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就像刘大人说的那般,我是最底层的蝼蚁,随便来个人就能踩死的蝼蚁。
初到住处,我就被刁难了一番。同在庑房住的还有另外两个女子,她们显然要比我大一些,约在二十三四岁左右。两人占据了最外边的床榻,剩下的床榻紧挨墙根,上面堆满了她们的物品。
我不能私自挪动她们的物品,只好走到她们面前颔首道,“榻上的东西是哪位姐姐的,可否麻烦收好,木兰当铺床了。”
她们两个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做着手中的事儿,连瞥一眼都不肯。
我淡淡一笑,“木兰初到此地,还要仰仗两位姐姐。不敢私动榻上的东西,还是姐姐们自行收好,以免…”
“你叫唤什么呀叫唤!跟只乌鸦一样,没完没了了?”靠南墙的女子不耐地吼道,重重摔了手中的衣裳,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我被晾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
“不用跟她废话,把东西放她那就是了。”对面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我千恩万谢地对她行了个礼,走了几步才想起还不知她的名字,便又折返回去问道,“还未请教姐姐芳名?”
“张寒。收拾完,快点去见冬青姑姑。”
依旧是毫无波澜的语调,我又颔了颔首,“谢寒姐姐。”
我刚刚为解决了这个麻烦欣喜不已,却不知灾祸正朝我步步逼近。我还没来得及去见女相士的领头冬青,她却先找上我来了,而且连话都没说,上来便是两巴掌。
“小蹄子,谁给你的胆子!这西庑房的规矩倒是被你给破了!”
我捂着火辣作痛的脸颊,勉强用胳膊撑地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低头道,“木兰初到,还不知道有什么规矩,请姑姑示下…”
她对着身后的女子使了个眼色,那个女子便在我腿上重重一踢,我都不曾反应过来,就跪趴在了地上,“贱蹄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住在西庑房全仰仗姑姑,自己却戴着不菲的镯子,不讲规矩!”
我这才明白过味儿来,抬起手将翠玉镯子取了下来,递到了她们面前。冬青接过镯子仔细端详了一番,斜眼冷哼道,“不罚你皮肉上的训诫了,今儿就把后面园子的草都拔了吧!拔不完,不准吃饭!”
说罢,便趾高气扬地走了。张寒对着我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也踏出了庑房。
我忍着脸颊和身上的痛,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后园,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杂草丛生,有些已经没过脚踝,园子不大,但要一个人拔完,至少也要三四个时辰。可现在,已经日暮西山了。
冬青故意作践我,我也挡不住,只老老实实地拔着杂草。杂草的边缘粗糙无比,划在我的手上,很快出现了一道道醒目的红印。
一直到亥时,我才拔完所有的草。浑身散着汗酸味回到庑房时,已经筋疲力竭,一头便栽倒在了潮湿的榻上。我翻了个身,忽然觉得身侧有些硌的慌。随手一摸,竟摸出两个布兜。
拆开来看,才发现第一个布兜里是一个凉些的馍,第二个布兜是伤药,粗陋的小瓷瓶上贴着红纸黑字。
“抹药吃饭,快些还能睡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