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把周围品茶的人吓了一跳,他们皆上下打量着我,像看怪癖之人一般。
“你说什么?燕京九门被王爷拿下了?”
那人凑过来盯着我色眯眯地瞧,“白皮儿小书生,生的可真秀气。”
“你快说,这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我着急地直跺脚。
那人啐了一口,“老子是不要命了吗?敢瞎说这种事儿?你要是不信,自个儿上燕京城去瞧瞧不就成了?”
我提起身侧的包袱便跑了出去,跃上马便向燕京的方向疾驰而去。我离开燕京城不过几日的功夫,难不成是我前脚刚走,宇文景睿就发动兵变了?
我的心跳的突突地,直觉告诉我,这次的事儿绝没有这么简单。
翌日清晨,我才赶回到了燕京的郊外,刚出了官道所在的密林,就被人给拦下了。那些人是宇文景睿的暗卫,他们又重新带我回了兵营。令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我恰好赶上“监斩刑”。
燕京左右布政使与指挥使被双手反绑,押解跪在菜市口的斩台上,声口怒斥“燕贼”,而被如此辱骂的宇文景睿,则坐在对面正中央,他旁边还留了一把空椅。
我被暗卫带到了他面前,暗卫屈膝点地道,“禀王爷,木兰小姐已经带到了。”
他悠长地嗯了一声,斜过眼来窥了我一下,随后凉凉地道,“回来了?”
“一定要杀了他们吗?”我皱眉问道,衣袖中的双臂微微颤动着。他若是杀了左右布政使和指挥使,便意味着要与朝廷决裂了,届时不免会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拽了我一把,我跌倒在那把空椅里,还来不及坐直身子,便听他道,“尔等小人,欲离间本王与皇上的兄弟情谊,实在可恨,今日便斩了尔等,以告天下人!”
“燕贼!你狼子野心,对得起太祖皇帝的在天之灵吗!”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要谋朝篡位,天下人必阻之!”
他狠戾阴骘地望着那几个唾口大骂的官员,扬手比划了一个动作,台上的刽子手们便走上前,端起一碗酒来,仰脖饮下,擦了擦泛着阴森白光的大弯刀,一下子挥了下去。
“啊!”
鲜血四溅,我慌张地转过了脸。宇文景睿伸出手将我的头按进了怀中,低头在我耳边细吟道,“和我作对的人,皆是此下场!”
他渐渐松开了浑身颤抖的我,大步走上前去。我不敢回首,生怕看到那几颗血淋淋的头颅。瑟缩在椅子中,我听他怒声道,“本王效力北边,驱除鞑虏、边关冷月近十载,然当今圣上听信小人谗言,猜忌兄弟亲情,当政略有所失。本王乃太祖皇帝之子,宇文氏后裔,岂能坐视奸臣乱政?”
他来回走动着,铁甲与宝剑碰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以,本王依祖宗家法、太祖亲训,即日勤王进京,清君侧!”
我的身体蓦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眼泪簌簌而出。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后来,他又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耳畔只剩下了嗡嗡的轰鸣声。我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是感觉朦胧似无,飘荡不知所在。
他在我耳边急切地呼喊着“木兰、木兰”,可不知为何,我怎么也抬不起沉重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