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片刻,沉吟道,“我会娶你的。”
“娶我?做你的妾侍?和满园佳丽争万分之一的恩宠?”
“…”
“呵!”我苦笑了一声,“木兰长这么大,只佩服过两个人:一个是我爹,千军万马中取敌将头颅。另一个就是懿仁太子,一双慧眼看世间风俗,只靠略微的端倪就预料了未来。”
“皇兄之前对你说过什么?”他围在我身边的臂膀紧了紧,我听到他气息明显开始错乱起来。
“这些重要吗?”
“你告诉我!”他着急起来,声线中都带了不容抗拒的霸道和无理。
“你若为王,势必不会娶我为正室,即便情纯心正。景阑,我们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颤抖着说完这句话,似乎平生所有的期冀都破灭了。他蓦地松开了手,不断向后退去,鹿皮油靴磨在地面上,打破满室的安静。我没忍住,放纵自己看了他一眼,胡茬布满下巴,眼神黯淡无光,哪里还有平日的勃发之资?!他心里又何尝舒坦?!
难道,我与他真的是有缘无分了?
自这一天他离去之后,我又不见了他的踪影,而皇后也不为难我。大概连皇后都以为,我们俩做了最后的诀别吧。
我也成了后宫中的一个木偶人,终日如鬼魅般行走在道道红墙之中,混沌不清地做着手中的事。时而在凤鸣宫忙得大汗淋漓,时而悠闲地趴在液池边的白玉石栏上吹着春风,时而闷在自己的阁子里。
生活如水一样的平静,不起一丝波澜。直到,五天后的黄昏,安子忽然带回来一个消息,彻底打破了这种平静。
适时我正坐在矮几旁,给南阳公主缝着贴身用的小衣裳,安子便慌慌张张地就闯了进来,连顶帽都歪了。
“你这不安份的猴儿,没瞧见姑娘坐在这儿呢吗?还这么莽撞!”玉枝吼他道。
“玉枝!”我喊了一声,玉枝便不再训他。
“奴才不是故意冲撞姑娘的,奴才是得了天大的消息,紧赶着回来告诉姑娘。”
“是什么消息,让你急得这般?”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不愿让自己的沉闷情绪感染到其他人。
“太子爷今儿头晌单独面见皇上了,跟皇上谈了好一会子话。后来不知怎的,皇后也去了乾清宫,没过多久,就传出了争吵声和瓷器碎裂声。”
“咝!”我不小心用针戳破了手指,霎时间,殷红的血珠就冒了出来。玉枝连忙去找纱布替我包扎,我却一笑了之,“哪儿那么娇贵了,一会儿就好了。且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概是皇后娘娘跟皇上爷俩不对付了,哭喊着要撞墙呢!”
我愈发觉得大事不妙,总感觉这事儿跟自己脱不了关系,便又差了安子四处打探,到了用膳的时辰依旧思绪飘离,草草用了些便让人撤下了,眼巴巴地靠在软榻上等消息。
到了快入寝的时候,安子还是没回来,我不禁担忧起来,生怕是出了什么岔子。正待要起身喊玉枝去寻他时,外边忽然传来了纷杂的吵嚷声。
“你个猴崽子,到底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姑娘为你担忧成什么样了?”玉枝口上打着我的旗号,实际上内心早已煎熬的不得了了。
而安子也来不及回话,直接在阁楼外就放开了嗓子地喊,“姑娘!皇上有旨,让您现在就见驾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