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唷!我的宝贝女儿,妳可回来了!妳知不知道杜老爷子又给妳炖了人蔘鸡汤,快点来喝。」张容姿就等着淳于萱回杜家,不怕她回淳于家,早在她们母女俩进杜家后,她就发誓一心向前(钱)看,马上把淳于家那栋房子卖了,她可是下了重注,再也没有回头路。
淳于萱无力地看着那碗人蔘鸡汤,再把目光移向张容姿,勉强撑起一抺笑容说:「您喝吧!我喝不下。」
方才从游泳池出来,淳于萱的确把车子开回淳于家,可是钥匙怎么插都插不进去,还是邻居告诉她,张容姿把房子给卖了,那群三姑六婆还问她,为什么张容姿急于脱手,是不是淳于家发什么事?让她早已疲惫的身心在三姑六婆围绕下,说了这辈子最多的谎话,才得已脱身。
「怎么又喝不下呢?真是浪费!」二话不说,那碗人蔘鸡汤又进了张容姿肚子里去,她苦苦在杜宅门外守候淳于萱,为的就是等她这句话吧?
为什么在她记忆里的「妈妈」都是不好的印象?
亲生母亲因为没有「叔叔」而打骂她,养母虽然没有打过她,但她仍然感觉不到她对她的疼爱。
对张容姿而言,她是什么呢?傀儡吗?
夺走她成为空服员的梦;自己捅出的搂子要她顶;现在还要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这是她在自己身上二十年的「投资」吗?
她又是杜成忠的傀儡,是父子间斗争下的犠牲品?
因为感觉不到母爱,所以她告诉自己,有朝一日,她若成了人家的母亲,一定会付出她所有的爱──无论孩子是不是亲生的!
三个月后,就有个现成的「大」儿子,她会好好爱他,只是,今天的脱序的行径,她无法像对待儿子般对他!
不自觉地摸着被杜焰吻过而滚烫的唇,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淳于萱趴在沙发上痛哭一场。
日子,还长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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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已经三天没和杜焰接触,为此,杜成忠还跟淳于萱发了脾气。
「妳以为我会浪费时间在一个没有用的人身上吗?」杜成忠又拿出之前装有淳于晔贩卖公司资料的牛皮纸袋,「这些照片可是很精采的!」
「总裁,请您给我一些时间。」给她时间调整心情啊!
「我只给妳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妳要这么浪费掉,我没有理由保你们一家人没事。」今天可是特别的日子,她要是不跟他联络,怎么行?
「我今天会跟他联络的。」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一样主观意识强悍的人!
回想起与杜成忠早上的对话,淳于萱硬着头皮,到了游泳池。
杜焰今天请假?
得知他今天请假的淳于萱,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的心情可是还没调整好!
「不过我知道他在哪里,我载妳去。」白慕融自告奋勇地说。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她一点也没想要他帮忙。
「谢谢。」就这样,她上了白慕融的车。
「每年的今天,他都会去看他妈妈,陪她一整天。」平常白慕融是不会把别人的私事当新闻来报,不过他感觉出,淳于萱和杜焰有着不寻常的火花,做朋友的他应该要把事情说清楚,更因为坐在副驾驶座的女人,将来「可能」会成为杜焰的新妈妈,他更应该要讲明白。
「嗯。」杜焰不接受她当他的新妈妈,去陪亲生母亲也是人之常情。
「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
「忌日?」淳于萱有点讶异地微启朱唇,对于总裁的私事,她从未关注过。
如果今天是杜焰妈妈的忌日,那也是杜成忠亡妻的忌日,为什么都没看见杜成忠有所表示?连交待人忌拜都没有!
「害怕了吗?我现在可是要载妳去墓园。」白慕融见她摇摇头继续说:「杜焰很恨他爸爸,因为生意上需要应酬,他时常不在家,杜焰的妈妈疑心病又重,总是认为他爸爸是外面有别的女人才不肯回家。一股报复心油然产生,所以她决定以牙还牙,也到外面花天酒地,拿杜成忠的钱养小白脸,只不过东窗事发被杜成忠抓奸在床,后来因为羞于见人,十五年前她在家里自杀成功。」
自杀?
「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杜成忠没告诉她,连她的养父母都没说!
「我想杜成忠不爱妳,所以不跟妳坦白。」原来是在游说她别嫁给杜成忠。
「我知道。」她苦笑着。
「既然知道他不爱妳,妳为什么偏偏要嫁给他?妳真如杜焰所说,为了钱,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出卖的女人吗?」真是人不可貌相,以他多年来看人的经验,怎么会错呢?难道她外表清纯,内心却嗜财如命?
「我……」真不知该怎么解释,原来大家是这么看她!杜焰是这么看她!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妳那里,」白慕融意有所指的瞄向她的肚子,「有问题。」
「不是的!我们没有──」淳于萱马上意会过来,她怎么可能会有杜成忠的孩子呢?
