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单听姐姐愤懑的控诉,我还不愿相信。如今,我亲自探查了关于珍妃的事情,不得不对自己的执着产生了怀疑。
我有一张和珍妃那样像的脸。
锁盒中的休书。重某——弘治皇帝宇文崇,金陵贵女——前朝公主。
珍妃薨于弘治二年,而娘恰恰也是弘治二年嫁给爹。
娘,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珍妃?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江南歌女啊!
尚仪与端敬贵妃心如明镜,关于我的来历,她们肯定早就产生了怀疑。只是,她们大约想到我是魏国公府的女儿,便打消了自己的想法。毕竟,爹是皇帝殿上的臣子,怎么会和后宫妃嫔有联系?
况且,若珍妃未曾薨逝,皇帝怎么会让她出宫?
大概,这一切,只有爹能解答了。我要想办法出宫,彻底问清楚这件事。
从景福宫出来,我心情格外沉重,步伐也因此慢了许多。掖池里的水清澈明净,水波呈树根纹理状一圈圈的荡漾着。我站在月白大理石桥栏旁呆滞地凝视着对岸,满心想的全是娘的音容笑貌。
“殿下!您等等臣女啊!”
忽然,一个娇俏如黄鹂鸟啼般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不禁好奇望去,却不知声源何处。
“十三爷!您等等茹儿,茹儿跟不上您了!”
我打了一个激灵,四顾张望着,终于在右前方的鹅卵石子路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了深蓝的流云锦长袍,衮边用金丝绣的大气磅礴,乌黑的头发用金冠高高束起,眉挺鼻高,俊美无俦。
他身侧的女子笑意盈盈,巴掌大的鹅蛋脸娇俏如花。女子身着桃粉色夹衫长裙,一缕细长白绸丝带束在腰间。女子伸出手揽住他的臂膀,挂在中指上莹莹发亮的水晶石刺地人眼睛痛。
“十三爷,遛园子哪有像您这样的,走的那样快,臣女都跟不上了。”女子撅撅嘴,很是调皮。
我看向景阑,不知为何自己的心跳在平白无故地加速。他不耐地拨开女子的芊芊玉手,掐着腰说,“出来溜达一趟,都热了,回凤鸣宫吧。”说完,也不等女子回答,便抬腿离去。
“爷,您忘了,皇后娘娘说让您带臣女去毓庆宫。”那女子一边扇着风,一边风风火火地追再他身后。
直到他们的声音已经传远了,我才回过神来。皇后曾说不会再纵容我和景阑,这是已经开始行动了吗,怪不得今儿给我恩典,准我休假,原来是有了打算。可那个女子不应该是马素心吗?为何又成了一个生面孔?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颐淳阁,只见杨柳、玉枝等人正在院落里种着什么东西。我心生好奇,便走过去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玉枝笑嘻嘻地回,“姑娘不觉得咱们家除了树就是高大的芭蕉吗?往前春暖回苏,一片绿多无趣。奴婢们自作主张,在院子里种些花,想着等花开了,姑娘一定会很高兴。”
“那怎么还有一颗树?”
“那是石榴树,玉枝死皮赖脸要来的,说是给姑娘讨个彩头,将来嫁人后儿孙满堂。”
我嗔了她们一口,“你们也不羞,什么嫁人不嫁人的。”
“姑娘别骗我们了,我们可是瞧见十三爷从您窗子里翻出来哦,好几次了,那动作蛮熟练的嘛。”
我羞涩地捶了她一下,要她不准乱讲,又吩咐杨柳道,“你去凤鸣宫瞧瞧,今儿皇后娘娘可是招待贵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