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
作为天家皇子，三妻四妾本就无可厚非，我早已想通了。至于他此前信誓旦旦的诺言，我从未放在心上，更没有盼望自己为他孕育的孩子能够继承他的衣钵。
结束并不是因为他已经与曹氏发生了关系，而是因为他的态度。
那样坦荡，那样轻松，而我此前的忧虑全部都成了多余。
面见他之后，我就很少踏出国公府的大门了，每日只是从他人的口中听得一点儿外面的消息。
四月初六那天，皇帝和皇后分别颁布了旨意，正式册立二品都指挥使曹瑞之女曹氏修茹为东宫太子妃，令册国舅之女马素心、凉国公之女陈品月为侧妃，除此之外，还添了几房侍妾。
如此一来，景仁宫倒安排不开，因此，皇帝下旨，将东城的畅春园赐给太子当作东宫府邸。即日起，太子家眷和属官等都搬至了畅春园。
“听说畅春园里景色很好？”
玉枝和杨柳都默不作声，每次谈话都尽可能地绕开关于太子的一切。
“好了，我早就没事儿了，你们俩不必这样拘谨，倒像是我罚你们不许说话一样。”
“姑娘，奴婢们不是这个意思。”玉枝摸了摸后脑勺道，“奴婢还要感谢您呢，要不是您，奴婢这会儿还在宫里受罪呢。”
我淡淡一笑，其实是我该感谢她们，陪我度过了最难的时光。
“奴婢以前伺候大长公主的时候，有幸进过畅春园，不过，只是侯在一处戏台子，别的地方没溜达过。那时候听上面的姑姑讲，畅春园的确是皇家园林里最美的了。”
我对着杨柳点了点头，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句话，“估计林姐姐会很开心吧。”
“啊？林大人怎么会…她做了太子属官了？”
我转过脸看着墙边那一棵木兰树，它已经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只是那一团团的小苞蕾闭地严实，无丝毫绽放之意。我正看的出神，杨柳禀报说，爹那边派了人过来传话。
“让他进来吧。”
未几，一个模样齐整的仆从便走到了廊下，恭恭敬敬地说，“老爷请小姐过去荣禧堂，安王妃殿下和老夫人都回来了，今儿正好替两位小姐好好祝寿。”
我恍惚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辰。从小我就没祝过生辰，最快乐的也就是娘把我抱在怀里哄我睡觉。听到别人要替我祝贺生辰，倒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去回老爷的话，就说我梳妆一下，马上过去。”
“嗳。”
那仆从前脚刚走，玉枝和杨柳后脚就炸了起来，“奴婢们竟然连姑娘的生辰都不知道，真是罪过，连寿礼都不曾给姑娘准备。”
我和气地拉住她们俩的手，“要是刻意准备寿礼，才是见外了呢。老天爷让我能遇见你们俩，便是天大的恩赐了，试问，谁能有这么知心懂意的丫头？”
她们俩也笑了，并无多话，侍候我换了衣裳，便前往了荣禧堂。
荣禧堂是杨夫人住的地方，和从前一样，院子里就摆了盛水的铜缸，里面放养着几条锦鲤。刚走进堂庑，便能闻见浓郁的檀香，抬首遥望，一尊莲花宝座佛祖赫然供奉在香庭中央。
“善妒”的杨夫人能够容忍娘在国公府隐居八年之久的缘故就是，娘同她一样，都信佛。
佛，就是她的命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