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番娇滴滴的言辞啊!我只觉自己五脏六腑都气地发痛。张氏会趁我和宇文景睿来御花园时蹭过来,我早已预料,但我竟不知她竟用这理由。
还有,宇文景睿让她住在翊坤宫,这是打算给贵妃的位分吗?
“朕还未下旨行册封礼,又未曾宠幸你,你也是大家闺秀,这一声声‘臣妾’倒喊得出口。”
张氏闻言,如受惊的小鹿一样,马上跪倒在地,委屈地道,“是云静鲁莽了,请皇上责罚。”
她现在是功臣之后,宇文景睿哪里能真地责罚她?只是嘴上训斥了她两句,便让她起来了。
只是,这行动如弱柳扶风的娇美人站起来时,又一下子崴着脚了。她痛苦地皱起眉,装地惟妙惟肖。
自古以来,后宫女子争宠求幸就是这些伎俩,宇文景睿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皇上送张小姐回去吧,臣妾有丫头们陪着,没事的。”事到如今,若我再不让她,只怕是要在这宫中落下“恶名”了。
“民女无妨,怎敢耽误皇上陪娘娘采花?民女有若怜、若水陪着,能回去的。”说着,她轻微挪了一下,但紧接着脸上又是极痛苦的表情。
“你都这个样子了,就不要勉强了,朕送你回去便是”,宇文景睿抱歉地看着我,“木兰,一会儿就回凤鸣宫,别在外边儿呆久了,初秋将至,傍晚风凉。”
我知礼地蹲了蹲身,面色不改地道,“臣妾遵旨,皇上快去吧!”
他留恋地看了我一眼,最后抱起张氏向远处走去了。我清晰地能够看出来,张云静回头极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主子娘娘,您脾气也忒好了,皇上是陪您游园,结果让那狐媚子给截了去。”
“就是!皇上还没临幸就自称妾,也不害臊!”
我听着身后宫女们的愤慨声,并没有什么表示,只安抚了她们两句。张云静究竟只是一个身居闺阁的小丫头,我若想跟她斗,她根本就不是对手。况且,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
我孤零一人站在桂花树下采着花籽,忽然有人禀报,尚仪求见。
我勾唇笑了笑,苏姐姐,你还是懂我心的。若你不来,真枉费我采花籽,又推走宇文景睿了。
“宣吧!”
远处一个沉稳端庄的人慢慢走来,正是苏绣。她本来是跳脱的性子,但如今却也不得不收敛起来,到我跟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臣尚仪苏氏拜见主子娘娘,娘娘万安。”
我和和气气地将她拉起来,“尚仪不必多礼,你我师出同门,情谊自然深厚许多。”
她讶异地看了我一眼,刚想说话,却被我打断,“我曾经是尚仪局掌乐,这事儿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年我兢兢业业在值上,可是楷模呐!”
她反应过来,俯首道,“自然是的。”
我笑了笑,对着身后的宫女太监们道,“本宫有些姐妹体己话想和尚仪说,你们就退到假山那边,一刻过后来喊我,别误了回宫的时辰。”
假山离着我们现在的位置不远,宫人们依言退下了。
苏绣笑着对我说,“娘娘近来好吗?”
我低头浅笑,“我好不好的,也就那样了,他对我总归是有情意在的。只是,身边的亲人朋友们,便不得不看着受苦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是这个道理,娘娘不必太忧心。”她顿了顿,脸漾起一丝微红,“国公府三爷找过我了,让我代为传话,说皇上暂时没有要动国公府和宣化将军府的意思,还不是看主子娘娘的情分。”
我心中的大石落了地,这样最好。
“还有一事,姐姐。御前的宫人大换血了,你知道林姐姐去哪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