着粗气喊着我的名字,“木兰,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