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视我的抗议,轻车熟路地卸下了铠甲,贴了过来躺着,两只手极不安分地摸索着。
但我太累了,一沾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恍恍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好像是在半睡半醒之中听宇文景睿嘟囔了一声“好没情调的女人。”
再次醒来,是日暮时分。火红的太阳沉了半个下去,红霞积缀在天边,绚丽而漫娆,郊外的草木上都染了一层金黄。
我抱膝坐在折窗前,看着外面操练的士兵,心中愈发焦虑。
“醒了?”
我向帐帘处看去,他端着茶点站在大帐门口处,那一身银色铠甲衬地他颇具天将之姿,曳地的袍子显得多了几分威风。
“睡着一觉也好,晚上可以专心些。”
我气冲冲地将怀中的方形抱枕朝他砸了过去,他欠身一闪,便躲开了。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过了今晚!”
我哑然无声,默默地闭上了嘴。我又何愿去提那些烦心事呢?只是,不提不行。
这一夜,他折腾了许久,像只不知疲倦的猎豹一样,任我求饶多次,他还是不放手。一直到了子时打更,他才渐渐停了下来,却依旧牢牢地将我禁锢在怀中,不让我动半分。
“宇文景睿,我的腿有些麻了…”
“…”
“宇文景睿,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
“宇文…”
他堵住了我的双唇,又啃噬了一番才离开。他喘着粗气道,“你知道削藩是什么概念吗?”
不等我回答,他自己又冷笑了一声,“像老七那样的纨绔哥儿,都是那样的下场。你说,我手握兵权,一旦被削去藩位,下场该是如何的?”
“他不会那样对你的,我保证,他一定不会那样狠心的!”我趁着他力气一松,侧过了身子道。
他低低地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你错了,若我被削了藩位,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因为我手握兵权!兵权!”
“所以呢,你一定要夺那个位子是吗?”
他听出了我语调中的呜咽,最终咬了咬牙道,“是!”
我趴在了他精壮的胸前,将脸贴上那寸皮肤,搂紧了他的腰,呜咽道,“不要,你不要再争了。我不走了,不回金陵了。我陪在你身边,我们去漠北草原好不好?他不会那样置你于死地的。”
他抚上我的头,轻轻往怀里按了按,“木兰,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顿时像被惊雷劈中了一般。
他说,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他不是。他的心里放着大志向,他不会甘心做一个隐居百姓,他要这个天下。他们兄弟之间,终究要有一决。
我沉重地闭上了眼,耳边只剩下他咚咚的心跳声。他也没有多言,只是那只环在我肩膀上的手紧了紧。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醒来是什么时辰。不过身侧的位置是空的,我就可以断定已经过了卯时了。他向来以身作则,从来不会误了兵营晨训。
我快速地穿着好衣袍,走出了大帐,循着呐喊声找到了训练之地。千军万马有序排列着,将士手操兵器,皆凝重地练着把式。而他站在远处的高台上,挺拔的身躯犹如一棵劲松。
他没有看到我,只是威严凝重地望着台下的将士。忽然,他的侍卫长走过来,附耳说了什么,只见他神色大变,提步便离开了校场。
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