「妳不必跟我解释,妳在这里下车,第一个十字路口右转,跟站在那里的人解释吧!」白慕融解开中控锁,赶她下车。
「谢谢!」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淳于萱依言走下车。
这里可是墓园,比上次看夜景的地方冷清多了,上回至少从山下开到山上的路间,还有住家,白慕融放她下车的山上路间,只有一座座墓碑,他也不先确定杜焰是不是在这里,就把车子给开走了。
不会又要整她一次吧?
依言,淳于萱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右转,杜焰站在墓前。
「谁告诉妳我在这里的?」距离杜焰还有二十公尺远,他就发现她的存在,只是目光依然逗留在母亲的墓碑上。
「是……白先生。」听他的口气,好像不太欢迎她。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除了那个家伙,没有别人知道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
「也好。妳来得正好。」他突然转身走向她揪着她的衣服。
「你做什么?」几乎被他拖着走的淳于萱,欲挣开他的拉扯,却徒劳无功。
「妈,妳看好!她就是害死妳的狐狸精。」拖着淳于萱来到他母亲墓前的杜焰说着。
什么狐狸精?
「你胡说什么?」十五年前她连杜成忠都不认识,怎么能和害死她的狐狸精扯上关系?
「她要嫁杜成忠了!妳放心,我不可能叫她妈妈的,我不会让杜成忠娶她,没有人可以取代妳!」
跪在坟前的淳于萱双手合十,默默地说:「杜太太,相信您在天之灵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方便多说什么,杜太太一定不会怪罪于她的,她相信!
「妳少装模作样了,起来!妳不配拜我妈妈。」杜焰几近粗鲁地拉起她。
「我很羡慕你。」忽略被他抓疼的手,淳于萱继续说着:「你一定很爱你的妈妈,她一定对你很好。」
「羡慕我?」杜焰不解地看着她,手劲稍微放松。
「我有两个妈妈,在我的记忆里,我想要留着她们对我的好,想好好爱她们,但是我找不到,唯一找得到的是养母的养育之恩。」淳于萱眼眶微湿,她告诉自己不可以落泪,「看你对我这么反感,我想,你的记忆里,一定存着很多妈妈的好,所以我很羡慕你。」
强颜欢笑!杜焰看得出她在强颜欢笑。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得太过份,千错万错都是杜成忠的错,妄想老牛吃嫩草,他怎么可以迁怒于她呢?
霍地,他紧紧地搂着她,对不起三个字太难说出口了,所以他以拥抱来表示。
「别逞强,想哭就哭出来。」
「我不会哭,我告诉自己不能哭。」嘴巴虽然这么说,但眼泪就是不争气地从脸颊滑落。
心里有股暖流涌上心头,淳于萱并未推开他的拥抱,就让她「逾矩」这么一次吧!
「其实,我对妈妈的印象很模糊。」杜焰叹了一口气,「小时候,我的父母时常不在家,难得在一起吃顿饭,也是把气氛搞得鸟烟瘴气,不欢而散,只记得妈妈临终前交待,要我把杜氏抢回手中,那是她娘家出资的,是杜成忠对不起她。」
「总裁怎么对不起总裁夫人?」淳于萱止住了泪,欣然接受他的分享。
「杜成忠那老头外遇。」咦?跟她听到的版本不太一样,到底是谁外遇?「他有不良前科,不要嫁给他!」
「我必需嫁给他。」换她叹气了,「我保证会当一个好妈妈的。」
「妳疯了吗?」杜焰难以置信地拉开彼此的距离,「将来杜氏被我抢了回来,妳一无所有也要嫁?」
「如果我回答『是』,你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淳于萱上前紧抓他的外套衣角,四周都是坟地,别说晚上,刚走过来就够吓人了。
「是很想把妳丢在这里清醒一下脑袋。」杜焰想抽回自己的外套,尤其是在听到她说要做他的好妈妈,他又怒从心生。
可这回淳于萱拉得可紧,让他不得不出声:「放开!」
「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放的,你休想把我丢在这里。」淳于萱抓得更用力了,「我必需嫁给总裁,你要学着接受这个事实!」
「妳有什么非嫁他的理由吗?」真是执迷不悟!打哪来的勇气?
「我……我不能说。」
「不能说是吧?」杜焰脱下外套,「妳喜欢这件外套就拿去吧!」
「杜焰!不要丢下我!」方才她死抓着杜焰的外套不放,现在人家脱下来一溜烟的跑了,她想也不想地追了一段路,还是追丢,「杜焰!」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她?滑坐在地上,心中的委屈胜过了内心的恐惧,她又被丢下了吗?像上回一样?像亲生妈妈那样?