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六月十八那天还十数天,我决定,帮春桃姐做些事情,来报答她多年的恩情。思来想去,也就只能到她家的小饭馆帮忙打打下手。
春桃姐很能干,前两年劝服婆家把积蓄拿出来开小饭馆,她管着账房,如今积蓄自然翻倍。
六月的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知了开始啼叫,扰的人心有一丝烦躁。太阳甫升,我便起身梳洗,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继承了父亲的容貌。圆圆的小脸如鹅蛋般,两弯柳叶眉如用墨汁点画而成,目如曜石,唇如红樱。虽然没有姐姐们的倾国倾城,却也小巧玲珑。
系上围裙,便与寻常人家的女儿一样,体会这繁盛的烟火人间。
“春桃姐,清蒸鲈鱼好了,我这就送进去了。”
“这会儿太忙了,张四儿他们几个都抽不出手来,就委屈你送几趟。”她一边指挥着后厨们,一边对我讲。
我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往前院走去,却不曾想还没送上菜就惹出一桩事。
我在拐弯的地方,又把人撞了。菜碟的温度太高,我一心想早点把菜送到,所以只顾着低头走路,没能看到有人迎面走来。啪一声,棕陶的碟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鲈鱼在那人身上“完美”地蹭了一圈,最后落在地上。
“客官,对不起,对不起。”我的脑袋嗡嗡直响,只本能地对着那人鞠躬道歉。
“哎呀,客官,真不好意思。这小丫头毛毛躁躁,都把您衣裳弄污了,我赔您银子吧。”春桃姐听到响声,跑了出来,连忙帮我打着圆场。
我悄悄抬起头,想看看是怎样一尊大佛,只瞥了一眼,我就不再敛声屏气,努着嘴巴站直了身。
我居然又撞到了宇文景睿,难怪刚才那么疼呢!
“春桃姐,不用赔他钱,我认识他!”我笑眯眯地看着一脸茫然的春桃姐,推了推她,她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我讨好地看着宇文景睿,冲他眨眨眼,刚想说话,便听到他捂住我的嘴沉声说到,“别喊我的名字,跟我走。”
我发出呜呜的声音,表示自己听懂了,一路被他拖拉拽到了楼上的雅间里,只见房间里已经有一个男子,见我们进来立马站起身。
“四哥,怎么回事?”那名男子颇有阴柔之色,一双丹凤眼风情万种,身穿紫色衣袍,腰间系着香囊和翡翠玉佩,能有此装扮者,大概只有皇九子宇文景中了。
“这丫头太聒噪,放在外边怕惹出事儿来。”他松开我,一抖衣袍威风凛凛地坐在位置上,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
宇文景中把目光紧紧锁在我的身上,会心会意地说了一句,还不忘咂咂舌,“哟,这丫头……四哥后院又要添新人喽!”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连忙摆着手,“不是那样,你怎么乱说,这人怎么乱说!”
“九弟!别逗她了。”宇文景睿复而转过身看着我,“不许告诉别人我和老九出现在这儿,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