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头一颤,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论如今的地位,兄长们和姐姐们哪个不比我的地位高,又何须仰仗我去保全堂堂的国公府?
“木兰,爹什么都知道,你不用掩饰了。为什么让你大哥带你偷偷去见太子,燕王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闺阁当中,爹一清二楚。他们,都对你…”
“别说了!”
和太子的情已经成了过往,他已娶,我已委身他人,此生再无交集。至于宇文景睿,那个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男子,怎么会是我的归宿?
“朝堂之上,汹涌往来的势力不过太子党和燕王党,现在连皇上恐怕都难以控制了。太子收拢了前懿仁太子的幕僚,将来登基称帝是绰绰有余,至于能不能守住江山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我的心跳的飞快,爹的论断简直和懿仁太子所想如出一辙。
“大周的皇位,是谁来座,与我们家关联极深。押错了宝,他日新君继位,便是徐氏满门获罪之日了!”
“既然担心押错了,那还不如不押。”
爹温和笑了,嘴唇泛着阴森的白,“不押?怎么可能?你的三个兄长奉职朝廷,他们必然要做出选择的。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但是,只要有你在,只要你肯念着娘家,无论谁继承大宝,都会对徐家网开一面的!”
我低下头嘀咕道,“爹是要木兰用终身幸福去换吗?”
爹咬了咬牙,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是!”
“虽然木兰前后在宫中只呆了不到一年,可木兰深知,重重红墙虽美,却更像是宫女子的枷锁。木兰并不愿意亲手为自己套上这一套沉重的枷锁。”
“但你注定属于宫廷。”
我讶异地抬起头,“为什么?”
“弘治三年初春,曾有一个癞头和尚来过府里,那时候,距离夫人和你娘生产还不到十天。那个癞头和尚说,是瞧见了升腾的紫红微光才寻了过来,并问府里是否快要有孩子出生?”
“然后呢?”
“我引他见了夫人,但他说夫人的孩子命格普通,一生安稳无波、可享尽人间富贵。但他所见的紫红微光乃是中宫凤位的象征,这是绝对的不合。又问,是否还有孩子即将出生,我只好引他到了安乐堂外,谁知那癞头和尚竟痴痴地跪拜了下去…”
“这…”,我慌张地站了起来。
“他说,安乐堂里即将出世的孩子,才是天之娇女,将来实不可测,但有一点,终将凤临天下!”
我愣怔在原地,这话怎能随意乱说,这可是触动皇家禁忌的啊!
“这件事只有我与夫人知晓,就连你娘也不曾听闻。看你目前的情况,是越来越与这话贴切了。木兰,爹是相信这话的,爹相信你,一定会在徐府有难时,施以援手的!”
“我…”
“爹!”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哥便闯了进来。快步走过来道,“爹,宫里有公公来传皇上旨意了。”
爹一听这话,立马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快,扶我更衣。”
“老爷身体不好,背上的暗疮又发作了,还接什么圣旨。大哥哥是三品羽林军统领,代您接旨又有何妨,皇上若是连这个都计较,心眼也太小了吧!”
“爹,木兰所说有理,儿子替您接旨,稍后随宫中的人进宫请罪便是,想来皇上不会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