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伊尚静忽然觉得肩被人圈住了,上半身被拥在一个坚硬的怀内,同时传来淡淡的酒香和香水味,那香水味,有些熟悉。
虽然这酒吧很吵,但这么近距离地对话,伊尚静还是能听分辨出这个熟悉的却又如同天外飞来的声音是谁的。用力地推那人,可惜对方却用力地圈着自己,挣扎不开。再用力,一把推开那人,横眉冷着那一身黑色休闲装的人,不说一语,只是有一口又一口地喝着酒。但那人却非常自觉地坐到伊尚静的身旁,还是那么温文而雅地笑着,静静地看着伊尚静。
五分钟后,微有些醉意的伊尚静终于受不了,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迷离的眼,声音也微颤着,扯上个不算微笑的微笑,:“裴副总,你为何还在这里?那群围绕你的莺莺燕燕不是已经走了么?”虽然没戴眼镜,但伊尚静在刚进门时,便看见一大票的女人围在一起,中间一海拔较高的男子站在里面处于进退不得的两难境地。只是没料到,那男子居然是裴尔凡!奇怪,他不是和冯美娴在一起的吗?怎么会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
“当然是在这里喝酒了?”裴尔凡回答得十会坦然,顺手给自己添上一杯酒,尝了一口,“血腥玛丽!你是来这里买醉的?”
“是又怎样?!”伊尚静轻偏着头,斜靠在软软的布艺沙发上,一手持酒杯,半眯着眼,轻笑,“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位美丽的冯小姐呢?能让我们的工作狂副总翘班相陪的人,定是不简单哦!”
裴尔凡也同伊尚静一样,斜靠着,注视着伊尚静,却没有回答伊尚静的问题,转而笑问:“听说伊秘书今天去相亲了,怎么,相亲相到酒吧来买醉了?”
“是啊!”伊尚静也知道裴尔凡在转移话题,可他也不必往自己的身上扯啊!于是再把话题转回去,“裴副总也不是和美人有约么?怎么也是独自一人约到酒吧来了?还被另一群美人困着了,用最烂的方法脱身呢!”
“呵!”裴尔凡温雅一笑,但伊尚静的酒劲却忽然清醒了几分,“最烂的方法?你是在进行自我否定?”
就知道这人精不会按着自己的思路走!伊尚静嘟着嘴,将眼闭了,用手揉着太阳穴,再无意识地喝着酒。
看着伊尚静脸上露出的落漠,全身透出的忧伤,衬着一身白衣,更是显得孤寂。裴尔凡也是无意识地喝着酒,忽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伊尚静此时脑子里一片混乱,很多画面重复地闪现着。“真是头疼!这些早已忘记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全想起来了?”伊尚静用手拍着头,闭着眼,但无意识间,泪水却顺着面颊流了出来,“咦,我怎么忘了,今晚原本打算玩游戏的!糟了糟了,我得回家去!”猛地站起来,可惜双脚却有些软,软软的便往地上坐下去。
裴尔凡眼疾手快,一把搂着伊尚静,将她扶上沙发坐好,轻轻将还挂在脸颊上的泪拭去。“你想哭便哭吧!”将伊尚静轻轻搂入怀中,轻拍着说。
“哭?”伊尚静有些不习惯这个陌生的怀抱,想用力推开,却使不出一点力,“我为什么要哭?有什么事值得我伤心落泪的?我伊尚静父母健康,家庭幸福,工作顺利,和朋友相处融洽,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很好……呃,不对,除了那老是非常多事老是和我不对盘的裴尔凡外,都很好!真的,真的很好!”
“哦?裴尔凡怎么和你不对盘了?”裴尔凡听得出,这伊尚静已经醉了,软软的声音没有平常的利落和冷然,多了几分柔和,配着迷朦的眼,红红的脸,似乎是在给情人撒娇一般。唉,如果在平日里见着她也是这般模样,而不是冷着个脸还挂着假到不能再假的笑,那该多好啊!裴尔凡轻笑着想着,似乎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嘴角的笑是多么宠溺。
“那个小屁孩!明明小我俩岁,还整天命令我做这做那的!”伊尚静继续发着牢骚,眯着眼,“最可恶的是,明明我说了,我不会泡咖啡,他也曾说过,咖啡不用我泡,可惜没过两天,他就变卦了,居然要我自觉泡咖啡!学就学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伊尚静这么聪明,还没有什么事能难着我的!”
“是啊!你很聪明,但对于泡咖啡这方面的事却比猪还笨!”裴尔凡接过话,轻笑。
“你才猪呢!”伊尚静顺着口说着,“那难喝的咖啡是我故意的!”
故意的?裴尔凡挑眉,难道她每天的洗杯水是特意准备的?“为什么要故意?难道是你讨厌他?”裴尔凡低头,轻声哄着伊尚静,但如果伊尚静现在是清醒的,就算不能看见裴尔凡嘴角那让她能清醒向分的微笑,也能听出他声音里的邪惑。
可惜,伊尚静现在已经无法分辨东南西北了,只是顺着最后的一点意识说着:“其实也不是很讨厌他啦!最主要的是,他太聪明了,要糊弄他有些困难。还有啊,他不时地出来抓我有没有偷懒,害得我连觉也睡不好。最让人生气的是,他明明说了,让我泡咖啡的,结果只要有客来访,他便请张佳成泡咖啡,虽然我很喜欢这种偷懒的机会,但……但他这是不折不扣地藐视我啊!你知道不?我几乎每晚都向老妈学习怎么泡咖啡,人家都说勤能补拙,这话还真是不假!现在我泡的咖啡,不是我说大话,连我老妈都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只是因为上司不能让你安心地睡觉,也不好糊弄上司,所以,你每天让你的上司喝洗杯水?”裴尔凡笑得更温雅了,仿佛如六月里的凉风,但要记住,凉风只是一瞬间的,凉风过后还有更毒更烈的太阳。
“嗯……是啊!”伊尚静点点头,最后的意识也快没有了,“其实我并不是小气的人,我不是故意要让他喝洗杯水的,只是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就是想撕破他的温雅,看看那讨厌的每天任何时候都挂着的笑能挂到几时,明明比我的年龄要小,却很成熟,给人很强的压力感,真是受不了……”
裴尔凡很仔细地听着伊尚静的酒后真话,但伊尚静的声音是越来越小,然后便停了下来,不用多想,她又是睡着了。“唉!又睡着了!真不知是你粗心呢还是对我很放心!”裴尔凡理了理伊尚静散乱的头发,轻抚上伊尚静红红的脸,“如果是以往那冷脸职业女,我也会对我自己放心的,但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